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不过，菲更加在意的是，“但从这个事迹上看的话，这位迈德漠斯只是一个人类才对，并不是什么远古神。”


    这也就和菲刚刚的推测冲突了，不过他又很快意识到，“他和他父亲的对话中是不是提到了【亵渎神明】这几个字？”


    白胡子老法师沉吟了一下，说道，“那就这样。”


    他再次施法，只不过这次施法的指向目标并不是迈德漠斯，而是他的父亲，这位【亵渎神明】的国王。


    毫无疑问，亵渎神明绝对算得上是一件【传奇事迹】，知晓传奇的魔法正常生效，很快，一个画面就出现在了水晶球上。


    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看过去，就连赛飞儿也不例外，说实话，最开始白胡子老法师使用这个魔法查万敌户口本的时候，她还小慌了一下来着，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万敌才刚刚出现在这个世界不到半天的时间，哪有什么传奇事迹？


    别前脚万敌刚吹完牛逼，结果知晓传奇的魔法一看，查不出任何传奇事迹，这不就露馅了吗？


    结果也不知道这个魔法的原理到底是什么，竟然可以查到‘真万敌’经历的事情？那就没啥可担心的了。


    水晶球中，首先呈现出来的是一座宏伟大气，异常繁华的超大城市，更有一把巨剑【天谴之锋】悬浮在这座城市的正上方，无比壮观。


    虽然都是城市，但如果拿云海城和这个地方对比起来，感觉云海城就像是一个乡下的小村庄一样，又小又破。


    水晶球的视角快速降低，很快就来到了一个好像是工厂一样的地方，门口跪着一群牧师一样的人，他们不断重复道：


    “不败者，一切战场的领主?，悬锋城与废墟的王，纷争的泰坦?，天谴之矛，尼卡多利！”


    “您是全体世间应听谴的将领，永恒且锋利的兵戈?，纷争与断绝纷争的法则?！”


    “礼赞尼卡多利，最伟大的征服者，最伟大的守护者?！”


    “您是一切败者的僭主，独负此世全部的残伤?。”


    “天谴降，皆奠纷争昂藏坚守天地的护卫?，千邦安和，万敌败退！不磨不灭的灾厄，千邦荡平，万敌成灰！”


    毫无疑问，这个所谓的【纷争泰坦?·天谴之矛·尼卡多利】就应该是那个所谓的【远古神】了，虽然在场的所有人（除了赛飞儿）都没有听说过这位纷争之神的名号，但从刚刚那位‘牧师’口中诉说的事迹也能窥见一二了。


    这绝对是一位无比强大的神明...才对。


    不过随着水晶球的视角继续向前，进入到了那个工厂之中，前任悬锋之王正在这里指挥着工匠们制作一个巨大的雕像，他狂热的说道，“快，再麻利点！利用泰坦的力量，制造更多的武器，有了这些东西，攻下奥赫玛指日可待！”


    随着这位前任悬锋之王的话语声，工匠们制作的这个雕像竟然慢慢动了起来，知晓传奇的魔法也到此结束。


    利用神明的力量制作武器，确确实实算得上是渎神之举，但这怎么想都不合理才对，一个凡人，到底怎么样才能去利用一位神明？


    道格拉斯说道，“除非，这位神明的状态非常不好，处于某种特殊的异常情况中。”


    菲点了点头，“我也这样认为，而且，这位悬锋先王提到了奥赫玛，他们和这个地方似乎是敌对关系？但那位迈德漠斯为什么说神器必须归于奥赫玛？他看上去好像和奥赫玛是一伙的？”


    迪奥说道，“这还不好理解？这位迈德漠斯王子被悬锋先王抛弃之后，去寻找悬锋的敌人，从奥赫玛中得到援助反攻悬锋，很显然，如果我是这个奥赫玛的国王，肯定也会支持这件事，从而扶持一个对自己友好的新悬锋王国。”


    菲微微皱眉，“真的是这样吗？”


    毕竟在第一个水晶球画面中，迈德漠斯说自己是悬锋孤军之首，也就是说，帮助他夺回王位的应该是一批【王子派】的悬锋本国势力，而不是另一个国家才对。


    讨论中，所有人的视线再度看向了白胡子老法师，期待着他继续施法，不过，老法师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朝着迪奥说道，“怎么？现在是不是承认预言学派的魔法很厉害了？说几句好听的，我就继续。”


    说实话，赛飞儿真觉得预言学派很厉害，仅仅是见过万敌一面，就直接推出了这么多情报，别说其他人，她现在都挺期待水晶球中之后会呈现出什么故事，就像是看电影追番一样，很有趣。


    而迪奥这个家伙也不含糊，直接鞠躬道歉，说道，“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了，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白胡子老法师，“...”    很显然，他高估了一位吟游诗人道德标准，作为喜欢到处乱跑的职业者，迪奥什么情况没见过，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在‘不要脸’这件事上，吟游诗人绝对是一个佼佼者。


    这种情况，就应该是看着对方扭扭捏捏，万分不情愿，还不得不向你道歉的样子，这才够味，结果迪奥道歉的太果断，白胡子老法师反而没有什么‘大仇得报’的感觉。


    白胡子老法师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后开始继续施法，水晶球中呈现出一个圆形的平台，双方正在对峙，其中一方是众人见过的迈德漠斯，以及另外四个不认识的人。


    手持长剑的白发男子，手持镰刀的浅紫色长发少女，手持长矛的黑发男子，以及一位灰色齐肩长发，手持炎枪的高挑女性。


    至于另一方，则是第二个画面中，那些工匠制造出来的巨大雕塑，纷争之神的化身，白色的雕像手持金色的长矛，一道声音回荡在这片空间，“你们若死在我的矛下，便无需理解这些话语的意思。”


    “但你们若能将我埋葬，答应我，你们会将火种当做柴薪，升起烈焰，继续与黑潮抗争！”


    随后，祂高举长枪，朗声喊道，“我是天谴之矛，尼卡多利！乱世的使者，纷争的化身，我是这世界必要的伤痕！”


    “来吧！！！打败我！给我一个战士应得的结局！！！”


    不过，就在所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水晶球，眼看着双方即将碰撞，展开大战的时候，画面戛然而止。


    当即，所有人都把视线看向了老法师，露出了一副疑惑的神色，白胡子老法师则咳嗽了一声，“我快没魔力了，这种没什么意义的过程就掐掉吧，反正我们早就知道战斗的结果了不是吗？”


    老法师拿出一瓶魔力药水喝了一口，继续说道，“那位迈德漠斯应该是杀死了这位纷争之神，这也是他会称自己是纷争半神的原因吧？因为他并不是最初的纷争之神，而是杀死了这位神明，并取得祂力量的【普通人】。”


    道格拉斯都惊呆了，他喃喃道，“以凡人之躯杀死神明？？？这真的是可以办到的事情吗？”


    从冥界杀回来就已经足够离谱了，现在又来了一个更离谱的？


    菲解释道，“通过战斗杀死神明，如果是信仰神的话，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发生，但如果目标是一位远古神...还真的有一点点可能。”


    信仰神都生活在自己的神国里，那是一个和外界完全隔绝的独立空间，除非得到神明本人的允许，否则是绝对进不去的。


    在极少数情况下，信仰神会用分身降临在主物质界，在更更少数的情况，就算信仰神本尊离开了自己的神国，在外面被杀死了，祂也会在自己的神国里复活。


    可以理解为，只要还有信徒信仰这位神明，祂就永生不死。


    而远古神都是各种强大的生物，他们本身就存在于主物质界中，那么理论上，只要你足够强大，或许真的能够狩猎远古神？


    可这就像是一只蚂蚁想要狩猎人类一样，这可能性虽然不是零，但也无限接近于零了。


    相比起来，信仰神或许更好杀一点，只要把祂的信徒全部搞死，一个不留，这位信仰神就会陷入沉睡，永眠不醒，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缓了一会之后，白胡子老法师继续施法，并说道，“这是我的最后一点魔力了，我是真的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用【知晓传奇】这个魔法把自己的魔力耗光...”


    水晶球中的画面似乎是一处庭院，迈德漠斯和另一位年迈的独眼老人正在对话。


    迈德漠斯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现在...【纷争】的力量在我胸中翻涌，我的筋骨化作钢铁，血液在沸腾燃烧，历代悬锋的王者只能仰望这股力量，但我已经与它融为一体。”


    这个片段，感觉就像是把刚刚战斗环节跳过了一样，道格拉斯挠了挠头皮说道，“不是，他竟然真的成功了啊！”


    虽然已经推测出这一结果，但听到迈德漠斯‘亲口’说出这句话，还是令人震撼到头皮发麻。


    不过，别忘了老法师的这个魔法只能查看传奇事迹，此时会呈现出这个画面，也就意味着，在杀死神明之后没过多久，迈德漠斯就又做出了另一个传奇事迹？


    不是，其他人一辈子努力追求的事情，怎么到你这成批发的了？一个接着一个，都连在一块了？？？


    水晶球的画面中，迈德漠斯继续说道，“我缔造了历史，自我之后，神与王得以共生。”


    他旁边的独眼老人语气感慨又激动的说道，“没错，您实现了每一位悬锋先王的野心，现在，您终于可以带领族人还乡，去重铸悬锋的荣光了！”


    但下一秒，迈德漠斯语气一转，“可惜...我并无此意，当我以神的身份俯瞰悬锋两千余年的历史，我终于明白了，它毫无意义！”    他看向独眼老人，严肃道，“我命令你，把我接下来的话告知每一位悬锋人，我，迈德漠斯，悬锋城的末代僭主，歌耳戈之子，在此宣告——于今日，悬锋王朝正式终结！”


    在这一刻，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画面，但在场的所有人却都从中感受到了一种无比的震撼的感觉，解散一个国家，终结一个王朝！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的决定，这其中需要的魄力...实在是太大了！


    道格拉斯咽了口吐沫，呆呆道，“也就是说，他最初说的【悬锋之王】，其实并不是说他是一位国王，这四个字，仅仅就只是一个称号...？”


    “怪不得，我还疑惑过，为什么一位国王会自己到处乱跑，甚至好像还听命另一个势力的差遣...原来是这样吗...？”


    到这里，水晶球的画面也就结束了，一共三个关于迈德漠斯的传奇事迹，分别可以用【弑王成王】、【弑神登神】，以及【终结王朝】这几个字来概括。


    无论其中的哪一个，都无比的震撼人心。


    艾莉娅全程都保持着张开小嘴的动作，而她现在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他...好厉害啊...”


    来自一个没什么文化的普通乡下小姑娘的评价，她不会什么夸张的形容词，此时对这个故事所有的感触都浓缩在了这三个字里，好厉害！


    通过老法师的魔法，一众人对迈德漠斯的了解迅速提升，但随着知道的越来越多，未解之谜也同样随之增多。


    比如，奥赫玛究竟是什么地方，竟然能让一位如此强大的半神为之效力？比如，那位纷争之神到底是因为什么状态不好，祂最后说的代祂继续抗争黑潮，黑潮又是什么？


    此时，魔力耗尽的老法师不得不让自己的学生搀扶着自己才能继续站立，不过，他的脸上却充满了笑容，“本以为此行所谓的【长见识】，只是见一见旅行之书，但现在看来，我那个魔法所指代的【长见识】，原来是这位纷争半神迈德漠斯吗。”


    “别说我的两位学生了，我自己也涨了不少见识啊，等我返回奥术联邦之后就说服预言塔的所有法师，开始调查关于奥赫玛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