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星会议厅。


    “在我们见面之时，你的晋升考核就正式开始了。”


    “那时起，你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决定，每一句话，都成为了影响评定的一部分。”


    “嗯，最后，你没让我失望。”


    “从你决定帮助我这样一个背井离乡的可怜无助小矮人之时——”


    “你的路就走宽了。”


    吴鸣：……


    他数不清自己究竟是第几次无语了。


    可恶，怎么这对话的种种都这么熟悉？


    本以为是巴斯愿意帮几人办通行证，这么一点善意让他的路走宽了，却没想到是吴鸣愿意回馈善意，所以让自己的路走宽了。


    巴斯垂眸道：


    “我们神树一族，作为星球之主，是友爱的。”


    “上位神晋升考核，目的就是为了让撒旦那样的星球之主没有继续往后晋升的机会。”


    “身为星主，我们与星球衍生的生命是互利共赢，相互促进的关系。”


    “星主催生文明，使其繁荣，而繁荣的文明再反哺回馈星主，这便是我等前进的真谛。”


    “而撒旦，将生命当做货币，文明作为工具，竟然将依附自己的众生提炼为查克拉果实……”


    “这样做，和那些大筒木又有什么区别？”


    “神树星主促进万灵生长，世界繁荣；大筒木则是掠夺一切生命，集能量归于己身。”


    “这便是两大终极种族本质的差距，不可调和的道路矛盾。”


    “「创造与毁灭」。”


    巴斯随意几句，便道明了神树一族和大筒木一族的终极矛盾。


    以祂的层次，一切至理已然返璞归真，以最简炼的形式展露而出。


    很明显，这是在给吴鸣传授知识。


    最宝贵，最本质的知识。


    吴鸣将这些话一一记下，拱手道：


    “受教了。”


    巴斯愉悦道：


    “能受教，也是你孺子可教。”


    “这场考核是同时针对你们二人的，因为你们都抵达了晋升上位神的临界点。结果也很明显，你通过了，撒旦没有。”


    “你在宇宙银行说的那番话也很有道理，生命虽然诞生于星球，但却是自由而独立的，不是星球可以变卖的附属财产。”


    “你身为星主，却能以微观体察众生，如此甚好。”


    他看向议会的众多远古神树，淡淡道：


    “传我令——”


    “自此刻起，宇宙银行在收购和售卖星球之时，不可再将其上生命纳入货币换算范围——”


    “「众生，是自由的」。”


    此言一出，便有一股莫名波动扩散虚空，降临诸界。


    主神口含天宪，言出法随，直接改变了宇宙本源规则。无需任何多余言语，所有的宇宙银行分行全都收到了最高指示。


    ——众生自由。


    这是无尽众生一直以来苦苦追寻的愿景。


    无数种族经过漫长岁月的抗争，血与泪的历史，都没能达成此事。


    因为这件事损害的，乃是广大星球之主们的利益。


    他们在星主面前，根本没有话语权。


    一旦普通生命不算做星球买卖的附属品，他们卖星球时得到的收益便会减少。


    即使偶然也有星主同情普通生命，想要促进此事，也无法违背同族大多数星主的意志。


    要是让吴鸣来做这件事，可能需要千年万年想尽办法来改变众星主的观念，最后成功几率依旧渺茫。


    可是……


    主神发话了。


    主神即是一切。


    因为吴鸣在银冕分行里对撒旦的一番话，打动了巴斯——


    星空中无尽众生的命运，便在此刻被彻底改写……


    巴斯轻松决定了众生的命运之后，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笑吟吟看向吴鸣：


    “嘿，忘了说了。”


    “宇宙银行其实就是我开的。”


    吴鸣已经不惊讶了，换句话说——


    他已经麻木了。


    从最开始进入广场的大屏广告，再到吴鸣等人决定去宇宙银行，都是巴斯在暗中引导，潜移默化。


    “当时的考核计划本来就是为你和撒旦动态设计的。”


    “在我的预想中，你借贷款准备用十几枚紫星币买下五行星球，而撒旦靠出卖自己的时间又获得一百枚紫星币……”


    “直到这里一切都正常。下一步你会因为钱不够，竞拍不过撒旦，去激发潜力破坏我特意放在分行门口的「力量测试装置」。”


    “没错，就是那个黑色墙壁。”


    吴鸣此刻再回想起那个黑色墙壁，总觉得那种坚硬的材质似乎在什么时候见过，有些熟悉……


    “我嘱咐尤大一定要在不经意之间说出，破坏这个东西后会有奖励。”


    原来尤大也是祂安排的。


    巴斯颇为意外道：


    “可是我真没想到，就在那时……”


    “那个大筒木竟然出手了。”


    “嗯，就是大筒木龙式，一个十分特殊的大筒木。”


    “她竟然插手了这件事，还拿出了一枚金星币帮你买下五行星球。”


    巴斯感叹道：


    “其实金星币对她来说也很珍贵的，在她的资产中也仅有一枚。”


    “我没想到，她能为了身为敌人的你，选择花费了这枚宝贵的货币。”


    祂感叹道：


    “命运不可捉摸。”


    “她为了方便观测取代你，天命降生为了你的女儿。”


    “却在最后一步，被自己所困，被自己设定的‘星珑’这个角色所影响。”


    “简单来说，她现在处于一种人格纠缠的混乱状态。”


    “星珑强行主导了她，她必须要用一天时间，完成星珑想要最后陪伴家人的愿望，才可以和自己和解……”


    “啧啧，不论怎么说，她当时都帮了你，也间接帮了化身矮人的我。”


    “命运，说不定在未来又会因此产生不可预料的变化……”


    一因结一果。


    正如吴鸣之前的善意，为自己结了善果，星珑的无心之举，又能否改变她的未来呢……


    命运是最神秘的。


    吴鸣见巴斯提到龙式了，赶快请教道：


    “我现在有没有可能打败龙式？”


    巴斯摇摇头：


    “没有哈，别多想。”


    “中位神逆袭上位神是几乎不可能的事，而且她在上位神中也不是弱者。”


    “你们还是差太多了。”


    吴鸣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可是，现在的他并不像之前那样走投无路了。


    吴鸣眨了眨眼，巴结地看向巴斯：


    “是是是，我确实打不过她，可——”


    他话锋一转，略带讨好道：


    “这不是还有你吗？巴斯！我的好兄弟！”


    “只要你愿意帮哥们这个忙，那什么龙式不都是手到擒来？”


    “按你之前说的——”


    “顺手的事嘛……”


    吴鸣期待地看着巴斯，只要祂愿意帮忙，这件一直压的他喘不过气的头等大事不就解决了？


    可这一次，巴斯却罕见的沉默起来，并没有如之前那样爽快地回答。


    吴鸣心中一突，不敢置信道：


    “等等，不会连你也打不过她吧？”


    不会吧，不会吧？


    难道龙式是那种和小说主角一样，可以以下克上，同阶无敌，甚至逆境伐敌，以上位神对抗主神的存在？


    巴斯闻言，原本沉默的祂立刻坐不住了，急道：


    “想什么呢？”


    “我怎么可能打不过她？”


    “她和我的差距比人类和蚂蚁的差距还大……”


    祂不悦道：


    “别说她一个上位神了，就算很多主神阶的大筒木君主也打不过我……”


    祂强调道：


    “我可是「繁星之主」啊！”


    “我们神树族一旦晋入主神阶，就会直接成为群星之主，跳过初入阶段，直达小成。”


    “因此，我们神树一族在主神方面其实是普遍要强于大筒木一族的。”


    “因为这个原因，在之前我们神树一族甚至还差点灭了大筒木一族……”


    吴鸣疑惑道：


    “那为什么你不能帮我解决龙式呢？”


    巴斯听到这个问题，忽然蔫了下来，祂没精打采道：


    “哎，此时说来话长……”


    吴鸣：“那就长话短说。”


    巴斯：……


    ——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客气啊。


    巴斯想了想，还是解释道：


    “我其实是因为某种原因不能出手。”


    吴鸣好奇道：


    “某种原因？”


    “你可是主神啊，到了你这样的阶段都还不能自由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谁能制裁你啊。


    巴斯叹了口气：


    “虽然你有我撑腰，但是她大筒木一族也是有靠山的，他们也有主神。”


    “一旦我对龙式出手了，大筒木一族的主神也会出来干预。”


    “所以我们两族其实现在是处在一个平衡，共同默认约定好了不对各自的小辈出手……”


    吴鸣道：


    “这样啊……”


    他还是激将道：


    “可你不是才说了你很厉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