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甲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他看着对面那个，一脸平静，气定神闲的九岁少年。


    心里第一次，生出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了。


    签，还是不签？


    这是一个，足以让他彻夜难眠的问题。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高甲的脑子里，天人交战。


    汗水顺着他的鬓角，一滴滴地，滑落下来。


    他知道硬碰硬，自己绝对不是眼前这个少年的对手。


    既然道理讲不通，利益谈不拢。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


    无奈之下，高甲只能收起了所有的商业算计，打起了感情牌。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脸上露出一副，推心置腹的，诚恳表情。


    “谭总。”


    他的声音，不再像刚才那样，带着商业谈判的腔调。


    而是多了一丝，长辈对晚辈的，语重心长。


    “说句心里话。”


    “我们移通公司，是非常非常珍惜，您这样一位，有能力，有远见的合作伙伴的。”


    他看着谭家艺，眼神，无比的真挚。


    “在我看来，这次的4G项目合作，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以您的才华，和我们移通的平台，我们以后肯定还有大把大把的，合作机会。”


    “5G，6G，甚至是未来的万物互联。”


    “我们可以一起做的事情，太多了。”


    “咱们来日方长，不是吗？”


    说完这些铺垫，他话锋一转，开始卖起了惨。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谭总，您也知道。”


    “我也是刚刚才坐上这个位置，人微言轻啊。”


    “公司里，盯着我的眼睛，太多了。”


    “我的能力，也确实有限。”


    他摊了摊手，显得十分无奈。


    “九一开这个条件，说实话我真的没有那么大的权力，给您拍板。”


    “我要是真签了，明天就得被董事会给弹劾了。”


    他看着谭家艺，语气近乎于一种请求。


    “所以您看，您能不能高抬贵手，稍微让一步？”


    “只要，您这次愿意让一步。”


    “我高甲，今天就在这里给您立个字据。”


    “以后在其他的合作项目里，我一定给您争取到比这次，更大的优惠。”


    “您看这样行不行？”


    他把姿态，放到了最低。


    把未来的饼，画到了最大。


    他希望用这种方式，来换取谭家艺，在眼前这个项目上，一丝一毫的松口。


    他紧张地，看着谭家艺。


    等待着他最终的，审判。


    高甲还在那儿，情真意切地，描绘着未来的美好蓝图。


    谭家艺，却直接冷笑一声，打断了他。


    “高总。”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浇灭了高甲所有的幻想。


    “画大饼这一套，对我没用。”


    他靠在椅背上，眼神变得有些玩味。


    “你说的那些未来的合作，未来的优惠，都是虚的。”


    “我要的是现在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实实在在的利润。”


    高甲的脸色，瞬间就垮了下去。


    他刚想再说点什么。


    谭家艺，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了。


    谭家艺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他看着窗外，那片璀璨的，城市的灯火。


    然后他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的语气，开口了。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办公室里。


    带着一种超越了他年龄的，宏大格局。


    “高总，你可能觉得我要九成，是贪心。”


    “但你有没有想过。”


    “我拿得多，我们夏国，对我们夏国的老百姓，才真正有好处。”


    高甲愣住了。


    他完全没跟上谭家艺的思路。


    谭家艺转过身，目光炯炯有神。


    “第一。”


    “我有足够的资金实力，也有最顶尖的技术团队。”


    “我能保证，这个4G网络的运行质量，会远远超过，你们移通自己搞，或者其他任何一家公司来搞。”


    “等网络运行稳定了，我还可以继续投入，给它提速，给它降价。”


    “让每一个夏国的老百姓，都能用上，又快，又便宜的网络。”


    “这，才是真正的，为人民服务。”


    “第二。”


    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沉重。


    “现在全世界，都在盯着移动互联网这块肥肉。”


    “欧罗巴，米利坚，他们的研究，一点不比我们慢。”


    “如果我们夏国，不能走在最前边，把核心技术，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


    “那未来就很有可能，被别人卡住脖子。”


    他看着高甲，眼神里，散发出一种，睥睨天下的自信。


    “我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手段，保证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变得无比的犀利。


    他直视着高甲的眼睛，问出了那个，最致命的问题。


    “你告诉我。”


    “这些你们移通公司，做得到吗？”


    “你们移通公司，做得到吗？”


    这最后一句话，狠狠地砸在了高甲的心上。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


    说他们做得到？


    那不是自欺欺人吗？


    高甲在移通待了半辈子，这家公司是什么德行，他比谁都清楚。


    作为老牌的，垄断性的国企。


    移通公司，早就没有了进取心。


    里面的人从上到下，想的都不是怎么去创新，怎么去开拓。


    他们想的只是怎么保住自己的位置，怎么安安稳稳地，躺在过去的功劳簿上，混吃等死。


    整个公司，就像一潭死水。


    暮气沉沉。


    让他们去搞创新？去跟全世界的科技巨头竞争？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高甲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些年夏国在各种高科技领域，被别人卡脖子的憋屈场面。


    芯片，光刻机，操作系统……


    一幕一幕，都像是在滴血。


    他知道，落后，就要挨打。


    一旦在某个关键领域，受制于人，那代价将是无法估量的。


    而这一次。


    4G网络，移动互联网。


    这是夏国在信息时代，一次千载难逢的，可以弯道超车，甚至是领跑世界的机会。


    而带来这个机会的人，不是别人。


    正是眼前这个，年仅九岁的少年。


    是他的远见卓识，是他的技术积累，才让夏国，有了这一次可以站在世界之巅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