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售卖手机的家根网吧工作人员，看着门外的长龙，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地咋舌。


    乖乖。


    这阵仗，比过年还热闹。


    他们一边忙着布置售卖台，一边偷偷地打量着门外排队的人群。


    果然啊。


    不管是叫大哥大，还是叫手机，这玩意儿从诞生起就是有钱人的专利。


    你看看门口排队的那些人。


    一个个要么西装革履，油头粉面，要么就是珠光宝气，手上戴着明晃晃的大金表。


    网吧门口的马路边上，更是停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汽车，其中还不乏奔驰宝马这种，普通人一辈子都买不起的豪车。


    工作人员们甚至在队伍里，看到了好几个经常在本地电视台上出现的大老板，大企业家。


    这些平日里在各自的城市里，呼风唤雨，炽手可热的大人物。


    现在竟然跟普通老百姓一样，老老实实地排着队，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等着买一部手机。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都透着一股强烈的喜感。


    就好像一群亿万富翁正排着队，等着领社区发的免费鸡蛋一样，充满了魔幻现实主义的色彩。


    上午十点整。


    一个早已设定好的闹钟，在全国两千多家家根网吧里，同时响起。


    “各位顾客，早上好！”


    “‘大米1手机，现在正式开始发售！”


    伴随着工作人员响亮的宣告声，早已准备就绪的售卖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了。


    两个工作人员一组，分工明确。


    一个坐在桌子后面，负责收钱，登记购买者的身份信息。


    另一个则站在旁边，熟练地操作着验钞机，将一沓沓厚厚的百元大钞，唰唰唰地送进去，确认无误后再将一部包装完好的手机，郑重地交到顾客的手中。


    “下一位！”


    排在队伍最前面的一个大肚便便的中年老板，迫不及待地，将一捆用牛皮筋扎好的崭新的人民币，拍在了桌子上。


    “来，给我来一台！”


    “好的，先生，请您在这里登记一下姓名和电话。”


    “验钞完毕，先生，这是您的手机请拿好。”


    整个流程，看起来井然有序。


    但即便是这样，负责售卖的工作人员，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


    队伍前进的速度，异常的缓慢。


    排在后面的人，开始变得有些焦躁。


    “快点啊！前面的人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


    “就是，不就付个钱吗？怎么这么慢！”


    “一百台，可别轮到我的时候，就卖完了啊！”


    而那些已经成功买到手机的人，高高地举起手里的黑色盒子，在一片羡慕嫉妒的目光中，得意洋洋地走出了网吧。


    他们甚至都顾不上去找个地方坐下，当场就拆开了包装，拿出了那台充满了未来感的大米1，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把玩着，脸上洋溢着一种得到了全世界般的满足的笑容。


    这一刻他们买到的，仿佛不是一台手机。


    而是一张通往新时代的，尊贵的入场券。


    同一时间，江城，家根公司总部。


    总裁办公室里。


    谭家艺和雷俊，并排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着来自全国各地的，第一手反馈。


    雷俊的脸上，虽然强装镇定，甚至还能跟谭家艺谈笑风生几句。


    但他那紧紧握着茶杯，骨节都有些发白的手和他手心里，那层细密的汗珠，却早已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


    大米1的第一炮，到底能不能打响？


    这直接决定了他们后续的销路，和那数十亿投资的回报。


    他的心里，还是有点没底。


    特别是那个一万五的定价。


    他总觉得这个价格，还是定得有些高了有点太冒险了。


    万一，消费者不买账呢？


    那他们前期所有的努力和投入，可就全都打了水漂了。


    而一旁的谭家艺，则显得丝毫不慌。


    他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一边吸溜着一瓶冰镇的可乐，一边还像个小大人一样，劝着雷俊。


    “雷总，放轻松点。”


    “你这手心都出汗了，跟个要上考场的小学生似的。”


    “相信我，也相信我们的产品，好东西是不愁卖的。”


    雷俊听着他那云淡风轻的话，只能报以一个苦笑。


    这小家伙，是真的一点都不紧张啊。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电话，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王小雅第一时间接起电话，听了几句后，立刻满脸惊喜地，对着谭家艺和雷俊汇报道：


    “老板，雷总！”


    “第一家，第一家全部售罄的网吧，传回消息了！”


    “是魔都的旗舰店，一百台手机开售不到十分钟，全部卖光了！”


    谭家艺闻言，笑了。


    他喝了一口可乐，悠悠地感慨道：“果然啊，还是魔都有钱人多。”


    这第一声捷报，让雷俊那颗悬着的心，稍微落下了一点。


    但还不够。


    一家店的火爆，说明不了什么。


    他需要看到，更多的数据。


    紧接着。


    办公室里的电话，就再也没有停下来过。


    “报告，京城三里屯店，售罄！”


    “报告，深市华强北店，售罄！”


    “报告，蜀都春熙路店，售罄！”


    ……


    一个又一个售罄的消息，从全国各地，陆陆续续地传来。


    雷俊那紧锁的眉头，终于一点一点地舒展开了。


    他拿起身边的计算器，手指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飞快地将各个门店传回来的数据，进行着汇总。


    短短几个小时的功夫。


    全国两千多家网吧，已经卖出去了超过两万台手机！


    两万台！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雷俊按下了等于号。


    当屏幕上，出现那个最终的销售额数字时，他的呼吸都为之停滞了。


    三个亿！


    短短几个小时，就创造了，三个亿的销售额！


    而利润更是达到了惊人的，两亿八千多万！


    虽然这个数字，距离他们投入的数十亿总成本，还差了很大一截。


    但是这仅仅只是，第一天的前几个小时的数据啊！


    雷俊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燃烧。


    他知道，他们成功了！


    截止到当天晚上六点。


    当最后一家，位于偏远小县城的家根网吧，也传回了一百台全部售罄的数据时。


    雷俊的心终于，彻底地放回了肚子里。


    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看着旁边，那个从头到尾，都一脸淡定的少年。


    心中，只剩下了两个字。


    服了。


    彻彻底底地，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