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某些人即将开启夜生活，某些人已经开启夜生活的时候，长野县警局依旧在工作。


    案件，当然是案件。


    失踪案和碎尸案的合并解决，为长野县警的政绩（？）狠狠添上了一笔，即便是看着这笔业绩（？）的份上，参与行动的警官们也必然要走完后续文书方面的流程。


    更别说这次行动的是上原由衣、大和敢助、诸伏高明这三人了，她们更不会在收尾的时候掉链子。


    白石凛的口供已经做完了，她的供述很完整，从作案手法到作案动机，医生的身份让她能轻易弄到致人昏迷的药物，也能够方便的存放尸体。


    只是，虽然白石凛很配合，但是还是有些事说不通。


    尤其是对比较了解这位高中同学的上原由衣来说。


    上原由衣由于回避政策，并没有参加对白石医生的讯问，但是不影响她觉得此事存疑。


    凶手、或者说所有人，都有着各自的思维惯性及行为逻辑，一般而言，除了有着“艺术追求”的变态 连环杀手的作案“效果”会比较“独特”，剩下的案件，尤其是同一起案件的凶手，行为基本是固定的。


    就像这次白石医生的案件，既然白石凛最先做的是碎尸行为，那么按照惯性，她的第二起案件也更倾向于是用碎尸的方法来处理尸体。


    而且她还与死者存在仇恨，选择碎尸这种泄愤行为的可能会更大。


    但是她却并没有选择碎尸，而是冒着被同事发现的风险，多此一举地将黑岩保安的送去太平间，这样反常的行为，引起了上原由衣的警觉。


    “我也这么想。”


    听到上原由衣的怀疑，大和敢助很是赞同。


    “嗯。”诸伏高明浅浅颔首，“而且她还放过了黑崎先生。”


    诸伏高明赶到白石家，找到挨了一棍的弟弟的时候，其实已经做好了看到黑崎尸体的准备，但是，一直到他们追着线索回到垃圾处理厂，一直到他们逮捕了白石医生，黑崎依然活着。


    这很反常，但是三人却没有什么好办法。


    一边要面对追求结案率要求限期破案的上级、外界汹涌的舆情和竹筒倒豆子一般和盘托出的凶手，一边是仍有疑点的案情。


    此时此刻，他们陷入了跟二十年前的警察们相似的进退两难。


    “不好了，黑崎雄介他……”


    就在三人正在思考白石医生的案件之时，一位年轻警员举着电话，急匆匆推开门，“黑崎雄介他、他好像……好像……”


    黑崎雄介在从垃圾处理厂回来之后，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自然无法接受审问，考虑到白石医生在长野中央医院工作，警方将与她有矛盾的黑崎雄介送去了另一家医院，又安排了警员看守。


    现在，那位驻守医院的警员传来了一个坏消息——


    黑崎雄介失去了意识。


    不是昏迷的失去意识，而是失去了脑电波讯号，也就是说虽然还有呼吸和心跳，大脑却死亡了。


    他成了一名植物人。


    ————————————


    见过凌晨三点的警署吗？虽然现在还远远不到凌晨三点，但仅凭这夜晚八点的样子，就足以推测出凌晨的“盛况”。


    警察嘛，工作的时候无所谓休假，更无所谓日夜。


    巧合的是，新闻、娱乐行业的从业者同样如此。


    一方守护着万家灯火的安宁，一方给予着家家户户的乐趣，这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呢。


    “砰——”


    加班的社畜修图师挨了主管一卷报纸：“别瞎吹什么堪比伟大职业赛过警察了！你也能跟警察比？赶快修！”


    “别浪费我们花了大价钱好不容易请来的小白老师，印厂下班前要送过去。”


    “是是，知道了主管。”


    社畜抓抓乱蓬蓬的头发，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又继续投入了电脑屏幕。


    屏幕上的银发男人帅气非常，但是即便如此，修图师还是无法打起精神。


    唉，工作，即便客户是这种程度的帅哥，依然很难从中得到乐趣啊。


    他身后的电视上，晚间新闻正在播报，主持人字正腔圆：“观众朋友们晚上好，备受关注的藤原美术馆失窃案，在长野县警的不懈努力下，已于今日傍晚宣告侦破，详细情况请看藤原小姐的回应……”


    画面一转，藤原小姐的脸出现在了发布会现场。


    站在一众记者中，藤原小姐的身高尤其出挑，比身旁的男记者高出半个头。


    她挽着长发，气质介于温婉与凌厉间，长相却不太起眼，上一秒还有些对她面孔的印象，下一秒就消失无踪，只有她说出的话语还留在脑海中：


    “我自然是感谢长野县警方的……”


    “离开？不，当然不会，藤原家不会离开，只是失窃而已，既然长野县警方帮助我们寻回了失物，藤原家当然也会对警方抱有信任……”


    “我的感情？这位来自长野八卦周刊的记者先生，请不要提与本次失窃事件无关的问题……”


    主持人的脸重新出现在画面中：“我们可以看到，寻回了美术馆的失物之后，藤原小姐的情绪很快平复。据本台了解，长野县警方依托先进的科技侦查手段和高效的联动机制，在短短的48小时之内，成功从意图将其走私出境的犯罪团伙中追回了这间珍贵的艺术品。在现场时，藤原小姐也多次表达了对警方神速破案、挽回损失的深切的感激之情……”


    手机屏幕熄灭，暗黄色的壁灯在屏幕中留下一滴光晕，安格尔摘下蓝牙耳机，降噪的效果消失，悠扬的爵士乐重新传入耳中。


    他看向依然在跟银色子弹大眼瞪小眼的琴酒：“没想到啊，藤原小姐，事情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早知道还是要伪装成藤原小姐，最开始根本就没必要折腾那么一堆嘛，小姐还是太善良了。


    经常回顾剧情的小伙伴都知道，这句话出自红与黑的碰撞之雪佛兰殉职记，是赤井秀一的假死，是红黑对决的巅峰，也是红方导演的代表作之一。


    同时，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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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酒的滑铁卢……之一？


    不论是“藤原小姐”还是“这一步”，以及那杯放在眼前无法视而不见的“银色子弹”，都成功恶心到了琴酒。


    “哈哈，别生气啊，小白老师。”安格尔在琴酒爆发之前端走了银色子弹，“这有什么的，我也是藤原小姐之一呢。”


    “不过，如果早知道事情会走到这、咳咳、发展成现在这样……”


    安格尔端着那杯银色子弹，挥挥手，找侍者点了杯大都会。


    大都会，Cosmopolitan，由伏特加和君度调制而成。


    在酒厂混过的人，或多或少对酒有执念，不光是对名字挑挑拣拣，对基酒更是挑，安格尔挑了“大都会”这款鸡尾酒，不会戳到琴酒雷点。


    点完酒后，安格尔继续道：“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要找那位清洁工女士‘帮忙’。”


    等琴酒解决掉藤原小姐，他直接顶号就好了。


    安格尔心想，为了拿到石头，绕了这么一圈，不仅要给那位清洁工女士打辅助，还要帮那位大学生……


    安格尔想了想，依然想不起来大学生的名字，不过大学生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了帮大学生报仇，他跑了好几趟医院。


    ——既要确认大学生的医生姐姐的情况，又要确认给警察小姐的暗示，折腾一圈下来，还是在垃圾场临门一脚的时候功亏一篑，最后还是去解决了藤原小姐。


    虽然说小姐是担心补天石的影响，是谨慎起见，但是……


    他从警方手里拿到石头的时候碰了，现在这不是无事发生。


    安格尔放下喝了一半的银色子弹，问道：“对了，你拿到石头的时候，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吗？”


    “什么反应？”注视，或者说监视着调酒师的琴酒闻言收回视线，问道。


    “像是胸闷气短、好吧不开玩笑了，”安格尔正色，“你有没有感觉身上的暗示一瞬间增强、延长、或者别的变化？”


    “没有。”


    “是吧，我就说小姐是担心过头……”


    安格尔重新端起酒杯，正入口之际，他的手猛地一顿，像是被无形的手按住了咽喉。


    指尖无意识松开，玻璃杯轰然坠地，随着“砰——”的一声，“银色子弹”在地板上晕开。


    安格尔僵硬地直起身，视线死死盯着酒吧入口：“……小姐？”


    ————————————


    只看墙上挂着的黄色壁灯就知道，miss酒吧不是夜店，是更偏向于清吧和俱乐部风格的酒吧。


    踩着萨克斯的旋律，莱拉刚一走进miss酒吧，就感知到几道目光从四面八方黏了上来。


    又来了，这熟悉的感觉。


    莱拉在心里摇摇头，循着视线一一看了回去。


    门口这个太稚嫩，pass。


    十点钟方向的看上去不是处，pass。


    三点钟方向的外形条件倒是不错，但是……两个人？


    莱拉皱眉，她恐怕没有那么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