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固原城内风声紧,知县暗语递凶险

作品:《锦衣卫府小奶包,祥瑞震惊全京城

    固原城墙横亘,夕阳残照,死气沉沉。


    裴听云一行勒马城门下。


    他如今是“裴老爷”,胡子拉碴,眼神依旧精明。


    赵毅顶着“彪悍武官”的壳子,横肉抖动,扮演憨直。


    惊蛰上前,亮出锦衣卫勘察令牌。


    “奉旨巡查边务,速开城门!”


    城楼上,几个盔歪甲斜的守军慢吞吞探头,眼神空洞。


    他们盯着令牌,仿佛不识字。


    底下小校模样的人,也透着不正常的呆滞,哆哆嗦嗦吼了几声。


    沉重的包铁城门发出“吱呀呀”的呻吟,极不情愿地拉开一道窄缝。


    一股陈腐混杂沙尘与不明腥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裴听云眸色微沉。


    这固原城,不对劲。


    一行人牵马入城。


    街道上行人稀疏,个个面黄肌瘦,眼窝深陷,脸上带着诡异的麻木。


    他们走路姿势僵硬,如同被人抽了魂的木偶。


    两旁店铺十之八九关着门,门板积灰。


    偶有开着的,也门可罗雀,掌柜的呆坐,眼神涣散。


    裴听云心中暗骂,面上不动声色。


    玉麟被谷雨细心抱在怀中,小家伙一进城,便极不舒服。


    她小鼻子不停地皱。


    “臭臭……”玉麟奶声奶气嘀咕,小脑袋在谷雨怀里蹭。


    “好多黑线虫虫……麟麟不喜欢……”


    她肉乎乎的小手指,悄悄地、笃定地指向路边民居的门缝、墙角,还有阴暗的排水沟。


    裴听云心头一凛。


    麟麟的感知从不出错。


    他给了卫迟一个眼神。


    卫迟依旧沉默如石,借调整马鞍之机,在队伍侧翼活动。


    他鹰隼般的眸子,扫过玉麟指过的每一个角落。


    果然。


    隐蔽的门缝下、潮湿墙角苔藓间、排水沟污泥里,卫迟发现了极细微的黑色粉末。


    凑近了,一丝极淡的腥臭与城门缝飘来的味道同源。


    蛊虫!


    而且是善于隐藏的蛊虫。


    裴听云的心沉了下去。


    这固原城,烂到根了。


    知县衙门门口两个衙役,也如行尸走肉。


    固原知县钱明远亲自迎出。


    此人四十出头,身形瘦如竹竿,官袍晃荡。


    眼窝深陷,脸色蜡黄透青黑,像是被掏空了精气神。


    他一见裴听云的派头,脸上立刻挤出僵硬笑容。


    “不知钦差大人驾到,下官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他拱手,偷偷打量裴听云一行,眼神谨慎,藏着恐惧。


    裴听云没有耐心演戏。


    “钱知县不必多礼。”他声音不高,带着压力。


    “本官奉圣上密旨,巡查西北边防军纪吏治。”


    “重点,彻查原固原卫副将陈铮,勾结南疆,贪赃枉法,动摇边防一案!”


    裴听云特意加重“勾结南疆”几字,目光紧锁钱明远。


    钱明远额角“唰”地冒出冷汗,脸又白几分。


    “下官……下官一定全力配合钦差大人!一定!一定!”他声音发颤。


    一面引路往后堂,一面高声吩咐:“快!给钦差大人和各位爷备上房!再去福满楼订最好的酒席,接风洗尘!”


    那急切样子,像要赶紧送走瘟神。


    后堂厢房里,众人暂歇。


    裴听云屏退惊蛰等人,只留谷雨抱玉麟在内室。


    他单独召见钱明远。


    房门一关,钱明远强撑的官威立垮,腰都直不起来。


    “大人……”他声音压得极低。


    裴听云端起茶杯,指尖摩挲杯壁,面色沉静:“钱知县,这固原城,不像情报里的西北重镇。街上的人,怎么都跟丢了魂似的?”


    钱明远浑身一颤,冷汗更凶:“大…大人明鉴…固原城…最近…确实是…唉…说不好…就是…大家伙儿…都没精神头…像是…中了邪祟…”


    他偷偷瞄了眼窗外,声音更低如气音:“城里…来了一些…嗯…‘客人’…他们的…‘生意’…做得…很大…手段也…也‘特别’…”


    钱明远脸上肌肉抽搐,眼神全是恐惧绝望:“下官…也是没办法…那…那些人…不是下官能惹得起的啊……”


    他双手绞在一起,指节发白。


    “大人您…是京里来的贵人…可…他们人多,而且…那些手段…防不胜防啊!下官一家老小…都……”


    他猛地打住,一个劲儿摇头,眼底灰败。


    裴听云放下茶杯,发出“嗑”的一声轻响。


    “‘客人’?”裴听云语气平淡,“是南疆来的客人吗?”


    钱明远闻言一哆嗦,脸色煞白,嘴唇翕动,说不出话,惊恐看着裴听云,头微微点了点,又飞快摇了摇。


    “大人…大人明察秋毫…下官…不敢乱说…真的不敢乱说啊……”他声音带哭腔。


    裴听云了然,钱明远已被吓破胆。


    “那些‘客人’,现在何处?”


    钱明远抖得更厉害:“就…就在城里…他们…人多…到处都是…大人,您…您千万要小心啊!他们…不好惹,真的不好惹……”


    他支支吾吾,不敢多说。


    裴听云挥挥手:“本官知道了。你先下去,晚宴照旧。”


    钱明远如蒙大赦,连滚带爬退了出去,门口还踉跄了一下。


    当晚,知县衙门后堂灯火通明。


    “接风宴”菜品丰盛,气氛诡异。


    钱明远坐主位,如坐针毡,笑容比哭难看,端酒的手抖得酒洒大半。


    酒过三巡。


    钱明远擦汗,强笑对裴听云:“裴大人,有几位在固原城……颇有实力的‘南疆药材商’,听闻钦差大人驾到,特来拜见,以示……‘敬意’。”


    他眼神飘忽,声音颤抖。


    裴听云端着酒杯,嘴角勾起冷笑。


    “哦?南疆药材商?”


    “本官倒也想见识见识,这西北之地的南疆药材,有何独到之处。”


    他话音未落。


    一直安静抱着暖玉麒麟佩,啃着谷雨特制小点心的玉麟,突然抬起小脑袋。


    她乌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映出对面屏风的影子。


    小嘴巴还沾着点心渣。


    她扭头看向裴听云,奶声奶气,无比清晰:


    “裴裴!”


    “好多好多黑乎乎的坏蛋要来了!”


    “比上次在峡谷外面遇到的虫虫,还要多!还要坏!”


    她小眉头微蹙,小脸认真。


    裴听云端酒杯的手微微一顿。


    他眸光瞬间凝寒如冰!


    立刻示意惊蛰、卫迟、春分、谷雨。


    四人几乎同时不动声色调整姿势,将所有攻击角度纳入防备。


    裴听云放下酒杯,面上依旧是“裴老爷”的憔悴与精明。


    他心中冷笑。


    好啊。


    他倒要看看,这些“南疆药材商”,是来“拜见”,还是“送死”!


    厅堂外传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沙哑阴冷的笑声。


    “呵呵呵……听闻京中来了贵客,我等南疆商人,特来问候一声!”


    随着话音,屏风后转出数道身影。


    为首一人,身着繁复黑袍,袍上绣着诡异血色图腾。


    他脸上绘着狰狞油彩,只露出一双鹰隼般锐利狠毒的眼睛。


    那目光如毒蛇信子,一进门,便直勾勾锁定了裴听云!


    身后跟着四五个同样打扮的南疆人,个个气息阴沉。


    钱明远一见这些人,脸“唰”地白了,身体控制不住地抖,几乎从椅子上滑下去。


    就在那些“药材商”踏入厅堂的前一刹那。


    钱明远像是用尽全身力气,趁那些人不注意他,飞快地、用口型无声对裴听云说了三个字。


    那口型,分明是——


    “不!”


    “要!”


    “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