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蛊母沉寂风波起,暗夜追踪觅巢穴
作品:《锦衣卫府小奶包,祥瑞震惊全京城》 南疆大巫那双深陷的瞳孔,如两点鬼火,盯住裴听云怀中的玉麟。
他周身散发的阴冷,让整个厅堂温度骤降。
玉麟被他看得一哆嗦,哭声都顿停。
“呜哇——”
她旋即爆发出更响亮的啼哭,小脑袋拼命往裴听云怀里钻。
“裴裴!坏蛋!害怕!”
小手紧紧揪着裴听云的衣襟,另一只小手下意识攥紧。
指尖那枚小小的、歪歪扭扭的“不痛符”雏形,更不显眼,只余一丝几乎不可察的温热。
裴听云心脏猛缩。
他本能地将玉麟搂得更紧,用脊背挡住大巫的注视。
怀中小小的身体因恐惧剧烈颤抖。
大巫的目光在玉麟身上刮过。
这小东西身上确有种让他不舒服的干净气息,微弱却扎眼。
但,一个哭闹的奶娃娃,能有什么威胁?
或许只是带了辟邪物件。
这念头占了上风。
眼前这些“京官”和“圣物”才是重点。
“将圣物带回‘万蛊池’,严加看管。”大巫终于开口,声音嘶哑。
“此乃我教复兴之关键,不准再出任何纰漏!”
“是!是!属下遵命!”乌骨连连点头。
几名南疆巫师上前,用黑布罩住铁笼,匆匆抬走。
钱明远几乎连滚带爬,将裴听云一行人“恭敬”送回厢房。
厢房门甫一关上,他腿一软,差点瘫倒,哆哆嗦嗦告退。
裴听云脸上,“裴老爷”的疲惫褪去,一片冰寒。
今夜这鸿门宴,越来越有意思了。
玉麟被谷雨轻柔地抱着,已经沉沉睡去。
许是之前宴席上的惊吓以及她无意识中尝试凝聚那“不痛符”消耗了心神。
此刻她的小脸蛋上还带着一丝苍白,小眉头依旧微微蹙着,偶尔会从粉嫩的小嘴里逸出一两声含糊的呓语:“裴裴……符符……不痛了……”
旋即又皱着小鼻子嘟囔,“坏蛋……好多黑线虫虫……都走开……”
显然,白日的经历在她小小的识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裴听云眸光一凝。
另一边,南疆大巫已回到城中荒废宅院下的地宫。
地宫内,血腥与腐朽药草的气味令人作呕,毒虫爬行声不绝于耳。
大巫端坐人骨座椅,眼窝中幽光闪烁。
宴席上那个女娃娃,那股若有若无的纯净气息,让他感到一丝不适。
“乌骨!”大巫声音如夜枭。
乌骨连滚带爬跪伏:“大巫,属下在!”
“子时,催动‘听话蛊’!”大巫眼中寒光迸射,“让那批钦差即刻‘启程’回京!”
“替他们修书,固原安好,陈铮一案,证据确凿,无需再查!”
乌骨脸上堆满狞笑:“是!大巫英明!属下这就去办!”
他小心翼翼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漆黑的玉匣。
玉匣入手冰凉刺骨,表面雕刻着无数扭曲蠕动的细小蛊虫图案,仿佛活物般缓缓游移,丝丝缕缕的黑气如毒蛇般缠绕在玉匣之上,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
匣子一出现,地宫内的其他毒虫都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发出一阵不安的骚动。
这,便是能操控无数子蛊,歹毒无比的“听话蛊”母蛊所在!
乌骨将玉匣置于黑石祭坛中央凹槽。
他划破指尖,挤出数滴浓稠黑血,滴入盛着腥臭液体的陶碗。
点燃三支散发奇异气味的黑色长香,烟雾化作细小骷髅头盘旋。
他口中念念有词,干枯手指急速比划法印。
“蛊神在上,听我号令,敕令子蛊……”
声音尖利。
玉匣上的黑气似乎浓郁几分。
成了!乌骨心中刚要狂喜。
一息。
两息。
十息……
祭坛上的玉匣,纹丝不动。
平日里在匣中躁动不安、散发着幽光的母蛊,此刻却如同一块僵死的琥珀,蜷缩在匣底的丝绒上。
体表的光泽黯淡无光,连平日里微微翕动的口器都紧闭着,仿佛陷入了最深沉的石化状态,对外界的催动毫无半分生机。
“嗯?”乌骨咒语戛然而止。
他再次念咒,声音更大,法印更用力。
玉匣依旧毫无反应。
“怎么回事?”乌骨额角渗出冷汗。
他凑近玉匣,打开一条缝隙。
平日活跃的母蛊,此刻懒洋洋趴在匣底,一动不动。
旁边一位头戴羽饰、脸上刺满深青符文的年老巫师脸色一沉,一把推开束手无策的乌骨,夺过玉匣。
他从腰间摸出一枚用人指骨制成的骨哨,凑到唇边吹出一段尖锐刺耳、不成调的哨音,引得周围笼中的毒虫一阵剧烈躁动。
他双目圆睁,死死盯着匣中母蛊,口中快速吟诵起一段古老而晦涩的咒文,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
良久,见母蛊依旧毫无反应,年老巫师面色一狠,猛地咬破舌尖,一口暗红腥臭的心头精血混合着唾沫,“噗”地喷在母蛊之上。
然而,那母蛊沾染了精血,依旧如同干瘪的枯枝败叶,毫无苏醒的迹象。
地宫内气氛诡异凝重。
一股令人窒息的阴冷威压骤然降临。
南疆大巫鬼魅般现身祭坛前,鬼火般的双瞳死死盯着玉匣。
“废物!”
乌骨等人浑身一哆嗦,齐刷刷跪倒。
大巫枯瘦手指轻点,玉匣盖无声开启。
他凝视那“沉睡”的母蛊,眉头紧锁。
片刻,大巫眼中闪过惊疑与震怒。
“母蛊未死。”
他手指搭在玉匣边缘,双目微闭,眉心血色竖纹微微跳动。
片刻后,猛地睁眼,眼中鬼火暴涨。
“但它的魂息陷入一种前所未见的奇异沉寂。”
“仿佛被某种至阳至纯之力包裹镇压。”
“与所有子蛊间的灵犀丝线,竟被一股外力……强行斩断了!”
什么?!
乌骨等人面面相觑,满眼不可思议。
切断母蛊与子蛊的联系?这怎么可能!
大巫脸色铁青,猛地抬头,双瞳燃烧怒火与惊骇。
“计划败露!”
“那批钦差有问题!”
“‘听话蛊’……被破了!”
他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宴席上那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娃娃。
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却让他本能极度不适的纯净祥瑞气息……
那种气息,正是天下一切阴邪蛊毒的克星!
难道……真的是那个看似无害的奶娃娃?
与此同时,固原城另一端。
知县衙门内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裴听云、赵毅、惊蛰、卫迟四人,早已如暗夜幽灵,悄然离开。
厢房内,春分、谷雨带着玉麟留守。
春分在房内外布下精巧伪装和示警之物。
谷雨轻拍玉麟的背。
小家伙已睡着,小眉头依旧微蹙,偶有呓语:“痛痛……坏蛋……”
宴席上的惊吓与那“圣物”带来的冲击,让她极不安稳。
裴听云一行人凭借惊蛰对城内暗哨分布的精准判断,以及卫迟对那些行尸走肉般守卫巡逻规律的细致洞察。
如几缕青烟般悄无声息地避开了所有可能的耳目,迅速潜出了固原城。
根据玉麟先前在城内对“黑线虫虫”密集方位的指认,结合钱明远言谈间透露的那些“客人”常在夜间活动的习性。
以及南疆蛊师偏爱阴煞之地的特点,他们将搜寻的第一个目标锁定在了城郊那片传闻中素来不太平、阴气森森的荒凉义庄。
卫迟在一块不起眼墓碑后停步,仔细检查片刻,对裴听云示意。
惊蛰上前,在墓碑下方摸索几下。
“咔嚓”一声轻响,墓碑后的地面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一条通往地下的暗道!
四人对视一眼,依次潜入。
暗道狭窄潮湿,盘旋向下。
越往下,空气中血腥腐臭与浓烈药草怪味便越发刺鼻。
隐约间,压抑的惨叫,锁链拖动的金属摩擦声,液体滴落的“滴答”声从更深处传来。
裴听云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暗道蜿蜒向下约莫百丈,到了尽头。
前方是一处被茂密藤蔓和嶙峋乱石巧妙遮掩住的天然山林洞窟入口。
裴听云示意噤声,潜至洞口。
他拨开藤蔓缝隙,向内窥探。
只一眼,裴听云瞳孔骤然一缩!
洞窟内部极大,火把摇曳。
数十个简陋木笼,每个都关押着数名衣衫褴褛的村民!
无论男女老少,个个面容呆滞,眼神空洞,皮肤布满溃烂脓疮。
他们身体微颤,喉间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
几名身着沾满暗沉血污黑袍的南疆巫师,脸上带着扭曲狂热的狞笑,在木笼间穿梭。
他们手中端着粗陋黑陶碗,碗内盛满了蠕动的各色蛊虫。
巫师动作粗暴,揪住笼中村民头发,迫使其仰头,掰开他们紧闭的嘴,将满满一碗蛊虫连同黑褐色药汁,野蛮灌入!
被喂蛊的村民立时发出凄厉惨叫,身体剧烈扭曲,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青黑,血管如蚯蚓般皮下蠕动。
片刻,他们挣扎渐止,眼神更加空洞,彻底沦为无魂“毒人”!
“畜生!”赵毅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目赤红。
裴听云脸色阴沉欲滴,周身杀气凛然。
这便是固原百姓“没精神头”的真相!
这便是南疆贼子在西北的“生意”!
“那是……”赵毅的目光猛地定格在角落里一个最小的牢笼。
笼中蜷缩着一个瘦小不堪的身影。
破烂衣衫,散乱头发,分明是个七八岁大小的孩童!
那孩子小脸青黑浮肿,双眼圆睁,瞳孔涣散,嘴角挂着一丝黑色涎液。
小小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喉咙里发出小猫般微弱绝望的呻吟。
这一幕,如烧红烙铁,狠狠烫在赵毅心上!
他脑中轰然炸响。
眼前仿佛看到京中自己那同样年幼的一双儿女对着他伸出小手……
撕心裂肺的痛楚与滔天怒火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理智!
赵毅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根根发白,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