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离开秘境

作品:《前魔教少主,剑宗卧底中

    走到结海城外,陈遂又看到那片苦海。


    这片苦海也永远留在了这。几千年几万年过去,这里应已不叫什么大荒秘境,苦海也不叫苦海。


    “你还有什么地方要去?”他问银姝,“银姝,从这出去你便要死。”


    那蛟龙必在秘境外布下天罗地网,而那些老东西或许还在秘境入口处守着陈遂。


    甚至“楚遥”的性命要比蛟龙还值钱得多,他是玉山魔教最后一线生机。重创玉山魔教,击破正道和魔教这些年来微妙的平衡,抓住楚遥的人成正道魁首或许也顺理成章。


    “是啊,要不大吃大喝一顿?我在魔教的那些日子以为自己要死了,就和一块儿混的兄弟们去山下喝酒,一坛又一坛,多少要做个饱死鬼再上路。”老四说,“只是这秘境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能煮给你吃,还能吃的当属是陈遂,你问问陈遂愿不愿意弄点血出来给你喝。”


    “陈遂,你承受得住献祭么?”银姝的眉目间始终笼着一层忧色。


    陈遂道:“谁知道。”


    楚天阔的残剑,他的剑骨,银姝的血,这是陈遂的筹码。


    可是要杀的是蛟龙,不是陈遂用来戏耍的二流货色。他与蛟龙间修为的巨大差距,能放下几千个老四。


    “还能如何?我都答应你要杀了它,你就放宽心好好准备上路的事罢,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陈遂说,“魔教做事你放心,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老四和施有恩总说我要死,我不也活到了今日,今日还吃好喝好呢。”他说,“你这条老龙就是该操心的时候去舔施义了,不该操心的时候总说些让人烦的事。”


    “我作证,陈遂目前答应过我的事没有没做到的。”老四也说,“看开心,能过一日是一日。”


    这么多年没变的,只有苦海了。陈遂不知道在蛟龙死后,苦海会怎样。


    “兜兜转转又回到这里。”银姝说,“这里的好东西,你要的也都取走了。可惜这一片苦海不能抓在掌心也给你带去。”


    她的幻象都消失殆尽。


    老城似坟墓一般寂静。


    “走之前我该换身衣裳,我得体面地死。”她轻巧地穿过城墙,“这里有个小姑娘常常卖花,我死后,她偶尔会放一把快枯死的花到我身上。”


    “死前高兴些。”陈遂难得宽容了一回,“要我抓几个鬼修给你玩么?正道修士也行,他们一被抓就会乱叫,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要不让穆为霜穿清凉点儿过来给你跳个舞,他身材还是不错的,去头可食,挺多小姑娘喜欢他的,男的小姑娘和女的小姑娘都有。要不我给你放个烟花看也行……要这是魔教就好了,我取乐的道具都不在这儿。”


    他一打岔,银姝总算是轻轻一笑。


    “我这把年纪,哪看的几个小孩子在我面前搔首弄姿。”


    “城主府里有我的旧衣裳,那是爷爷给我的。”她说,“换上那身衣裳,就出去好了。”


    陈遂都认不出哪是城主府了。


    四处都是断壁残垣,只有银姝还在往前走。


    她走得很慢。


    “奶奶很早前就死了,爹爹和娘亲死在其他蛟龙的手下。爷爷说是他们两个生下我和它,才会死掉。它们本来可以活很久很久,蛟龙的能活上几万年。”


    陈遂坐在银姝剑上,老四在一边时不时和她说上两句。


    “我们人一样,我家也有人是难产死的。郎中在那问保大还是保小,但大的一会儿就没气了,小的头才出来,芝麻大小的眼还没睁开,也就随大的去了。”老四慢悠悠说,“结海城以前就挺漂亮的吧。”


    “那是。那时这些商人还没弄得这乌烟瘴气,他们杀了我,不知是谁推倒了第一座真君像,就供奉起了我。我又不是神,听不到人向我祈求什么,爷爷说过许多人都信奉着龙,皇帝说自己是龙的后人。”


    陈遂说:“一般吧,你的雕像肯定没那群老东西扎的我的小人多。”


    城主府也看不出往日的繁华了。破破烂烂的墙几乎要与石头融为一体,那里挂着一件衣裳。


    藕粉的,还是年轻小姑娘爱穿的样式。太阳照在上头,连薄纱都泛着层薄光。


    “不用躯壳,这是爷爷给我的礼物。他嘴上说着我是个没良心的东西,还是悄悄给我准备了这些。上面还有他的龙血,他废了这么多心思,老得更快了。”银姝小心翼翼地拂去灰尘,“陈遂,你知道为什么蛟龙会偏爱你么?”


    陈遂说:“长得帅。”


    “就皮囊来说,确实好看。但还是你和我们很像,我们是冷血的。你和我们一样高高在上。”


    “随你。”陈遂转身出去了。


    他没心思盯着老太太换衣裳。只是这里连墙都没有,老太太换衣裳也不大方便。


    “老四,过来。”陈遂喊住老四,“你也别看老太太换衣裳。”


    老四冤枉道:“我没事看奶奶换衣裳做什么?我这双眼睛冰清玉洁,还想着将来找个好姑娘呢。”


    “你去一边给她炖碗汤。”陈遂说,“我记得城外有口大锅,不过你记得洗一洗,上头还有我的洗澡水。”


    老四也没再问陈遂那几个要煮陈遂的修士到底怎样了。


    多说无益。


    “就没其他锅么?”老四问他,“你多少天没沐浴过了?”


    陈遂皱着眉:“我每天都洗,洗完有空还熏香。”


    “那行吧。”老四只好应下了,“熏完更像一块大腊肉了。”


    “我熏香是为了遮住血的气味,老四,我可不是什么闲人。”


    *


    这件衣裳不太合身。


    银姝后来和施义生下过孩子,她长高了。裙摆短了,露出她伤痕累累的小腿。


    看上去很难看,连魂魄上都留下了这样可怕的印子。


    “你这样挺好的,终于不是那套我奶奶喜欢穿的衣裳了。”老四烧着火,“陈遂说请你吃大餐。”


    所谓大餐,还是陈遂从自己手上抠了几块宝贝下来煮汤,丢进去之前他嚼到一半的香菜。


    主料是一条蛇,大荒秘境其他的好东西没有,就是蛇特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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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要不丢点龙骨进去?”陈遂用勺子拨弄着,“有点地狱了,请龙喝龙骨汤。”


    “不过银姝这样是更好看。”


    银姝松了口气。


    他们都没说到她腿上的疤痕,被啃噬,被万箭穿心留下的痕迹。


    “这是煮的魂魄。”陈遂说,“不用谢我,我人真好。”


    “好个毛,你煮了蛇的魂魄,蛇就没有来生了。”老四洒下一把生姜,“要是有酒就好了。”


    “这里也不能久留,他们闻到我血的气味又要跟上来了。”陈遂说,“有事天天被所有人追也是一种苦恼呢。”


    “尝尝我的手艺,这里东西不够多,不然我肯定煮得更好。我四五岁就会煮饭了,煮一大家子的饭。”


    陈遂低头啜饮了一口:“我还以为你说你要当厨子是随口说的。”


    “不来魔教我就想去当个厨子,一边做好吃的一边自己吃。”老四舀了一碗汤给银姝,“银姝摸不到碗怎么办?”


    “那你会不会往烦人的食客碗里吐口水?”陈遂施了个术,“银姝拿着碗。”


    “魂魄和躯壳虽说是两种东西,本质上都是一种东西的变体,说灵气或是其他什么,我们这方天地不就是这样的?我有时也感到很假。”


    “我怎么又听不懂?”老四听得头昏脑胀,“管他呢,有没有人还要加葱和大蒜?”


    银姝意外的重口。


    “这味道还挺不错的,比施义煮的好吃多了。我还以为人的饭就是这么难吃的,一想到可怜的人要吃难吃的饭直到死,不免对他有多了几分怜爱。”银姝的面颊红扑扑的,“老四,你叫陈遂将我的坟墓安在你的店旁边。


    “要是献祭完了还剩下点渣滓,正好你捡了去煮正宗龙骨拉面,煮个一千多年就说是老汤老料,生意肯定红火得不行。”她说,“煮龙须面最好了,和爷爷的胡须一样。”


    “这不好吧?”老四始终盯着火候。


    汤在咕噜咕噜地响。


    “这有什么不好?我就认识几个人,你和陈遂就是其中之一,体面地上路前,我不得安排一下我的遗产?”


    “好东西还是要给陈遂的多,陈遂算不算是我的恩人,想来也是好笑,害我的是人,帮着我报仇的还是人。”


    陈遂道:“说明蛟龙招人喜欢。”


    “谢了了杀了条大蛇就够她吹一辈子了,人很嫉妒蛟龙的。”他放下空了的碗,“老四手艺真好。”


    “我又有些想家了,爹娘都好多年没尝过我手艺,怕是都认不出我来了。”老四说,“银姝要是和我回去一趟就好,我家里人都没见过龙。他们看到你肯定会吓一大跳,然后对着你磕头。”


    “人真有意思。”银姝说道,“那我要记住老四和陈遂的名字。”


    “陈遂,你不会不记得我本名叫什么了吧?”老四的目光审慎,“你不会只记得我叫老四吧?”


    陈遂没说话。


    他真不记得了,但是说了老四肯定不高兴,索性吐出一口血让老四急一急,老四也就不记得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