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顺着网线杀来了!

作品:《我的抖音连阴间

    草人那张用血画出来的、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配上那委屈巴巴的社畜发言,像一道惊雷劈在陆明天灵盖上。


    替身草人…会说话?还…还抱怨KPI?!


    陆明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凉的冰箱门上。手里的生死簿平板差点脱手。


    “你…你是什么东西?!”陆明的声音都劈了叉。


    草人似乎想支撑着爬起来,但稻草扎成的手臂在地板上徒劳地划拉了几下,发出沙沙的摩擦声,最终放弃了。它保持着趴窝的姿势,抬起那个画着血脸的稻草脑袋,空洞的“眼睛”望着陆明,血线嘴巴一瘪,带着哭腔:


    “我…我不是东西…呜…我是小崔啊…崔判官大人说…让我来顶个班…说这边有急活…可…可我刚勾完三个怨灵…魂体都虚了…实在…实在干不动了…领导…能不能…明天再冲KPI…呜呜呜…”


    小崔?顶班?勾魂勾虚了?


    信息量太大,陆明感觉自己的CPU快烧了。这玩意儿不是个道具草人?里面塞了个真·社畜鬼差?!崔判官这老狐狸!跑路还不忘抓壮丁顶包!这操作也太骚了吧?!


    “闭嘴!”陆明低吼一声,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现在不是纠结这草人成精的时候!阎王爷的“维C警告”视频还在他手机里循环播放呢!当务之急是把这个会说话的定时炸弹藏起来!


    他目光如电,再次扫视这巴掌大的出租屋。沙发底下?不行!太容易被发现!衣柜?里面就几件破衣服!纸扎品堆?拘魂使刚来过那边!他的视线最终再次定格在…那台嗡嗡作响、外壳泛黄的老冰箱上!


    就它了!阳气冰箱,屏蔽一切!


    “听着!不想魂飞魄散就给我老实点!”陆明蹲下身,一把揪住草人身上那件廉价西装的后领,粗暴地把它往冰箱方向拖。


    “呜哇!领导轻点!勒…勒脖子了!”草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稻草腿徒劳地蹬着地板。


    陆明充耳不闻,拉开沉重的冰箱门,冷气扑面。他看都没看冷冻室里那被速冻水饺埋着的生死簿平板,一把拉开下层的冷藏室门——里面只有几瓶啤酒和一袋蔫掉的青菜。


    “进去!”陆明低喝,像塞垃圾一样,把还在挣扎哀嚎的草人整个儿往里塞。


    “不要啊领导!太冷了!我魂体受不了…呜呜…我还没交社保…”草人的哭嚎在狭小的冷藏室里回荡。


    “闭嘴!再吵现在就让你魂飞魄散!”陆明恶狠狠地威胁,用力把草人扭曲的稻草身体往里怼了怼,顺手把那袋蔫青菜盖在它画着血脸的脑袋上,“敢动一下!敢发出一点声音!后果自负!”


    “呜……”草人的呜咽被青菜叶子堵了回去,只剩下细微的、稻草摩擦的窸窣声和若有若无的抽泣。


    砰!陆明重重关上冰箱门,隔绝了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哭嚎。他靠在冰箱门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像刚打完一场仗。


    就在这时——


    笃!笃!笃!


    三声沉闷、极具穿透力的敲门声,如同重锤敲在陆明紧绷的神经上!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无视物理阻隔、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威严!


    来了!


    陆明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他猛地扭头看向那扇老旧的、贴满了小广告的出租屋房门。


    门外的气息…厚重、冰冷、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洪荒威压,比之前拘魂使降临时要纯粹、要恐怖一万倍!仿佛门外站着的不是“人”,而是一整片凝固的死亡规则本身!


    是阎王爷!他真的亲自上门了!不是投影!不是分身!是本尊!


    陆明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冻僵了。他强迫自己挪动如同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蹭到门边。手搭在冰冷的门把手上,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怎么办?开不开?


    开?冰箱里冻着生死簿和会哭的草人判官!茶几上还放着那块绣金符的黑绸布!这简直是大型犯罪现场!


    不开?门外站着的可是阎罗王!躲得了吗?    横竖都是死!陆明把心一横,猛地拉开了房门!


    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气流瞬间涌入,并非寒风,而是一种纯粹的死寂和威压,让陆明瞬间窒息。楼道里那昏黄的声控灯,在门开的刹那,滋啦一声,彻底熄灭。


    门外,并非想象中牛头马面开道、鬼火森森的恐怖景象。


    只有一个人。


    一个穿着极其考究、玄黑色暗金云纹古式长袍的男人。袍服宽大,却一丝不苟,垂坠感极佳,行走间仿佛能带起一片凝固的阴影。他身量极高,几乎顶到了低矮楼道的天花板,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脸上…没有青面獠牙,反而是一种近乎完美的冷峻轮廓,肤色是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最摄人心魄的是他的眼睛,深邃如寒潭,瞳孔是纯粹的黑,没有任何光反射出来,仿佛能吞噬一切视线。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陆明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却让陆明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透了。


    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带任何随从,没有释放任何威压,或者说他本身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威压,楼道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死寂。昏暗中,他苍白的面容和深邃的黑眸形成强烈的对比,如同从古墓壁画中走出的神祇。


    陆明感觉自己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阎君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陆明惨白的脸,然后…极其自然地,越过他的肩膀,投向了屋内。


    他的视线在堆满角落的纸扎奢侈品上停留了半秒,陆明感觉那堆纸扎iPhone仿佛都瑟缩了一下,又在油腻的小茶几上那块显眼的玄黑色绸布上略作停顿,最后…精准地、如同安装了定位器般,落在那台嗡嗡作响、外壳泛黄的老旧冰箱上。


    他的目光在冰箱门上停留的时间,明显比其他地方长了一瞬。


    陆明的心跳几乎停止!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冰箱!他发现了?!


    就在陆明快要被这无声的注视压垮时,阎君终于收回了目光,重新落回陆明脸上。那完美的、冰冷的薄唇,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若有若无、却足以让任何生灵肝胆俱裂的弧度。


    “陆明?”


    一个低沉、平静、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响起,如同冰珠滚落玉盘,清晰地敲打在陆明的耳膜和灵魂深处。


    “…是…是我…”陆明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不必紧张。”阎君的声音依旧平静,“路过,进来坐坐。”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但那股不容置疑的意味,比任何命令都更加强硬。


    他迈步,玄黑色的袍角拂过门槛。


    陆明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侧身让开,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


    阎君步入这间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他高大的身躯仿佛让本就狭小的空间变得更加逼仄。空气似乎都因他的到来而凝固了,温度骤降。他没有看沙发,估计是嫌弃那布满污渍的廉价布料,目光再次扫过屋内,最后落在那张堆满外卖盒和杂物、油腻得反光的小茶几上。


    他缓步走过去,姿态优雅从容,仿佛行走在自己的阎罗殿中。然后,极其自然地,在那张唯一还算干净的、陆明平时用来吃饭兼办公的塑料小凳子上坐了下来。


    那张廉价的塑料凳子,在他坐下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与他的身份形成了荒诞到极致的反差。


    阎君似乎毫不在意。他坐得笔直,宽大的玄黑袍袖自然垂落。他抬起那只苍白修长、骨节分明的手,随意地搭在油腻的茶几边缘。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微、规律的“哒…哒…哒…”声。


    每一下,都像敲在陆明的心脏上。


    “地方不错。”阎君开口,声音平静无波,目光却再次若有若无地瞟了一眼那台嗡嗡作响的老冰箱。“很有…生活气息。”


    陆明站在门边,感觉自己像个等待审判的囚徒,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服。他喉咙发干,一个字也接不上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冰箱里的草人!千万别出声!千万别动!


    阎君似乎并不在意陆明的沉默。他搭在茶几上的手指停止了敲击,转而…轻轻捻起了一小片落在茶几上的、蔫掉的青菜叶子。


    他捻着那片蔫黄的叶子,在苍白的手指间轻轻揉搓着,深邃的黑眸看着陆明,语气依旧平淡:


    “刚才…好像听到点动静?”    轰!


    陆明感觉脑袋里炸开一颗核弹!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刷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他感觉自己的脸皮都在不受控制地抽搐!


    动静?什么动静?草人的哭嚎?还是他粗暴塞草人进冰箱的声音?这位爷的耳朵是谛听牌的吗?!


    “没…没什么!”陆明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极度紧张而尖锐变形,“老…老冰箱!压缩机…噪音大!还…还有耗子!对!有耗子!刚才在厨房闹腾!被我…被我吓跑了!”


    他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手指神经质地绞在一起。


    阎君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只是在看一场拙劣的表演。他指尖捻着那片蔫掉的菜叶,没有说话。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弥漫。只有老冰箱压缩机那巨大的“嗡嗡嗡”噪音,如同背景音般固执地响着,此刻却显得格外刺耳。


    陆明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他不敢看阎君的眼睛,目光无处安放,只能死死地盯着地面,仿佛要将那油腻的地板看出一个洞来。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陆明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无声的压力碾碎时——


    嗡!


    一声极其轻微、带着空间涟漪般的震动感,突兀地出现在厨房门口!


    不是冰箱的方向!是厨房!


    陆明心头猛地一跳!厨房里有什么?除了一个脏兮兮的灶台和水池,啥也没有啊!


    只见厨房门口那片狭小的空间,空气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开一圈圈半透明的涟漪!一股精纯、厚重、带着泥土和草木气息的威压弥漫开来,与阎君带来的死寂威压截然不同!


    滋啦!


    一道边缘闪烁着翠绿色光芒、内部涌动着浓郁生机的空间裂缝,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


    裂缝不大,仅容一人通过。


    紧接着,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衫、身材干瘦、留着山羊胡、背着一个巨大破旧药箱的老头,如同被什么东西从后面踹了一脚般,踉踉跄跄地从裂缝里跌了出来!


    老头站稳身形,第一件事不是整理衣衫,而是猛地吸了吸鼻子,山羊胡子一翘一翘,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


    “嗯~!好浓郁的阳气!好旺盛的火气!好…好香的外卖味!”他咂咂嘴,目光如电,瞬间就锁定了阎君手中捻着的那片蔫掉的青菜叶子,眼睛一亮。


    “咦?还有片‘离魂草’?好东西啊!清心败火,安魂定魄!阎君大人,您不吃的话,给老朽入药可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旁若无人地、极其自然地走向阎君,伸出干枯的手,目标直指那片蔫菜叶!


    阎君捻着菜叶的手指微微一顿,深邃的黑眸转向这位不速之客,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像是平静的寒潭被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


    “华佗?”阎君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你怎么来了?”


    “嗨!别提了!”被称为华佗的干瘦老头一把从阎君指尖“夺”过那片蔫菜叶,宝贝似的揣进怀里,这才拍着大腿,一脸晦气。


    “地府医疗系统升级,玉帝老儿非让老朽去当什么‘首席技术顾问’!那帮小鬼,连个《伤寒杂病论》都背不全,还搞什么‘AI智能问诊’!老朽跟他们讲阴阳五行、经络穴位,他们跟老朽讲代码逻辑、算法优化!鸡同鸭讲!对牛弹琴!气得老朽肝疼!”


    他一边唾沫横飞地抱怨着,一边极其自然地拉过旁边另一张更矮小的塑料板凳,一屁股坐在了阎君对面。他放下那个巨大的破旧药箱,箱子落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不,听说您老人家亲自来阳间‘体察民情’了?老朽赶紧跟过来透透气!再待下去,非被那帮小混蛋气出心梗不可!”


    华佗捋着山羊胡,目光扫过堆满纸扎品的角落,又看看油腻的茶几和那台嗡嗡作响的老冰箱,最后落在像根木头一样杵在门边的陆明身上,嘿嘿一笑,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    “小伙子,气色不太好啊?印堂发黑,虚火上亢,惊悸不宁…来,让老朽给你把把脉?”他说着,作势就要起身去抓陆明的手腕。


    陆明:“!!!”


    他下意识地猛退一步,后背再次撞在门框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看着眼前这画风突变的一幕,他彻底懵了!


    阎王爷…和…神医华佗?


    一个在冰箱前剥橘子发死亡警告,一个追着蔫菜叶子要入药?


    还一起坐在他那张油腻的塑料小凳子上…吐槽地府医疗系统升级?!


    这世界还能不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