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国，黑宫。


    椭圆形办公室。


    总统布施，正靠在他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后，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他的面前，站着几个刚刚从夏国飞回来的身影。


    正是约翰那几位，平日里风光无限的通信业大佬。


    此刻，他们一个个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地，向这位全世界最有权势的男人，汇报着此次夏国之行的结果。


    “……他……他就是这么说的。”


    约翰的声音，干涩而无力。


    “五十亿美金，一分不能少。”


    “还有……未来所有移动通信的行业标准，都必须由他来制定。”


    随着汇报的进行，布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阵阵发白。


    他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牙齿因为愤怒而发出的咯咯声。


    气！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在他胸中熊熊燃烧，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


    他的思绪，不受控制地，回到了几年以前。


    那个时候，夏国，在他的印象里，是个什么样子？


    贫穷，落后，尘土飞扬。


    一个靠着无数廉价劳动力，日夜不停地在流水线上生产着衬衫、玩具，然后用几亿件衬衫，才能从他们漂亮国，换回一架飞机的国家。


    一个在科技领域，只能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捡点他们淘汰下来的残羹剩饭的国家。


    可现在呢？


    这才短短几年光景？


    风水轮流转得也太他妈快了！


    夏国的一家民营企业，一个他妈的九岁小孩！


    居然，就研发出了连他们漂亮国都没有的4G网络技术！


    居然，就这么走到了世界科技的最前沿！


    居然，就敢骑到他们漂亮国的头上，耀武扬威，开出如此屈辱的条件！


    甚至，现在连他这个漂亮国总统，都不得不在某种程度上，看他们的脸色行事！


    这……


    这让一向霸道惯了，视全世界其他国家为予取予求的后花园的布施，如何能够接受？


    这简直比在他脸上，狠狠地扇了一百个耳光，还要让他感到屈辱和愤怒！


    “砰！”


    他再也忍不住，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坚实的红木办公桌上。


    桌上的地球仪，都跟着震了三震。


    “岂有此理！”


    “简直是岂有此理！”


    “废物！”


    布施的怒吼，在椭圆形办公室里回荡。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将办公桌上所有能推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


    “一群废物！”


    他指着面前那几个大佬，破口大骂。


    “让你们去谈个判，就这么点小事，你们都办不好！”


    “我们漂亮国的脸，都被你们这群饭桶给丢尽了！”


    面对着总统的雷霆之怒，约翰几人更是连头都不敢抬。


    他们一个个躬着身子，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能静静地听着，任由那些羞辱性的词语，像鞭子一样抽在自己身上。


    布施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气得不轻。


    他骂了足足有五分钟，直到骂得口干舌燥，才慢慢停了下来。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安静。


    布施重新坐回椅子上，用手使劲地揉着发痛的太阳穴。


    他知道，光发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然后，他用一种疲惫而沙哑的声音，开口问道。


    “说吧。”


    “你们，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那几个大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先开口。


    沉默了许久，还是AT＆T的CEO约翰，这个最老奸巨猾的家伙，硬着头皮，向前走了一小步。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总统的脸色，才用一种极其谨慎的语气说道。


    “总统先生……”


    “事到如今，虽然……虽然很艰难，虽然很屈辱……”


    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沫。


    “但是，我们好像……好像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什么路？”布施抬起眼皮，冷冷地看着他。


    约翰一咬牙，心一横，终于把那个最不愿意承认的答案，说了出来。


    “答应他。”


    “答应那个夏国小子的所有条件。”


    说完，他立刻又补充道，试图为这个屈辱的决定，找回一点面子。


    “总统先生，您听我说。”


    “这笔钱，我们认了，就当是花钱买教训。”


    “但是这笔损失，我们完全可以，从别的地方再赚回来！”


    “那个家根公司，再强，它也终究只是一家公司，只在一个领域里领先。”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成千上万家其他的公司，尤其是在其他领域。”


    “它们总是要仰仗我们漂亮国的市场，仰仗我们的技术，仰仗我们的美元霸权……才能活下去的。”


    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充满了算计。


    “我们在谭家艺身上丢的面子，亏的钱。”


    “我们完全可以，从那些更弱小的公司身上，加倍地，甚至十倍百倍地，再给赚回来！”


    约翰那番拆东墙，补西墙的理论，说得是头头是道，充满了资本家的精明和冷酷。


    然而布施听完，非但没有感到一丝安慰，反而被气得差点当场从椅子上跳起来！


    他猛地一拍桌子，指着约翰，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们！”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变得尖利。


    “你们的脑子里，除了钱，还剩下什么？！”


    他简直要被这群毫无骨气的商人给气疯了！


    他从来没想过，这群平日里在全世界面前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家伙，居然会这么没骨气！


    什么叫从别的企业身上赚回来？


    这是钱的问题吗？！


    这是面子的问题！


    是他们美利坚合众国，这个世界霸主，颜面扫地的问题！


    布舍的胸膛剧烈起伏，他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几个他认为短视无比的商人，一字一顿地质问道。


    “钱没了，可以再赚！”


    “可面子没了，就是没了！”


    “我们漂亮国的尊严，在你们眼里，就只值五十亿美金吗？！”


    他的怒吼，在办公室里回荡。


    他看着那几个被他骂得一脸错愕的家伙，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鄙夷。


    他缓缓站起身，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用一种极具压迫感的姿态，俯视着他们。


    “我问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