心中疑惑，姜念初小声问宋凛，“相公，这独木造高楼，没瓦没砖头，人在水下走，水在人上流，不就是雨伞吗。”


    “还有另外几个，砚台，蜡烛，镜子，最后一个是萤火虫。”


    “这么简单的谜语，这些人为什么光坐在这下面讨论，没有人上台去解答？”


    宋凛也观察前面那些人，其中很多都是书生，这灯谜对他们来说应该很简单了，似乎是故意不去答。


    那他们坐在这儿做什么？


    最前面还有几个穿着锦衣的富贵公子，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脸上带着玩味的笑。


    宋凛说，“是有些奇怪，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坐吧？”


    姜念初点头，“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们不掺合，去前面的茶楼吧。”


    说走就走，两人带着两个弟弟去了前面的茶楼，在二楼要了个包厢休息。


    站在窗边可以看街景赏灯，也能看到他们刚刚停留过的灯谜台。


    小二见他们带着小孩，热情推销店里的糖水，小四小五一人要了一碗桃胶莲子羹。


    姜念初则是点了酒酿丸子和桂香莲子，小二动作很快的把东西送上来。


    “好吃吗？” 姜念初问对面两个弟弟。


    小四小五一起点头，“好吃。”


    姜念初声音温柔，“今晚吃了这么多小吃，又吃了甜食，睡前一定要刷牙知道吗，不然长蛀牙。”


    “我听姐姐的每天早晚都刷。” 取下面具的姜小五一脸乖巧，“哥哥早上有时候偷懒不刷。”


    姜小四抬头反驳，“我觉得睡前刷过了，睡着的时候又没有吃东西，醒来漱个口不就行了吗？”


    “我又没像弟弟一样，刷了牙躺床上还偷偷吃东西。”


    小五脸一红，向姜念初解释，“不是的，就一两次而已。”


    姜念初觉得好笑， “好啦，都是小事，快吃吧。”


    姜念初又问两人今日先生的考试难不难，闲聊着边吃边不时的喂宋凛一口。


    最后一个酒酿丸子，姜念初塞进了宋凛嘴里，开口说“这酒酿丸子不错，相公觉得我们酒楼也做来当甜品怎么样？ ”


    “自然是可以。” 宋凛道，“今日开业女客有不少，做糕点和甜品的糕点师都有些忙不过来。”


    “看的挺认真嘛。” 姜念初看了他一眼，“还知道来了不少女客呢？”


    小四小五已经吃完跑去窗边看热闹了，指着下面的花灯叽叽喳喳。


    宋凛伸手捏捏姜念初后颈，“我是在看你，帮忙时你只招待桌上有女子的顾客。”


    “这还差不多。” 姜念初轻哼一声。


    两份糖水两人分着吃完后 ，姜念初不自觉又聊起了生意的事，提出过段时间教楼里的糕点师，做点新颖的糕点和甜品。


    正说着话，突然外面，“轰”的一声巨响，有光亮闪过犹如晴天霹。


    姜念初被吓得一个激灵，双手本能的捂住耳朵，笑容在那一瞬间凝固。


    宋凛也被惊了一下，挺直的脊背瞬间紧绷，本能伸手揽过姜念初护住她。


    扒着窗户往外看的小四小五也吓了一跳，双双捂住了耳朵。


    刚那一瞬间，他们感觉酒楼都跟着晃动了几下。


    下一刻，楼下街道上爆发出惊恐的尖叫和哭喊声。


    “啊啊啊死人啦。”


    “爆炸了，死人了....”


    宋凛快步走到窗边看了一眼，脸色骤变，只见不远处他们停留过的灯谜台已经化作一片火海，浓烟滚滚。


    原本坐在台下的人倒了一地，靠近台子的人被炸的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四处散落。


    外围的人也被冲击波掀翻在地，受了伤哀嚎不止。


    街上的百姓惊慌失措地奔跑，互相踩踏。


    姜念初也来到窗边，宋凛连忙拦她，摇头示意别看。


    可好奇战胜了害怕，姜念初还是坚持往窗外看了一眼，只一眼脸色瞬间煞白。


    她捂着嘴巴，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宋凛赶紧把人拉离窗边，关上了窗户。


    小四小五蹲在地上，脸上是惊慌和疑惑，他们只是被爆炸声吓到，没看到那血肉横飞的现场。


    茶楼里也传出一阵阵的喧闹和脚步声买，显然楼里客人都被外面的变故吓得不轻，隐约听见小二安抚的声音。


    宋凛非常谨慎的把包厢门也给拴上了，回头对姜念初说，“楼下太乱了，我们暂时先待在这儿。”


    从爆炸响起到刚刚，姜念初的脑子都是懵的，这会儿反应过来。


    她一把拉过宋凛在他耳边说，“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你打晕他们，我先扔空间。”


    宋凛点头，这变故发生的太突然了。


    方才他们也在那边坐了，虽然是外围，但如果不走的话，一定也会被炸伤。


    想想他就心有余悸。


    楼下几条街道都已经乱作一团，哭喊声，呼救声，惊叫声混杂在一起。


    宋凛开了一条窗户缝往外看，有人试图去救火，结果看了一眼现场的惨状，立刻跑到边上呕吐不止。


    有人去搀扶倒地的伤者，更多的人则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奔逃。


    大约一刻钟时间，大批捕快和衙差赶到，吆喝着开始维持秩序，封锁现场。


    又过了一会儿，张县令坐着马车也来了 ，一下车看到现场的惨状，脚步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谁干的。” 张县令红着眼眶大吼一声，“这是谁干的。”


    八月二十便是三年一度的乡试了，那些死的书生，可都是要参加乡试的学子啊。


    这么多条活生生的人命，他要如何向老百姓和知府大人交代啊。


    “快救人，还有，给本官搜，全城搜查。”


    “从这两条街开始，挨家挨户的搜查，但凡有可疑人物一律带回去。”


    县令情绪激动，师爷连忙把命令传下去，捕快分成多个小队，挨个盘问附近店铺里的人，搜查可疑人物。


    雅间门被粗暴拍响，宋凛过去开门，门口是赵捕快带着一个手下。


    看到开门的人，赵捕快愣了一下，　“宋兄弟，姜娘子，是你们啊。”


    他晚饭是和几个同僚去兰亭斋吃的，才见过他不久。


    宋凛开口，“赵捕头，到底发生何事？我们出来看花灯，走累了在这茶楼休息，突然就听到一声巨响。”


    赵捕头想起爆炸现场的惨状，轻叹一声摇头，“不关你们的事，宋兄还是不要多问了。”


    说着往屋里看了一眼的，视线落在小四小五身上，“这俩孩子是？”


    “我娘家弟弟。” 姜念初回答道。


    赵捕头不疑有他，见屋内没有别的人，点点头说，“街上乱，你们当心点。”


    然后便带着手下走了 。


    茶楼解封是两刻钟后了，外面的骚动似乎平息了许多，宋凛带着姜念初和两个孩子下楼。


    来时街上的热闹已经全然不见，到处一片狼藉，撞倒的摊位，散落的各种小吃，以及数不清的踩坏的花灯。


    街上有人也是急色匆匆，就像生怕哪里还埋着火药，突然就炸了。


    马车停在自家酒楼后院，四人一路走回兰亭斋。


    进门就见宋义和宋玉芙带着两个孩子，已经等在大堂内。


    宋阳和赵氏还有楼里的其它人，都在变故前就提前回去了，楼内只有负责驻守的一个小二在。


    那小二原本都已经关门闭户了，听到敲门声又开了门。


    “老三，” 宋义急的满头大汗，一看到进门的几人就冲过去，“你们没事吧？我们听到爆炸声，然后街上就乱起来，说有人在地底下埋火药，炸死好多人。”


    “我们没事。” 宋凛说，“开始的时候街上乱，所以在一家茶楼待了一会儿。”


    宋玉芙也冲上去抱住姜念初，“三嫂，吓死我了，我们快回家吧。”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远离是非之地总是没错的，叮嘱了驻守的小二看好店，一行人到后院牵出马车，驾车出城。


    直到马车来到城门口时，他们才发现情况远比想象的还严重，城门口挤了大批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