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以前为此大呼小叫的人不是你吗？”她很无语，“所以你到底还要一起吃饭吗？”


    他冷哼一声：“……随你。”


    是什么时候加的傲娇属性吗？


    刚坐下，雨宫就非常自然地接过她的便当，帮她打开了盖子，不过没一阵子，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低骂了一句什么。


    他愤怒地质问道：“你连打开便当盒子都要别人帮忙吗？”


    “啊？”


    见她愣住，他低吼道：“这种事情你就该自己做啊。”


    “我可从没要求你做这个。都是你自作主张不是吗？”说着，她从他手里把便当抢了回来，“还有，你总是从我便当里抢东西吃，我没有骂你已经算是好脾气了。”


    这当然是夸张化的说法，雨宫君暂时还没到这种变态的程度，但她这时候气急了。


    他似乎难以反驳，脸色变得铁青，最后只重重地把自己的便当砸在桌上，吓了奈绪子一跳。


    雨宫君脑子一定是出问题了。


    准备埋头吃饭的时候，他还在用不善的眼神盯着她。奈绪子可不会惯着他，只瞪了他一眼。


    他哼笑一声：“你还真是惹人讨厌啊，奈绪子。”


    “彼此彼此。”她没好气。


    下午有一节糟糕的小组合作课，奈绪子很不喜欢。


    因为雨宫君的关系，在这种组团的课程中，她总是被孤立在外的那个。


    层层人群环绕着雨宫，他站在簇拥里，若有似无地朝她的方向投来一眼。


    无聊。


    她挑了个角落坐下，等着老师将她分配到某个未满员的小组。


    平时雨宫会很自然地在她身边坐下，但也许是因为中午吵嘴的原因，他一动不动。


    他未免也太过分了。


    想着想着，她有些委屈，把脸埋进了手臂里。


    旁边传来一阵喧闹声，他走了过来，在她身边站定。


    “喂。”他不太自在地喊。


    “真没用啊，你哭了吗？”


    还有这种无耻的人吗？


    这时候还要耀武扬威地向她展示自己的「高人气」吗？


    她抬起头，准备骂他几句。


    似乎因为他的偏爱，人流涌动起来，不知道人群里谁先推了一把，众人挨挨挤挤，最后把雨宫挤得向前踉跄了几步。


    脸颊上划过一个柔软的吻，等她再睁开眼，看见的就是雨宫那张红透的脸。


    他以一种狼狈的姿势躬身站立着，一只手撑在她头顶的墙壁上，另一只手则撑在桌上，低头和愣住的奈绪子面面相觑。


    但只有一秒，他就恼怒地站直了身子，低骂：“你们这群「蠢驴」……都给我滚远点！”


    人群划开一道口子，眼睁睁看着他沉着脸走了出去，看方向，是洗手间。


    希望这位大少爷不要又因此记恨上她吧。


    奈绪子赶紧站起身，跟了过去。


    洗手间毕竟没有多大，她站在门外，能听见他碎碎念的骂骂咧咧，什么“恶心”“惹人讨厌”“真不知道哪里有魅力”之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骂她。


    他把水龙头开得哗哗响，大概把嘴巴洗了不下十遍，因为再走出来的时候，唇已经彻底肿了。


    比起生气，她更觉得好笑。


    她连雨宫君光屁股的时候都见过，现在拉开距离，还来得及吗？


    看见门口的奈绪子，他一愣，问道：“你跟过来做什么？离我至少五米距离，知道吗？少靠得那么近。”


    说完，他就迈开步伐，把她甩开了。


    等奈绪子回到教室，他已经很可恶地加入了另一个小组，她则被分配到一个看起来不情不愿的小组里。


    尽管如此，整节课，其他组员并没有理会她，自觉将她排除在外。


    雨宫冷眼把这些事情看在眼里，明明他随口一句话就能阻止的事，却什么都没有做。


    奈绪子不喜欢这个雨宫君。


    所以在放学一起回家的时候，她表达了自己的不满：“雨宫君，我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他显得很愤怒，脸颊抽动了两下，拉着背包带子把她往自己身前拉了一把，连指节都用力得浮起青筋。


    “那你是喜欢我以前的样子吗？”他捏着她的下巴上下打量，“我怎么都看不出来，你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那是因为你没品。我们分手吧。”


    原本还勉强算得上是冷静的雨宫瞬间炸了，他的眼底蔓延起几缕红血丝，美貌的脸有些狰狞，两只缩小的瞳仁死死瞪着她：


    “分手？你想也别想！”


    他走来走去：


    “你这辈子都别想甩开我。你做好一辈子被我欺压的准备吧。想甩开我？想也别想。就算我死了，也会缠着你不放的。”


    她掰开他的手。


    听说但凡是情侣，就躲不过“七年之痒”之类的魔咒，看来她和雨宫君也是这样——


    虽然说恋爱的时间还远不到七年吧。


    他们沉默着一前一后回了家，奈绪子始终没有回头，但可以感觉到雨宫君刺向她的阴冷的视线。


    川濑美里指了指玄关那堆快递：“这是奈绪子你买的吗？全都是猫玩具哦。要拿到隔壁去吗？”


    她虽然不喜欢猫，但并不阻止奈绪子养在雨宫家。


    “……不去。”


    美里敏感地察觉到女儿的情绪：“你们又吵架了吗？”


    她不想多说，只说没什么，就噔噔噔跑回房间，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隔着一个小花园，远远从雨宫家传来了若有似无的吉他声。


    这之后就是可怕的打砸声，她不由得为那把可怜的吉他捏了把汗。


    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去看看猫咪的。


    走进屋里的时候，黑猫正瑟缩在沙发上打盹，见了奈绪子，立刻抬起头，凝视着她。


    等她走过来，就干脆顺势蹭到了她腿上。


    楼上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抬头一看，雨宫正迈着缓慢的步伐从楼上走下来，见了奈绪子，只冷淡地移开了视线。


    他走进了厨房里，自顾自开始开火烧菜。


    有点香。


    因为一肚子火，事实上今晚根本没吃多少。


    是她喜欢的可乐鸡翅。


    他重重地把瓷盘放到桌上，惹得黑猫不悦地喵呜了两声。


    见她不动，他在那头冷冷地喊：“不过来吗？”


    “……”


    这就是示弱的意思了。


    奈绪子抱着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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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近，他又道：“把那只死猫丢开。”


    她只好把猫放回了沙发上。


    桌上摆着面对面两副碗筷，奈绪子在其中一个座位上落座，雨宫就臭着脸给她夹了块鸡翅。


    她刚咬一口，就吐了出来。


    “哦，不好吃吗？”他的脸色更难看。


    “没有以前好吃。”


    他立刻不耐烦地冷嗤：“这么喜欢他吗？奈绪子。如果是我，未必做得就比他要差……”


    虽然以前的雨宫也经常变脸，但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对她不耐烦。


    “喜欢。”她老老实实道，“以前的雨宫君很温柔，也很耐心。”


    “那你就去找以前的雨宫富江好了。”雨宫放下筷子，瞳孔几乎缩成一枚豆大的黑孔，他阴冷地狠瞪着她。


    又生气了。


    难过。


    她做梦也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用这种冷硬的语气和她说话。


    她怔怔地盯着他看。


    她一定流眼泪了。


    因为她能感觉到温一股潮湿的热流顺着脸颊流下，怀里跳上一只黑猫，轻柔地舔舐着她的眼泪。


    雨宫也愣住了，阴冷的神色尽散，微微蹙起眉，轻咳了一声：


    “有什么好哭的？”


    奈绪子抱紧猫，转身就要走，不过刚走两步，就被一双臂膀从身后搂住了。


    “喂，让你不要走。”


    眼泪砸在他的手臂上，他一顿，又道：“我又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她还是没说话，只顾着低头哭。


    雨宫更烦躁，声音也不由得低了下来，耳尖跟着红了：“别哭了，我不该说这种冷酷的话，够了吧。”


    那双手把她转了个身，随手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哭得简直恶心死了，奈绪子。”


    她再也忍不住，把脸埋进了他怀里。


    虽然味道好像不太一样了，但还是香香的，是属于温柔的雨宫君的幽香。


    反应了一会儿，雨宫才无奈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脊。


    “行了，别哭了。还有，把这只死猫丢远点，等会儿又要咬我了。”


    “……不行，我还要抱一会儿。”


    不知道说的是猫，还是人。


    总之，雨宫富江没有再动。


    “不准用我的衬衫擦鼻涕。”他警告，从兜里取了张纸巾给她胡乱地擦了一把，“你就这么脆弱吗？让你平安长到这么大，他可真不容易。”


    她闷闷地问：“那我以后还可以靠近你吗？”


    “我说不可以，你不也还是靠近了吗？现在才来装礼貌吗。”


    “那牵你的手呢？”


    他咬牙道：“……牵。”


    “还有接吻。”


    他炸了：“这个当然不行！我可不是这种随便的人！”


    “哦。”


    其实奈绪子根本不在乎这个，她只是以此来确认雨宫会不会离她而去，只有这件事情，是绝对不可以的。


    通过今晚的事，他们的关系恢复了正常。


    雨宫君恢复了原本那种温柔又带点小脾气的样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种拙劣的模仿感。


    但这无所谓，奈绪子只要确认这个雨宫君对她很好，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