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追着蝙蝠怪飞了大半个哥谭，麻团腿疼翅膀累，李仪景被风抽的脸麻，布鲁斯晕头转向看谁都像蚊香。


    如果说前两个生物不完全属于地球，折腾了一晚上还能再折腾一白天，那么，作为一个纯粹的地球人类，布鲁斯只想睡觉，睡到天荒地老的那种。


    可惜天不遂人愿。


    做了个蝙蝠侠大战月桂树的梦不说，还没做完，被阿福叫醒去和明星吃饭。


    布鲁斯困得不行，眼睛里蓄满水雾，任由老管家摆弄，让抬手抬手，让转身转身。


    “阿福，如果你没忘的话，十一个小时前我还骑着蝙蝠满天飞。”


    “我知道，少爷，您还给了卢修斯先生蝙蝠战机的设计图呢。”


    “既然如此，你也该知道我睡了多久。”


    “睡眠超过九个小时有罹患阿尔兹海默症的风险，少爷。”


    “我能不能活到那时候还不一定了。”


    老管家叹气，说：“少爷，如果您真的很需要休息，我可以为您推掉约会。”


    布鲁斯眼前一亮。


    老管家又说：“但是我准备了早茶，您恐怕要错过了。”


    阿尔弗雷德的手艺很好，可惜他对少爷的饮食管控与厨艺成正比，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可不多见。


    布鲁斯咽下口水，坚定地看着他。


    老管家继续说：“而且今天是月末，下午卢修斯先生抓您去董事会的时候，我只能冷眼旁观了。”


    布鲁斯蝙蝠躯一震，拼命摇头，表示自己一定认真对待这次约会，给对方留下好印象。


    夏·格里芬是新晋影星，最近在和海滨城女星奥克萨娜·罗曼诺夫娜扯头花。


    准确来说是她单方面竞争，然后被全方位碾压。


    经纪人没办法，求爷爷告奶奶，最终争取到了和布鲁斯共进午餐的机会。


    这位笨蛋美人自带腥风血雨体质，从他空降韦恩集团开始，就常驻社会、经济、娱乐、体育等板块的头版头条。只要把他哄好了，资源岂不是要多少有多少，什么黛娜、奥克萨娜，连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想想就开心。


    然而格里芬又是抛媚眼，又是舔嘴唇，使出浑身解数都没把阔佬从修普诺斯手中抢过来。


    没办法，布鲁斯真的很累，上下眼皮打架，一边听她说话，一边幻想自己躺在床上睡大觉。


    真正赶走瞌睡虫的是两位姑娘。


    准确来说是其中一个的名字，玛莎。


    “玛莎，你快看推！”


    “好好好玛利亚，你别急，妾这就看。”


    “你快看你快看！好帅的！”


    同名而已，反应至于这么大吗？


    布鲁斯自嘲一笑，手不自觉打开推特，看到的自然是昨夜乌鸦救人的照片。


    他又闻到了月桂叶的清香。


    这股气味是什么时候缠上自己的？


    香气持续了很久，直到今天被发现，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就被缠上了。


    可是不应该啊。


    出于某些原因，自己对月桂的气味很敏感，老管家甚至调侃他单靠鼻子，就能分辨出品种、浓度还有工艺的不同。


    格里芬绞尽脑汁勾/引，殊不知，当事人的思绪早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布鲁斯又看了一眼照片，忽然发现里面的乌鸦是尖下巴。


    他有一个猜测。


    用具体的话说就是，大脑里钻出一只蝙蝠小爪，到处乱抓，抓住细线后用力一拽。


    啪嗒，灯泡亮了。


    这张照片使乌鸦热度飙升，至于另一位当事人彼得，他正在医院看病和看望病人。


    他的腰被蝙蝠怪抓伤，其他伤则是热武器留下的，该死的友军误伤。不过最严重的枪伤是他自己弄的，打穿了左肺叶，医生都纳闷他伤的这么重，居然不影响日常生活，跟没事人似的。


    没办法，彼得的两大优势，心狠和命硬。


    这下戈麦斯要和大都市说拜拜了。


    也许不止大都市。


    而彼得没空关心这个，他从医院出来，买了花和水果，去另一家医院看望芭芭拉。


    可怜的姑娘，从醒来后就谁也不见，痛哭，摔打东西，一遍遍质问为什么，完全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


    下半身瘫痪对她的影响太大了。


    隔着玻璃，彼得看到她尝试从床上坐起来，失败，把桌上的东西一股脑扫下去，使劲捶打两条腿，眼泪哗哗流，墙都挡不住她撕心裂肺的哭喊。


    有医生进去，给她打镇定剂。


    彼得不敢进去，放下花就往外走，却被夏洛蒂叫住。


    她说，她很后悔那晚没有早点出门。


    正如乌鸦所说，感到愧疚的一般都是善良的人。


    “我先走了，你帮我把花给芭芭拉吧。”


    夏洛蒂点点头，余光看到贺卡的署名，又叫住了他。


    “波特警官！”


    “嘘，别吵到别人。”彼得提醒她，然后耐心等她说话。


    “抱歉。”夏洛蒂小声说，“这件事小芭不让我跟别人说，但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个，因为你的状态不是很好。”


    “有吗？”


    夏洛蒂点头，彼得尴尬地挠耳朵，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么差劲。


    前不久在花店，布莱克医生也指出他的状态极差，还跟他聊了一会儿。


    “小芭不止一次和我说，她讨厌哥谭警察，但是她的父亲还有你都是很好的警察，你们让很多人相信哥谭还有救，比如我。”


    真的假的？


    彼得这么想的，也这么问了。


    “当然是真的。”夏洛蒂说，眼里闪烁着雀跃的光，“没准以后我会跟你做同事呢！”


    “哈哈，”彼得尴尬地笑了两声，咽下所有否定、挖苦与嘲讽的话，干巴巴地说，“那太好了。”


    半个多小时前，花店门口，多明尼卡与彼得擦肩而过，被他几乎是血红色的眼球吓到了。


    出于医者的本能，她叫住了他。


    尽管她是一名兽医。


    “波特先生，你还好吗？”


    “我很好。布莱克医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我还打算下午去找你了。”


    “找我？”


    “是，因为有些事我很想弄明白，比如最近出现的蝙蝠怪，又比如你被谜语人绑架的事。”


    “在这里吗？”


    “可以吗？”


    多明尼卡抿嘴，被彼得不分时间地点的好奇心整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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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以吗？那好吧，”彼得锲而不舍地问，“那你下午有时间吗？”


    “我觉得你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是休息，好好睡一觉，因为你看起来快要过劳死了。”


    “呃，这是可以还是不可以的意思？”


    他是故意的还是真听不懂人话？


    多明尼卡深吸一口气，咬着牙说：“可以，当然可以，你问吧。”


    他们找了张长椅，分别坐在椅子的两端，中间放着彼得买的花。


    彼得提问，多明尼卡回答，包括她是怎么被谜语人绑架的，谜语人对她做了什么，蝙蝠侠怎么解救她的。


    当然，她隐瞒了乌鸦的存在，并把企鹅人描述成谜语人的帮凶，不过被背刺了。


    她确实厌恶罪恶，但是企鹅人是她的舅舅，对她很好，她不想再失去家人了。


    然后是关于蝙蝠的一大堆问题。


    有那么几个瞬间，多明尼卡觉得自己回到了大学时期，白天上课夜晚背书，还要提防提问和应付考试的苦日子。


    “关于蝙蝠怪，很抱歉，我提供不了什么帮助，因为我既不是科学家，也不是传染病方面的专家，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兽医。”


    所以，请放过我吧。


    这种不能尖酸刻薄的对话实在是太难熬了。


    这是什么新式地狱吗？


    拯救她的是一通电话，来自矮个子护士，她说有一只牛头梗要割双眼皮，还要矫正牙齿。


    谁懂这一刻的救赎感。


    多明尼卡发誓要给全世界五分钟好脸色看。


    蝙蝠洞有一面墙的电脑，大小不一，多功能，全天候工作，贡献了韦恩庄园四分之一的电费。


    本月有望贡献三分之一。


    始作俑者一心多用，同时调查照片发布者，了解乌鸦，搜索约书亚的行动轨迹，模拟乌鸦和成年约书亚的长相。


    进度最慢的是照片的事，只查到发布者的IP在Gr国水仙平原。而对乌鸦和约书亚的调查则收获颇丰，底裤都快被扒干净了。


    约书亚最后一次出现是十年前的水仙平原，之后乌鸦开始在互联网边缘地带活跃，消失了七年后登上通缉令，也被哥谭监控捕捉过几次。


    很多，但没什么用。


    有的像拿座机拍的，有的只拍到模糊身影，有的是屁股下巴，都不如那张短命的照片。


    布鲁斯推测，乌鸦的护目镜使用了更先进的全息技术，辅以扭曲光线的技术，从而达到换脸的效果，甚至可以欺骗摄像头。但人发明的东西都有漏洞，从某些角度还是能看出他本来的样子。


    虽然只有侧下巴。


    那也足够了。


    布鲁斯导入乌鸦和约书亚的数据，生成各自的人脸模型。


    这个过程很漫长，老管家下来过两次，都看见少爷对着两颗头发呆。


    所以第三次他准备了甜点和红茶。


    而布鲁斯正在把护目镜P到约书亚脸上，然后把两个头放在一起对比。


    “阿福，你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老管家如实回答：“少爷，这两个模型一模一样。”


    “是么？”布鲁斯注视着两张脸，“我也觉得一模一样。”


    乌鸦是约书亚。


    护目镜下是鎏金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