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和纪无归少爷一样,也有暴食症?
作品:《玄学奶包能掐会算,这家没我得散》 路的尽头,是一座白色的欧式小庄园。
门廊下,纪无归正坐在一张长腿圆凳上,面前支着一块画板。微微倾身,右手戴着皮手套,手指握着画笔,在画布上轻轻涂抹。
听到电动轮椅声,他缓缓抬头,异色的瞳孔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深邃。
一只琥珀如暖阳,一只浅蓝似海。
“好久不见,我的同胞哥哥。”
纪无归唇角微扬,从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机械且冰冷:“你来得比我想象中要快。”
“你闹够了没有?!”纪远舟几乎是咬着牙低吼出声,手指死死扣住轮椅扶手。
纪无归眯眼轻笑一声,手指快速在手机屏幕上按动,再次传来智能Ai声:
“别急,我马上画完……”
画布上的景象令人不寒而栗:
本该绚烂的花园被他绘成森森白骨,娇艳的玫瑰化作狰狞的利刺,晴空被涂抹成翻滚的血云。
整座庄园在他的笔下扭曲变形,生机被死亡取代,美好被恶意侵蚀。
最后一笔落下,黑蓝色的颜料在画布上晕开,将整幅画彻底染成绝望的颜色。
纪无归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的作品,眼底浮现出近乎天真的愉悦,喉结僵硬滚动嘴里生硬地吐出两个字:
“完……成……”
属于纪家的坟墓,终于绘画完毕!
纪远舟凝视着眼前这个与自己血脉相连却又陌生至极的弟弟,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从未真正喜欢过纪无归,这个生来就带着“不祥”烙印的同胞弟弟。
记忆里,总是姐姐絮絮叨叨地提起这个外养的孩子:
“无归今天又发烧了……”
“我听李管家说,无归在那里饥一顿饱一顿,那里的佣人总欺负他是个没人疼的聋子!”
“佣人们还克扣了他的吃穿用度,爸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年幼的纪远舟曾跟着姐姐偷偷去过几次,隔着窗户看见那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异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着诡异的光。
那时的他还不懂什么叫恐惧,只是本能地觉得不舒服;
像看到一只被雨水打湿的野猫,既想远离又忍不住丢些吃食过去。
长大后,纪远舟渐渐疏远了那个地方。
但每个月总会有那么一天,他的账户会莫名其妙少一笔钱,不多不少,刚好够一个人体面地生活。
这是他给自己定下的规矩,像是某种赎罪,又像是想要买断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此刻,纪无归就站在他面前,已经长成了挺拔的青年。
纪远舟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那双异色瞳孔上,胃部传来熟悉的紧缩感。他厌恶这种反应,更厌恶自己下意识想要躲避的目光。 这个弟弟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纪家最阴暗的角落,也照出了他内心最不堪的软弱。
纪远舟开口,声音比想象中干涩:“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他就后悔了。
多么虚伪的客套,就像他们之间那些年虚伪的“接济”一样。
纪远舟其实根本不在乎答案,就像他其实从未真正关心过这个弟弟一样。
纪无归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手机智能Ai的声音再次响起:
“托姐姐和哥哥的福,还没饿死。”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纪远舟如芒在背。
他不同于姐姐。
那些年偷偷转账时,何尝不是抱着“只要不死就行”的念头?
现在被这样直白地戳穿,竟有种被扒光的羞耻感。
纪远舟眼沉下脸来,眼色冷厉:
“无归……我知道你恨纪家,但是,年年她是无辜的,她是姐姐的女儿,你不能、也不可以伤害她!”
“哦?”
纪无归的嗓子里挤出一段话:“你们都觉得我会伤害她?
呵……”
假惺惺!!!
——————
与此同时,小庄园里藏着一处内花园……
所有人都担忧的年年,此刻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沙滩椅上,小肚子圆滚滚地鼓起,像只可爱的小猫。
余晖暖融融地洒在她身上,她眯着眼睛,满足地咂了咂嘴。
真好吃呀!
“年年小姐……真的不能再吃了!”
一旁的张姨愁眉苦脸地捧着还剩大半的蓝莓蛋糕,声音都在发颤:“会积食的!”
这孩子一来就横扫了整个餐桌,一整只金黄酥脆的烤乳猪、半扇淋着迷迭香汁的烤羊排、五个巴掌大的葡式蛋挞、十二个彩虹色的马卡龙……
现在手里这块八寸的蓝莓蛋糕,已经不见了大半。
张姨偷偷打量着年年红润的小脸和圆乎乎的胳膊,怎么看都不像是挨过饿、受过虐待的样子。
难不成……
这孩子和纪无归少爷一样,也有暴食症?
“嗝儿~~~” 小奶团子满足地打了个长长的饱嗝,小短腿一蹬,从椅子上骨碌下来:“张姨奶奶,帮我放好哦!我溜达溜达,等会儿再来吃哈~”
爷爷说过,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只是,本宝宝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抬手挠了挠头,不管了反正无归舅舅说了他会通知外公他们哒,让本宝宝放心玩~
她蹦蹦跳跳地跑开,心里美滋滋的,这个奶奶做的饭也太~好~吃~啦!
张姨望着小家伙欢快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惨遭“荼毒”的蛋糕,无奈地叹了口气,待会儿得去药箱里找些消食片备着才行。
年年迈着小短腿,晃晃悠悠地朝着花园深处的小木屋走去。夕阳洒在她蓬松的发梢上,映出一圈毛茸茸的金边。
整个庄园鸟语花香,处处洋溢着生机,而那木屋却散着源源不断的死气。
小家伙愿意跟着纪无归回来,也是偷偷给自己卜了一卦,结果就是此行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至于是什么好处,卦相并没有表明。
小木屋被一棵古老的柳树完全笼罩,粗壮的树干扭曲盘结,树皮皲裂如老人干枯的皮肤。
垂落的柳条密密麻麻,像一帘幽绿的瀑布,将整栋木屋遮盖得严严实实。
风一吹,千万条柳枝便窸窸窣窣地摆动,似有无数双苍白的手在无声地抓挠空气。
年年站在树下,仰头望着这座被阴影吞噬的木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