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谁又被鬼鬼缠上了?
作品:《玄学奶包能掐会算,这家没我得散》 年年摇摇头,小脑袋上的呆毛跟着晃了晃,奶声奶气地说:“不怕呀。”
她仰起脸看纪辰,青葡萄似的眼睛亮闪闪的。
【本宝宝要是害怕,可就不能吃这个饭咯!】
纪辰被她一本正经的小模样逗笑,又有点心疼,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妹妹真厉害。”
他替小家伙盖好被子,看着她打了个哈欠,睫毛像小扇子似的合上,才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
月色渐深,窗帘缝隙漏进的银辉洒在地毯上,整个房间只剩下年年均匀的呼吸声。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小家伙就被一阵咿咿呀呀的调子吵醒了。
不是王妈每天准时喊她吃早饭的声音,那调子拖着长长的尾音,忽高忽低,像是老旧收音机里跑了调的戏文。
小家伙揉着眼睛坐起来,小短腿在床边摸索着拖鞋,“啪嗒啪嗒”跑到阳台。
趴在冰凉的栏杆上往下看,院子里不知何时搭了个临时的小戏台,红布幔子在晨风中飘得猎猎作响。
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站在台上,穿着件不合时宜的青布长衫,正背对着她抬手比划,周身绕着圈淡淡的灰雾。
“咦?”
谁又被鬼鬼缠上了?
年年皱起小眉头,刚要开口,就看见戏台边站着纪老太太。
老人家拄着拐杖,头发乱糟糟的,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脸此刻皱成一团,眼眶红红的,望着台上的人直掉眼泪,嘴里还念叨着:
“风云啊,你醒醒……别唱了,快跟妈回家……”
小奶团子心里咯噔一下,蹬蹬蹬跑下楼。
刚到院子,就听见台上的人突然转过身,画着戏曲特有的油彩妆,眼神直勾勾的,正是三舅舅纪风云!
他手里捏着支不知从哪摸来的破皮鞭,当作马鞭挥得正起劲,唱的调子越来越怪,像是有两个人在喉咙里抢着出声:
“……苏三离了洪洞县~哎呀呀,黄泉路上好结伴~”
唱到最后一句,眼睛里翻着白,指甲泛着青黑。
“舅舅被缠住啦!”
年年大喊一声,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符纸。
符纸“啪”地砸在纪风云额头上,他动作猛地一顿,像是被烫到似的后退两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周身的灰雾剧烈翻腾起来,隐约能看见个穿着戏服的模糊影子从他身上往外挣。
年年叉着腰,奶声奶气却带着威胁:
“你不是他!快出来!”
【坏鬼鬼,敢上三舅舅的身?真是活腻了!】
纪老太太被这变故惊得愣住,反应过来后赶紧躲到小家伙身后。那影子似乎被激怒了,纪风云的脸瞬间变得狰狞,再次朝年年扑来。
她却不慌不忙,从乾坤袋里拽出根红绳,绳头拴着枚小小的铜钱。
用力甩了过去。
铜钱撞在纪风云身上的瞬间,只听“嗡”的一声闷响,那团灰雾非但没散,反而像被激怒的野兽般猛地膨胀开来,将纪风云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
年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得后退两步,小胖手紧紧攥着红绳,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鬼气比以前的鬼鬼厉害多了,铜钱上的暖意刚碰到灰雾就淡了大半,显然不是她能轻易驱走的。
【现在师父父还闭关了……不在……】
“你好凶哦。”
年年抿着嘴,小奶音里带着点商量,“我打不过你……”
灰雾里的影子顿了顿,纪风云的身体僵硬地抬起头,眼神里的狰狞淡了些,却依旧透着股挥之不去的阴冷。
年年看他没再扑过来,试探着往前挪了半步: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做完呀?我们……我们可以好好说吗?你别缠着舅舅了好不好?”
【从鬼鬼的因果入手,就很好办啦!】
纪风云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含糊的声响,“嗯!”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点头,嘴角那抹诡异的弧度似乎柔和了些许。
这一幕落在纪老太太眼里,让她本就紧绷的神经彻底断了线。
她看着年年和“鬼”商量,再想到刚才那阴森的唱腔、青黑的指甲,终于撑不住了。
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妈!”纪寒川刚赶到院子就见这情景,吓得心脏骤停,几步冲过来抱起老太太。旁边的佣人这才慌忙围上来,七手八脚地跟着往房间里挪。
年年赶紧跑过去,踮着脚扒拉老太太的手腕,小胖指搭在脉搏上摸了好一会儿,才松了口气:
“没事的五舅舅,奶奶只是吓着了,睡一觉就好。”
安顿好纪老太太,年年转头看向纪风云,小手朝他招了招:
“你跟我来。”
被附身的纪风云竟真的乖乖跟上,脚步轻飘飘的,像踩着云。
进了房间,年年搬了张小板凳坐在他对面,仰着小脸问:
“你是谁呀?为什么要缠着我舅舅?”
纪风云的嘴唇动了半天,声音终于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股老式留声机般的沙哑:
“吾名……吕爱国。”
他说自己是民国时的戏子,最擅唱旦角,当年在十里八乡也算小有名气。话到此处,纪风云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光彩,像是回忆起了当年的风光。
可很快,那光彩就被浓重的恨意取代:“民国二十六年,小日子进了城……他们闯进戏班,把我绑在柱子上打,最后……最后一枪崩了我的头。”
他的声音开始发颤,灰雾在周身剧烈翻滚:
“那些强盗,抢了我攒了一辈子的行头,那件绣着百鸟朝凤的红蟒袍,还有点翠的头面、珍珠耳坠……全抢走了!”
年年听得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奶声奶气地骂:
“小日子坏蛋!”
吕爱国似乎被这声骂勾得缓和了些,纪风云的脸上露出抹苦涩的笑:
“我死了八十多年,魂魄一直困在当年的戏园旧址……这里后来盖了纪家的房子。
昨晚趁你舅舅没注意附了身,就想着借他的身子,再唱一场戏。”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不合身的青布长衫,声音里满是遗憾:
“我只是……想再唱一次。”
年年眨巴眨巴眼,看着眼前这个因执念而不肯离去的戏子鬼,突然觉得他那厚重的鬼气里,藏着的其实是化不开的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