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家根公司。


    谭家艺又一次潇洒地翘了课，晃晃悠悠地来到公司。


    对他来说，学校那点儿教材哪有在这里指点江山有意思？


    他刚在自己那张宽大的老板椅上坐下，办公室门就被推开了。


    王小雅顶着一对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熊猫眼走了进来，脸上写满了疲惫，却又难掩一种古怪的兴奋。


    “谭总，早。”她有气无力地打了个招呼。


    谭家艺看着她这副像是被谁揍了一顿的样子，乐了：“小雅姐，你这是通宵了？黑眼圈比熊猫都标准。”


    “没...没有。”王小雅揉了揉眼睛，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大哈欠，但下一秒，眼睛瞬间瞪圆，亮闪闪地看着谭家艺。


    “谭总，您做的那个背单词软件，简直太上头了！”


    她激动得脸都红了：“我昨天晚上回家，就想着睡前意思意思背十个单词，结果它就像有魔力一样，我不知不觉就背了一晚上！”


    “现在我闭上眼，脑子里全是Apple、Banana的发音，跟念经一样，赶都赶不走！”


    王小雅一边说，一边又忍不住露出惋惜又憧憬的表情，感慨道。


    “唉，我要是上学那会儿，就有这么好的软件，说不定我当年就能考个本科了，也不至于只是个大专学历。”


    她看着谭家艺，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感激和崇拜。


    谭家艺听着她这番发自肺腑的彩虹屁，心里暗暗觉得好笑。


    这丫头，果然还是没吃过细糠啊。


    他当然知道，再过些年，像千词斩这样的背单词软件会多如牛毛，琳琅满目，卷到飞起。


    什么AI陪练、真人视频、闯关游戏化，花样多得能把人眼晃花。


    眼前这个在她看来如同神器的东西，在未来不过是个基础款罢了。


    但他也不会去点破，看着自己的产品能给身边的人带来这么直接、这么大的积极改变，这种感觉确实挺不错的。


    他笑着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糖，递给王小雅：“行了，别感慨了，能让你通宵，就证明方向对了！”


    “顶着你的熊猫眼，赶紧去把核心开发的人召集起来，开会！”


    谭家艺手一挥，神采飞扬：“是时候把这玩意儿，正式推出去让大家爽爽了！”


    就在王小雅精神抖擞地准备去召集人手开会的时候，办公室门咚咚两声，又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雷俊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一丝旅途的疲惫，但更显眼的，是他那紧锁的眉头，和藏不住的凝重。


    谭家艺心里咯噔一下。


    按理说，最近公司可以说是顺风顺水，高歌猛进，手机卖爆，游戏躺赢，房地产赚麻了，跟移通的对赌协议也稳了。


    雷哥这个大功臣，不该是意气风发，春风得意马蹄疾才对吗？怎么会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小雅姐，你先去会议室准备，我跟雷哥说几句。”谭家艺对王小雅说道。


    “好的，谭总。”王小雅乖巧地点点头，出去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谭家艺和雷俊两个人。


    “雷哥，快坐。”谭家艺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直接问道：“看你这脸色，出什么事了？”


    雷俊叹了口气，在沙发上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水，似乎在组织语言。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家艺，咱们大米手机在国内，确实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但是我最近一直在想一个事儿。”


    “我在想咱们能不能把大米手机，卖到国外去？”


    “让那些老外，也尝尝咱们夏国的高科技，也让他们掏掏腰包，赚赚外国人的钱！”


    谭家艺一听，眼睛唰地亮了。


    “好事啊，我早就想这么干了，就该让那些老外知道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智能手机！”


    他坐直身子，有些不解地看着雷俊：“这是天大的好事，你发什么愁啊？这有什么难的？”


    在他看来，这简直是一道送分题。


    以大米手机现在这种领先一个时代的产品力，拿到国外去，那不就是降维打击，乱杀吗？操作起来也很简单。


    “这事儿，说白了，不就跟咱们在国内找代理商一个道理吗？”谭家艺轻松地说道。


    “找几个靠谱的外国公司，比如欧洲找一个，北美找一个，谈好代理的价格和条件，然后咱们就坐在家里数钱就行了啊。”


    听着谭家艺轻描淡写的解决方案，雷俊苦笑着摇了摇头。


    “家艺，要是真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就不发愁了。”


    他指了指自己带来的那份报告，脸色又变得凝重起来：“问题，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最核心的，就一个字——标准！”


    “标准？”谭家艺挑了挑眉。


    “对，标准。”雷俊沉声说道，“那些国外运营商的网络，信号标准，跟咱们国内的完全不一样。”


    “我让技术团队测试过了，咱们的大米手机拿到国外，打电话、发短信没问题... 可好多核心功能，直接歇菜！”


    “尤其是咱们最引以为傲的那个手机移动上网，在他们那边的网络下根本就跑不起来！”


    谭家艺瞬间就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就导致了一个非常非常尴尬的局面。”


    雷俊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咱们的手机，到了国外，最大的优势，就没了！”


    “不能上网，不能用我们那些无敌的APP，那它跟诺记、摩托罗拉那些普通的手机比起来，除了屏幕大一点，还能有什么压倒性的优势？”


    “消费者凭什么要花差不多的钱，去买一个来自夏国、他们听都没听过的新品牌？！”


    雷俊把所有的问题，都赤裸裸地摊在了桌面上。


    他看着谭家艺，满脸都是犯愁。


    “所以现在最大的难题，就是这个。”


    “我们该怎么做，才能让咱们的大米手机，融入到国外那些五花八门的通信标准里面去？”


    “是去挨个跟他们谈合作，求着他们为我们修改标准？这根本不现实，人家睬你吗？


    还是我们自己砸钱砸人，去研发能兼容所有标准的芯片和基带？家艺，你知道那需要的时间和金钱，都是个天文数字吗？！”


    雷俊越说，眉头皱得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