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作品:《第一百零五次循环》 “年级第一也迟到啊!”
褚知浪来学校的次数不多,听说是打算出国父母请了家教,但凡有一天来了必踩点。
他两关系不好,相互嘲讽那是常有的事。
钟时眉头都没皱一下,转身越过他。
“不比你,三百分的迟到大户。”
他们教室在五楼,一口气跑上来大家气息都有些不稳,但擦肩而过的那一刻,钟时清楚听见那声轻嗤。
不大不小,刚好落在他耳边。
“那可惜了。”
意味不明的话让钟时顿了一瞬,接着就见这人跟上来,身高腿长的Alpha认真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阿莫西林,“我感冒,刚买的,要来两片不?”
“?”
“你有病?”
钟时连眼皮都懒得掀,语气宛如尖刺。
闻言,褚知浪嗤了声,接着一把拽住他胳膊。
临近上课的点,身后的几个学生快步上楼,匆匆越过他们,踩着铃声进班。
叮铃铃。
上课铃声戛然而止。
“是啊。”
少年贱兮兮的嗓音响起:“能让年级第一陪着迟到,我的荣幸。”
高三五班在走廊一端,而他们,还在走廊另一端的办公室门口。
显然是赶不上了。
钟时挣了一阵没挣开,等铃声停了这人倒是松手了,他骂了句,看都不看直接甩开人,“滚远点。”
此时,办公室门被推开,拿着教案去坐镇早自习的一班老师出来就撞见他两在门外拉拉扯扯,扬声问,“干嘛呢你们?迟到搁自己班门口站着,办公室门口不让站啊。”
这两学生他都认识,一个常年在他班考试,雷打不动的第一,一个成天不上学的吊车尾刺头。
一中治学严谨,但不妨碍总有那么几个头铁的刺头,这个年纪刚分化不久,Alpha们总是有发泄不完的精力似的,成天到处惹事,以至于年级组里头疼得要命。
但这位还好,一班那位秃头的老师扫了眼门口两位穿得整整齐齐的少年,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惹事的样子。
结果下一秒,褚知浪手一搭,作势扶住旁边人,相当友好向他解释,“老师,我们没迟到。”
距离猛地拉近,少年身上清爽又熟悉的味道传来,似乎是洗衣液残留的淡香,钟时微微拧眉,却见他拿过自己身后的水杯,正儿八经说,“我们来装水。”
“……”
这下一班老师来了兴致,也端着自己水杯笑了声,“来装水还背书包?老师这么好忽悠?”
“哎,没有啊,我们说的是实话,老师你不信我,也该信他吧。”他抬手示意了下自己旁边的好好学生年级第一,侧头目光真诚,没有剧本的戏随手就来,甚至连话术都不带商量一下。
一班老师也瞥过来,在人目光下,钟时心里啧了声。
寒风天站在外面并不舒服,谁也不想受罪。当下,钟时放下个人恩怨,当着老师的面,微皱眉,轻轻吸了吸鼻子。
“我,……感冒头晕,没来得及放书包。”
循环刚开始,那股头晕虽然下去了,但脸色还没完成恢复,倒是有那么几分病态的苍白。
有几分可信度的样子。
一班老师也没深究,摆手道,“不舒服就跟你们老林请假。”
“谢谢老师,学习重要,我还能撑住。”
少年冷淡的语调含着几分安静乖巧。
他一说完,余光瞥见褚知浪嘴角肉眼可见地抽搐了几下,这人还要强忍着笑打包票,“老师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同班同学。”
对面的老师端着水杯回班,丢下一句,“装完水就回去。”
没打算追究他们,也不知道信没信。
他一走,两人立马拉开距离,钟时夺过水杯转身去办公室装水。
办公室里没人,褚知浪倚在门边,瞧过来的眼神带点漫不经心,笑说,“唉,你这装模作样的本事可真绝。”
愣是这么久,没人知道这人私下打架翻墙样样都来。
钟时懒得理他,装完水路过的时候,冲他伸手,“道具。”
“哈?”
褚知浪没反应过来。
“你演戏不要道具?”少年过长碎发下的凤眼带着不耐烦,“你的药。”
褚知浪将那盒阿莫西林扔过去,嗤了句,没心没肺地提议,“你要不也吃两粒,更像?”
“有病的是你。”
钟时冷漠。
五班,他们班班主任,老林,一个扎着丸子的中年女人,正站在讲台上提醒他们班同学注意别迟到。
三月刚开始,他们班的班分已经被扣没了。
“报告。”
短暂的班会刚开头,一道懒散的声音就从门口传来,她转头就见到两道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时出现的身影。
她皱眉,招手让班上其他同学继续早读,走过来问,“什么情况?”
褚知浪站直,仿佛不怕冷般身上的校服袖子撸起一截,露出右手腕上的那条黑色编织手链,多股麻花编成的,有半个指节宽,坠在腕骨处,没什么特别的装饰物,就一根绳子。
“老师,您不知道,今早儿我们班钟同学身体不适,这种换季的天容易着凉,可能……寒气逼人,把人冻着了。”
这人没思索几秒,张口就来,“我瞧见人的时候都快晕倒了,年纪轻轻的身体还是不行,这不,我不辱您的教导,见义勇为了一番,还特地,”他指着旁边钟时手里的水杯,“给人打了热水。”
一长串话成功让班里前排伸脑袋看热闹的人笑出声,老林回头警告地瞧了眼,让那两到门外说话。
钟时趁着回身的间隙,压着嗓音骂道,“你?给我打热水?你可真tm是个天才。”
这话有几个人会信?
编谎话能不能编得像一点。
褚知浪无声张嘴:“钟同学,你怎么还骂人呢?我这是做好人好事。”
走廊边,老林自动忽视褚知浪那一段话,只提取关键信息,视线从一个移到另一个身上,这两一个比一个头痛,一个私下乱来,一个明着乱来,两个撞一起,就更让人头痛。
这两就像天生犯冲一样,从褚知浪转学过来一直到现在就没消停过,只要撞一起必出事。
当下,她见人脸色确实苍白,校服口袋里还揣着药,只能叹口气,认真问另一个,“你的意思是,你在路上遇到钟时生病要晕倒,把人扶到教室连书包都来不及放下,又带着人去打热水?”
褚知浪琢磨了下,好像是破绽比较大,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承认,“没错,老师,就是这样。”
钟时:“……”
他就知道,这人开口没好事。
老林深深叹口气,仿佛觉得人已经无可救药,至少钟时是这么觉得。
他见人转头,再次询问,“身体不舒服?”
这次对的是自己。
钟时点了点头:“昨晚熬夜写题了。”
他有时候熬夜晚了,第二天又吹风就头痛的毛病,老林也是知道的。
中年女人似乎眉头皱得更紧,无力摆摆手,“找个背风的地方站着。”
迟到就没有偏袒的道理,何况她刚开过此类的班会。
等人背着手一回教室,褚知浪立马幸灾乐祸,“哎呀,看样子她也觉得你,无~可~救~药~”
钟时掀起眼皮,眸如利刃般扫过去,“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早读继续,钟时进教室放下书包,转身拿本还没写完的习题铺在窗台上,拎着笔继续写。
两人相互嫌弃,走廊不算宽阔,即使是这样,他们也要各占一边。
他抬头,平淡无波的凤眸瞥向另一扇窗边的人,少年Alpha借着刚从教室里薅来的英语书,挡着低头玩手机,深邃的眼里印着浅光,五官优越。
是从不缺人喜欢的类型。
就是人太欠。
钟时心里轻嗤。
循环之前,他两的交集,可以用一个词概括,孽缘。
就像老林说的,他们八字不合,相遇就没好事,说话多过三句,不是差点被花盆砸,就是莫名其妙被喊去写检讨,甚至走路都可能平地摔。
偏偏这人欠,时不时要逮着他发个神经。
也不做多过分的事,嘴欠嘲讽是少不了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别接触,别见面,别说话。
何况钟时直觉,这人讨厌自己。
但很可惜,短期内,他们怕是少不了见面。
为了自己的任务,只能委屈一下他。
“你要换位置?”
一下课,钟时就找上老林,办公室里老林刚坐下喝了口温水,就听他说,“换到褚知浪前面就行。”
她一口温水差点吐出来,钟时的位置向来都是班上最舒服的第四排第五排,而褚知浪永远是最后一排,倒也不是她区别对待,主要是人来上课的时候不多,最后一排空着没有那么突兀。
再加上褚知浪个子高,转过来半年基本是坐最后一排。
他们班每个学期第一次考试后都会大幅度调整一下座位,座位表她刚排好,正打算大课间的时候贴出来。
“你,怎么突然想坐他前面了?”
他们班是没有同桌的,单人单座,排好位置后每周会挪动一列。
少年绷直的唇线都透着冷漠,他站在办公桌边上,开口,“他成绩太差了,拉低我们班的档次,我打算给他补补。”
老林:?
“那个,后排还有好几个成绩不好的,要不你给他们补补?”
“……”
老林解释:“不是老师怀疑你们,这个事吧,你们的情况你们自己心里也清楚,这……,我怕你两坐一起,我们班三天两头要出事。”
她说得丝毫不委婉。
但钟时却不认同,他极力争取,“老师,没准负负得正,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一定会出事?”
最后老林还是拗不过他,大课间的时候位置表一贴出来,班上就炸了一半。
班长痛失大神后桌,万般不理解,“老林到底怎么想的!他两整一起,不怕班上的天花板塌了?”
课表贴出来就已成定局,褚知浪上完早自习人就不见了,下午再来班里就见钟时坐在他前面。
原先他前面的胖子已经挪到班长后面,见他看过去还含泪挥手告别。
“?”
“我去,老林终于被我们班的迟到风气整得,气疯了?要跟我们同归于尽了?”
他拎着瓶饮料放桌上,也不太理解班主任为啥敢放他两坐一块。
“她没疯。”
钟时回头,手里还拎着张刚发的,十分的数学试卷,褚知浪的。
“是我说帮你补习换过来的。”
“?”
褚知浪接过,恍然大悟般,摸着下巴说,“你这个症状,吃阿莫西林可能没什么用。”
合着不是老林疯了,是钟时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