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骨河的水声越来越近，像无数人在水下磨牙。


    叶尘展开手中的兽皮，上面被锁链缠绕的巨人轮廓正慢慢变清晰，巨人的胸口有个菱形的凹陷，和混沌古印阴阳鱼中心的凹槽形状一模一样。


    古印突然发烫，烫得他指尖发麻，阴阳鱼旋转的纹路里，竟渗出几缕暗紫色的雾气。


    “这神兽...不对劲。”水心的声音带着犹豫，她伸手触碰兽皮上的锁链图案，指尖的蓝光突然被吸了进去，“锁链上的符文...和暗渊晶体的不一样，更古老，也更...霸道。”


    她指着巨人的脚踝，那里的锁链缠着团黑雾，黑雾里隐约能看到张人脸，正对着他们冷笑。


    炎烈的火焰虚影在叶尘肩头蹦跶，青黑火苗忽明忽暗，“管他啥兽，先过河再说！那水里的光点越来越近了，看着就不是啥好东西。”


    他话音刚落，河面突然泛起一阵涟漪，一颗暗紫色的光点浮到水面，裂开后露出里面细小的牙齿，像颗会咬人的鱼卵。


    “是暗渊污染的鱼卵。”白发老者蹲在河边，用木杖挑起颗光点，那东西立刻死死咬住木杖，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这河底怕是被暗晶源头污染透了，连鱼都长成这鬼样子。”


    他突然把木杖往水里一插，河底传来沉闷的撞击声，“石桥还在！就在色纹路顺着他的手臂爬上脖颈，“黑衣？”


    他试探着喊了声，枪身里的声音没出现，反而是古印发出微弱的共鸣，像有人在敲闷鼓。


    水心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别碰那黑雾！”她指着兽皮上巨人脚踝的黑雾，那团雾不知何时变得清晰，人脸的嘴巴正一张一合，“它在说话！”仔细听去，黑雾里的人脸果然在低语，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却字字清晰：“...祭品...锁链...破...”


    叶尘刚要追问，河面突然掀起巨浪，无数暗紫色的鱼卵组成道水墙，朝着众人拍来，每个鱼卵里都亮起猩红的眼睛。


    “走！”叶尘拽着水心跳上石桥，混沌古印的金光在脚下炸开，将涌来的鱼卵尽数挡在外面。


    白发老者和炎烈紧随其后，老头在石桥上跑得太急，木杖不小心戳进石缝，竟撬出块松动的石板，石板下露出密密麻麻的触须，像团蠕动的灰色毛线。


    “妈的！这桥是活的！”炎烈的火苗吓得窜起半尺，青黑火焰喷在触须上，竟被那些玩意儿吸了进去，“这啥鬼东西？还能吃火？”触须被火焰烫到，突然暴涨数倍，朝着众人缠来，石桥也跟着剧烈晃动，像是头苏醒的巨兽。


    水心的蓝光在石桥上空凝成道水网，将触须暂时挡住，“是腐骨河的河床苔藓！被暗晶污染后变成这样的！”


    她突然指向石桥尽头，那里的水面泛着奇异的绿光，“快看！那绿光里有东西在发光！”叶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绿光中隐约能看到艘小船，船身是用巨兽的肋骨做的，桅杆上挂着块残破的兽皮，和大祭司给的那块材质一样。


    更奇怪的是，小船周围没有鱼卵靠近，像是被某种力量保护着。


    “混沌?斩！”叶尘挥拳斩断缠来的触须，拉着众人冲向小船。


    踏上船板的瞬间，他感觉脚下传来阵轻微的震动，肋骨船身突然亮起暗紫色的符文，和兽皮上的锁链符文如出一辙。


    小船自动朝着对岸驶去，河面上的鱼卵像遇到无形的屏障，纷纷退开。


    “这船...是守护神兽的？”水心抚摸着船身的肋骨，那些骨头表面刻着细小的花纹，组合起来竟是幅蚀骨林的地图，地图中心用红光标着个圆点，显然就是暗晶源头的位置，“不对...这花纹是骨部落的文字！是他们的先祖造的船！”


    白发老者突然指着船尾，那里刻着行模糊的字迹，老头用手擦去上面的淤泥，脸色骤变：“...献祭...吾子...镇...”


    他突然明白过来，“大祭司的儿子...不是被暗晶污染的，是自愿献祭的！用来暂时稳住守护神兽的锁链！”


    叶尘心头一震，看向手中的兽皮，巨人脚踝的黑雾人脸突然变得清晰，那脸竟和骨龙体内的人影长得一模一样！


    混沌古印的阴阳鱼再次旋转，这次竟转出半行文字：“...以血为钥...以魂为锁...”小船突然剧烈晃动，前方的河面变得漆黑，像是被墨染过。


    河底传来沉闷的咆哮，比骨龙的声音更浑厚，震得人耳膜生疼。


    炎烈的火焰虚影贴在船板上，青黑火苗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那...那是啥玩意儿的影子？”


    叶尘看向水下，只见漆黑的河底，道巨大的影子正跟着小船移动，那影子长着九个脑袋，每个脑袋都像不同的野兽，四肢却和兽皮上的巨人一样，被无数锁链缠绕着。


    影子的胸口，正散发着和暗晶一样的暗紫色光芒。


    “是守护神兽！”水心的声音带着激动，镇阴玉的蓝光突然暴涨，与水下的暗紫色光芒产生共鸣，“它还活着！只是被锁链困住了！”


    她刚说完，水下的影子突然抬起个狮子头，朝着小船喷出道暗紫色的气浪，气浪中夹杂着无数细小的锁链碎片。


    “水灵?盾！”水心立刻放出蓝光盾，气浪撞在盾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那些锁链碎片像有生命般，顺着蓝光盾爬上来，竟开始腐蚀水心的血脉之力，她手臂上的水龙纹身变得黯淡，疼得她额头冒汗。


    “混沌?净！”叶尘将混沌古印按在蓝光盾上，金光顺着锁链碎片蔓延，那些碎片立刻发出滋滋的响声，化作缕缕青烟。


    水下的影子发出声痛苦的咆哮，九个脑袋同时转向小船，眼睛里都燃烧着暗紫色的火焰。


    “它把我们当成敌人了！”白发老者急得直跺脚，从怀里掏出最后半块野果，用力扔向水下，“快看！它脖子上的锁链！有根是断的！”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影子的长颈鹿脖子上，有根锁链的末端是齐茬，像是被人硬生生扯断的。


    小船突然加速，冲破漆黑的河面，抵达了蚀骨林岸边。


    刚踏上陆地，叶尘就感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树林里的树木不再蠕动，而是像插在地上的白骨，枝丫间挂着风干的尸体，每个尸体的胸口都有个血洞，和兽皮上巨人的菱形凹陷位置相同。


    “这些是...骨部落的人？”水心看着具尸体上的兽皮，和大祭司穿的款式一样，“他们是来献祭的？”


    她话音刚落，树林深处传来阵锁链拖地的声音，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地面也跟着轻微震动。


    叶尘握紧兽皮，混沌古印的阴阳鱼旋转得越来越快，黑色纹路在他脸上形成诡异的图案，“它来了。”


    他能感觉到，守护神兽的气息正在靠近，那气息里既有暗渊的狂暴，又有股熟悉的温暖，像...混沌古神的力量？


    脚步声越来越近，个巨大的身影从树林里走出来。


    它果然长着九个脑袋，每个脑袋都栩栩如生，四肢却被无数锁链缠绕，胸口的菱形凹陷里，嵌着块巨大的暗晶，比骨龙体内的那颗大十倍，表面的符文闪烁着刺眼的红光。


    “祭品...”守护神兽的九个脑袋同时开口，声音震得树叶簌簌落下，“...锁链...破...”它的狮子头突然转向叶尘，鼻子嗅了嗅，“...混沌...气息...”


    叶尘突然明白过来，举起手中的兽皮，“你是在等这个？”兽皮接触到空气，突然化作道金光，融入守护神兽胸口的暗晶。


    暗晶剧烈闪烁，表面的符文开始剥落，露出里面包裹的东西——不是暗渊本源，而是颗跳动的金色心脏，和混沌古印的阴阳鱼图案一模一样！


    “是混沌之心！”水心失声喊道，“传说中混沌古神创造世界时用的核心！”守护神兽的九个脑袋同时发出震耳的咆哮，身上的锁链开始寸寸断裂，暗紫色的光芒从它体内涌出，却被金色心脏的光芒不断净化。


    就在这时，蚀骨林深处传来阵冷笑，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影缓缓走出，他的脸隐藏在兜帽里，手里握着根缠绕着锁链的权杖，杖头镶嵌着块暗晶，“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人影的声音带着兴奋，“...用混沌之心的力量打破守护，暗渊大人就能彻底降临了！”


    叶尘握紧拳头，混沌古印的金光在他周身形成对光翼，“你是谁？”人影轻笑一声，摘下兜帽，露出张和黑衣男子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左脸颊没有疤痕，眼睛里闪烁着暗紫色的光芒，“我？我是即将解放暗渊的...引路人。”


    守护神兽的咆哮变得更加狂暴，金色心脏的光芒与暗紫色光芒在它体内剧烈碰撞，整个蚀骨林都跟着剧烈震颤。


    叶尘看着那张和黑衣男子相同的脸，突然明白，这场净化之战，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


    这个神秘人影和黑衣男子是什么关系？他口中的暗渊降临又是什么阴谋？守护神兽体内的混沌之心能否彻底净化暗晶？


    叶尘握紧拳头，知道场前所未有的大战即将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