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则心里暗道不好。


    这再说下去，就要牵扯到新任县令及其他县试相关的官员。


    但是他阻止不及，就听到叶明那晴朗少年音严肃地说道，


    “大雍律法明文规定，泄露科考题目，杖一百，全家流放三千里！县试之题，是县令大人所出，这位兄台难道是质疑县令大人故意漏题不成？”


    那李泽和那说话之人，额头上都冒出大颗汗珠。


    叶明想着自己榜还没看到，就被人围攻，心情更是不好，那李泽的旁边之人，似乎还有继续说的模样，他也不惯着接着说道，


    “大雍律法有言！诬告者反坐其罪。还有哪位兄台没有实证，就想要当众污蔑小子，小子免不了去学政衙门讨个公道！”


    这句话一出，旁边说小话之人，也一时诺诺不敢言。


    就在叶明被众人质疑围攻之时，徐小少爷和沈小公子并不知道叶明也跑下来了，他们挤进去后，首先就看到了中字上方“叶明”的名字。


    “明哥儿是案首！哈哈哈，案首是明哥儿，我就知道！”


    接着两人又开始在上面找自己的名字。


    本来两人只是为了陪伴叶明才愿意到了考棚，从来没有想过能过这件事情。


    但是后来发现那好几道题都是叶明同他们一起做过的，这就给了一线希望。


    两人虽然总是对父母要求他们学习、科考，不胜其烦，表面上更是嗤之以鼻，但是有哪个孩子真的不希望通过科考，让自己的名字登上那红榜之上？这是多么有面子的事情，家里人又会多么为他们骄傲。


    沈小公子捏着铁扇，一圈圈地看着，看了内圈看外圈。


    却始终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


    突然旁边的徐小少爷嘴里发出一声尖叫，然后他颤抖着手指着最下面的名字，


    赫然是“徐炳文”


    他的胖脸已经完全变成红色，眼睛迅速布满泪水，全身不可抑制地抖动，


    “猴子，我，我是不是看错了，我，我真的上榜了？！”


    沈小公子脑子也嗡了一声，他同样为徐小少爷高兴，


    “你个胖子，真的，真过了，太好了，太好了。”


    沈小公子死死抱了下徐小胖，他又不死心再往榜上看去，却始终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


    徐小少爷已经被巨大的惊喜冲击到整个人都麻了，也没有注意到沈小公子的表情和动作。


    “我，我，我要去告诉我娘！”他跟个炮弹一样往外滚，沈小少爷呆愣在原地，也被后面的人挤到了外面。


    因为呆愣，他差点被撞倒在地上。


    好不容易在旁边站稳，却也有种失魂落魄的感觉。


    沈小公子眼中充满着失望，耷拉的嘴角拼命想要上扬，


    “我，我在难过什么，就我这水平，能够写完已经很棒了。


    而且，我的好朋友都过了，明哥儿还是案首，我应该高兴，我应该为他们高兴。”


    他又一次拼命将嘴角上扬，然后也跟着徐小少爷往酒楼方向跑去。


    因为他被挤出的是人群的左边，叶明正好在人群的右边，沈小公子也并没有发现叶明。


    就在不远处，县令王生和县丞等人正看着被人围着的叶明。


    那老教谕有些迟疑，


    “真的就让他们这样说吗？”


    郭县丞也说道，


    “我们不要过去制止吗？这黑幕啊之类的谣言，恐说得人多了，会扛不住。”


    而王生却制止了他们，


    “再等等，如果我选出的案首无法通过这一关，那就证明我错了。错了自然需要付出代价。”


    此时的叶明刚怼完李泽及其小弟。


    只是这几句话，只能暂时让人不敢再说“漏题”“作弊”等话，然而，大家心中对于叶明的怀疑与不满还在！


    叶明往里面挤了挤又说了一句，


    “如果各位有什么合乎情理的质疑，也可以提出来，不过可否让在下先看看红榜。”


    李泽低声喝道，


    “让开，让他看！”


    叶明知道李泽是最不服气的，但是依然对他礼貌点头。


    叶明终于走到了红榜之下，他抬头一眼就看到了那红“中”的正中间一笔一划写着“叶明”二字！


    虽然早已经听闻了别人说案首是他。


    但，自己亲眼见到红榜最中央自己的名字，依然有一股激动之气从心中拼命冒出。


    就算是叶明，也感觉到浑身微微颤栗。


    很好！


    新来的县令，果然比那蔡家人有能力，更有品味！


    他自是知道以自己的特殊，就算欣赏自己的文章，要点自己为案首，那新来的县令必然是承担了不少压力的。


    他转身看向周围拥挤的人群，没有错过众人眼中复杂的神色，


    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既然这个新来的县令王生愿意肯定他的才华，还为此承担如此压力，那他也要投桃报李，将质疑就地解决。


    叶明也想过第一次辩经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场所，没想到这个第一次来得如此之快。


    只见叶明高声朝着考生们喊道，


    “我就是叶明，这次县试的案首！


    我知道很多人不服这结果！也许是看我年岁小，也许是看我开蒙时间不长。


    有些人心中，定一直在呼喊着，凭什么？！


    好！我叶明就站在这里，迎接你们所有难题！让你们知道我叶明凭的是什么？！”


    此话一出，周围喧哗声震天。


    “天啊，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好狂妄的小子，拿到案首就低调些，竟然要以一对百，以一对千不成？”


    “是啊，要是被问住了，他这个案首就变成了笑话！”


    而站在不远处的县令王生等人也清晰地听到叶明的话，


    那郭县丞头上的汗都下来了，他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王县令道，


    “他，他这是要做什么？他知不知道他要是输了，将会坐实了黑幕一说啊！大人，你的名声，你的名声......”


    那老教谕却难得没有附和郭县丞的话，


    “总是听闻这个孩子聪慧，却不想，胆量也如此之大，好好好！”


    郭县丞都要急疯了，


    “何老您这时候了说的是什么话！王大人，这，还是赶紧去阻止这场闹剧吧，不然真的不可收拾了。”


    王县令眼中却露出不加掩饰的欣赏，


    “不急，容我们看看这小子会不会给我们更多惊喜。”


    叶明的话一出，一些原本最有希望成为案首的书生才子最早按捺不住。


    李泽还未开口，一个身穿朴素灰色长衫的白面男子首先发难，


    “小生周修远！敢以鄙疑，恭候明教！”


    旁边人立马惊到，


    “周时安，这不是河下村那有名的神童吗？如果不是他太低调，这晋南城神童也轮不到叶明！”


    “我在榜上看到他的名字，正是第二名！”


    叶明面露腼腆微笑，背脊挺直，高声道，


    “好，周兄，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