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克安详地躺在床上，双手叠放在腹部，眉心嵌进一颗子弹。


    蝙蝠侠走出公寓，手里握着什么东西。


    他听见不远处的巷子传出猫叫。


    走过去，看到乌鸦趴在墙头，护目镜循环一句话，我是无辜的。


    “咳咳。”蝙蝠侠咳嗽两声，提醒他不要张扬。


    可李仪景装听不懂，说：“咽炎试试西地碘含片，听说效果不错。”


    蝙蝠侠转身就走。


    “对不起，我错了，回来。”李仪景急忙说，“蝙蝠侠，我需要你的帮助。”


    “发生了什么？”蝙蝠侠折返回来，问，带着扳回一城的愉悦感。


    “我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嘴里含着一张纸条，写着多洛莉丝·布莱克的名字。”


    “GCPD接到报案，目击证人说，凶手戴护目镜、穿长风衣。”蝙蝠侠问，“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人，有作案时间、动机，还知道你的身份。”


    “没有。”


    蝙蝠侠眯起眼睛，李仪景迅速摸了一下护目镜，然后说：“我的大衣不是在你手上吗？”


    “我丢掉了。”


    李仪景单手托腮，撅着嘴说：“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么？”


    “比你有事瞒着我强。”


    “你到底帮不帮？你不帮我走了。”


    蝙蝠侠问：“你要去哪里？”


    “自首啊。”李仪景蹲在墙头，一本正经地说。


    “在滴水兽等我，”蝙蝠侠妥协般说，“我一个小时后到。”


    站在滴水兽上俯瞰这座城市是蝙蝠侠的夜间娱乐行为。


    在他旁边，乌鸦翘着二郎腿坐着，肩膀上站着一只小黄鸟。


    “前不久，我去墓园看望劳伦斯女士，回去的时候遇到了多明尼卡。她很不对劲，我以为她是多洛莉丝假扮的，后来发现不是。”


    蝙蝠侠看他，李仪景立刻扭脸躲避。


    “我只知道宝石是杀手组织，其他呢？”


    李仪景思考一会儿，挑出能说的说：“宝石是杀手行业的龙头，一家独大，无数人都想摧毁它，包括我们。多洛莉丝吃掉宝石在当时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她走后，其他人蜂拥而上，分食这头巨兽，吃的渣都不剩。”


    “我可以想象活下来的人有多恨她，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觉得恨我的人是宝石残党？”


    蝙蝠侠挑眉，说：“多洛莉丝……你做了什么？”


    “我对天发誓，这次真跟我没关系，她拿牧羊人女儿威胁我之前，我都没见过她。”李仪景解释道，怕说不明白，还加入了肢体动作，“倒是她，一见面就想杀我，好像我杀了她妹妹一样。”


    “我逗你的。”蝙蝠侠笑着说。


    李仪景目瞪口呆，麻团则冲他嘎嘎叫。


    “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那我报警？”


    “我们说到哪了？”


    蝙蝠侠分析道：“多洛莉丝恨你，认识你，前段时间还接触过你，她确实是最有可能陷害你的人。”


    “但是她没想到你拿走了我的衣服，害我换了新作战服。”


    “是你把衣服给我的。”


    “你把它丢了！”


    蝙蝠侠转移话题：“宝石之间互不知道身份？”


    “没错。”李仪景说，“但是搞出这么大动静，还什么都不知道就有意思了。至少‘哥谭’、‘布莱克’、‘妹妹’这三个是公开的。”


    “所以，凶手B是宝石成员，憎恨多洛莉丝，想杀她妹妹却不知道人在哪，才虐杀姓布莱克的人。”


    “也许姐姐也不知道妹妹在哪里。”李仪景说，“你见过戈登局长了吗？”


    蝙蝠侠点头。


    “我可以问你两个问题么？”


    蝙蝠侠再次点头。


    “真神奇，你头盔连着脖子居然还能点头。”


    蝙蝠侠撇嘴，压低声音说：“你问不问？”


    “多明尼卡·布莱克是怎么死的？”


    “黑死魔把她献给了权贵。”


    “奥罗拉·科波特是怎么死的？”


    “服安眠药自杀。”


    李仪景沉默片刻，说：“你知道多洛莉丝是怎么说的吗？她说黑死魔把多明尼卡杀死并分尸，还掐死了自己的妻子。”


    “你是说有人说谎？”


    “为什么不能是两个人说的都是实话呢？”李仪景站起来，把刘海向后一抓，露出额头的凤凰花钿，“今晚的死者全名奎克·布莱克，绝对不是巧合。”


    言外之意，多洛莉丝是另一个猎杀布莱克的人。


    “你有证据？”


    李仪景微笑，说：“我只知道多明尼卡是最后的布莱克了。”


    蝙蝠车一路狂奔。


    李仪景恍惚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几年前在G国狂飙突进的夜晚。


    希望一会儿下车不要吐出来，阿门。


    好消息，没吐出来。


    坏消息，没站稳。


    李仪景脸色苍白，胃里翻江倒海，扶着车门，半躬起身子，捂着嘴。他想挪左腿，动的却是右腿，还踉跄一下，差点摔倒。


    幸好，麻团扇动翅膀，拼命拉扯他的衣服，把他从失态边缘拽回来。


    该死的开不起玩笑的小心眼的报复心极强的蝙蝠侠！！


    他挪到门口，看到蝙蝠侠站在客厅正中央，背对着自己，像一只沉思的奶牛猫。


    奶少牛多。


    “布莱克医生在你那里。”


    李仪景心里惊讶，面上却不显，说：“少血口喷人。”


    “你走路全脚掌着地。”蝙蝠侠指着地毯上的脚印说。


    李仪景看看自己的脚，说：“我感觉自己在裸/奔。”


    “她在哪里？”蝙蝠侠问。


    “相信我，布莱克医生很安全，你该担心的是抓走‘她’的人。”李仪景语焉不详道，“况且，你也能猜到她在哪里，又何必问我呢。”


    玛利亚梦见自己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一本书，《别输在不会表达上》。


    卧室的门关着，有人在客厅吵架。


    一人情绪激动，另一人则过度冷静，显得对方质问“这么多年，你做到了什么”像无理取闹。


    “我不知道，我一事无成。”


    语气平淡，却充满哀伤、绝望和无能为力，好像溺水者放弃挣/扎。


    玛利亚如坠冰窟。


    她猛地坐起来，大口大口喘气，后知后觉自己手脚冰凉，冷汗浸湿了衣服。转头，她看到布莱克医生站在门口，眉头紧锁，关切地看着自己。


    玛利亚强打起精神问：“布莱克医生，这么晚了，您还不睡么？”


    “我听到你在尖叫。孩子，你还好么？”多明尼卡反问她。


    “没事，妾很好，您不用担心。”


    多明尼卡点点头，玛利亚突然发现她抱着被子枕头，不禁感到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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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解释道：“我睡不着，想来找你。”


    “为什么？”玛利亚问，她还没从刚才的梦里缓过来，大脑稍显迟钝。


    “我担心那个代替我的孩子，她不会有事吧？”


    “乌鸦大人会保护她的。”玛利亚说，“而且，谁伤害谁还不一定了。”


    西北郊仓库里，索娜单手叉腰，肩上扛着重达三百千克的扇子，看着躺在地上疯狂变换外表的女人，脸上满是不屑。


    “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家伙呢，没想到连我一招都扛不住，就你这样也想报仇？搞笑吧。”


    “宝石、宝石……是你毁了宝石，我要毁了你！”


    少女侧身躲过攻击，看着她摔成一滩泥，打了个哈欠，说：“什么宝不宝石的，因为这么个小虾米害本姑娘熬夜，等小景来了，本姑娘要让他给我买好多好多蛋糕！”


    女人捡起一截钢筋攻击索娜。


    索娜握住扇子，忽然听到动静，又假装力气不够，把铁家伙扔在地上。


    嘡啷一声，苗刀挡下钢筋，随后横劈过去，砍断女人的胳膊。


    李仪景右手持刀，左手把索娜护在身后，面色阴沉，恶狠狠地说：“你们两个都完蛋了。”


    糟，玩脱了，索娜想。


    女人暴起，被李仪景踹回去，踩住肚子，苗刀对准喉咙。


    “宝石，砂金，你毁了宝石，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老实点。”李仪景呵斥道。


    蝙蝠侠姗姗来迟，手里的麻团边叫边挣/扎。


    他急切地喊：“乌鸦，我们说好的！”


    “哎呀，在外太空待久了，我好像听不太懂地球话呢。”


    李仪景嘴上这么说，却把刀收起来，只是仍踩着女人防止她跑了。因为她一直在变换形态。


    “你是谁？”蝙蝠侠问。


    “欧珀。”


    “你为什么杀人？”李仪景问。


    “砂金背叛了宝石，我要杀了她，我要给他们报仇！”


    “这不是你残害生命的理由。”


    “而且，你不会觉得这么说，身上的罪孽就不复存在了吧？”


    蝙蝠侠看他，李仪景回看过去，二人无声交锋几回合，才把视线还给地上的欧珀。可再看哪有人啊，早溜走了，正准备偷袭索娜。


    “小心！”这是蝙蝠侠。


    “完啦。”这是李仪景。


    只见少女单手托住麻团，反手握住扇子，腰部发力，顺时针转动身体，把欧珀扇飞出去。


    落地的瞬间，她变成虫子，消失在密林之中。


    沉默，沉默，长久的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西北郊仓库。


    最后，李仪景尝试缓解气氛：“往好处想，至少……是欧珀不是砂金？”


    蝙蝠侠不置可否。


    让我们把时间拨回那一个小时。


    目送李仪景离开后，蝙蝠侠松开手，露出一枚染血的耳钉。


    奎克没有耳洞，约书亚左耳打耳洞但没有受伤，那么，这枚耳钉的主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他回到案发现场，一一扫视，最终锁定了目标。


    “你在找这个？”他问半蹲着的警察。


    对方迅速拔出匕首，而蝙蝠侠更快，把耳钉往上一抛，握住她的手腕，一个过肩摔把她扔出去，然后接住耳钉。


    戈登闻声赶来，看到多洛莉丝，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局长，”蝙蝠侠走过来，把耳钉交给他，“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