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牧回去摘下口罩和护目镜，宝珠才发现他的不对劲。


    “沈哥，你脸怎么这么红？”宝珠担心得都没心思去烤馒头了。


    “没事。”沈牧不正面回应，拿过馒头自己烤了起来。


    但宝珠在一旁看着，犹豫半晌，还是说道，“沈哥，你别看我年纪还小，遇到事了就不和我说，程哥之前嘱咐过我，让我多看着点你，免得你一拼命就又不管不顾的了。”


    脑子正在想着程枫，突然耳边就听到了他的名字，沈牧整个人一僵，差点以为自己的心思被人知道了。


    等反应过来宝珠说的是什么后，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在意地侧头看她，“程枫真这么说过？”


    宝珠使劲点了两下头，眼里全是认真，“当然了！程哥走之前特意去我屋和我说的，他说这些话他和你说了也没用，就只能拜托我盯着点了。”


    沈牧垂眸，心里情绪翻涌，原来他在程枫心中也有些分量。


    可他对程枫的心思……


    想到刚刚看到的，沈牧有些明白自己自从遇见程枫后的不对劲是怎么回事了，他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程枫吸引，他喜欢程枫……


    这个念头一生成，沈牧脑子里都传来轰鸣声，心里泛起甜，也泛起酸。


    他喜欢上了程枫，那程枫呢？


    程枫是个男人，他应该会喜欢女性吧，甚至还会觉得他这个以兄弟以朋友自居的人对他起了这种心思很恶心吧？


    想到这，沈牧心里就是一阵密密麻麻的痛。


    宝珠本来就在一直关注着沈牧，现在见他脸上的红瞬间消失变为惨白，还以为他生了大病，当下手里正在烤着的馒头都扔火堆里了，凑到沈牧跟前着急道：“沈哥，你到底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你不会被丧尸咬了吧？”


    “宝珠，净化！”


    一根绿色藤蔓从她袖口钻出，上面覆盖着白色尖刺，就要扎进沈牧裸露的脖颈，但被沈牧抬手拦下了。


    他似乎疲惫至极，无奈地说道：“宝珠，我真没事。”


    “没事？没事你会这么不正常？”宝珠才不信，有病没病，治了再说，想着藤蔓就又往前伸了伸。


    “沈哥你可不能出事，你要是出事了，等程哥来了我怎么和他交代。”


    “交代？”沈牧自嘲一笑，“交代什么，是我离不开他，不是他离不开我。”


    宝珠的白色尖刺还是扎进了沈牧的脖子，她觉得沈哥生大病了，怎么说的话她一点也听不懂。


    唉，可惜她的宝珠只能净化毒素和病毒，也不知道对沈哥管不管用。


    脖子上传来细微的痛感，紧接着沈牧就觉得脑子清醒了一些，看着担忧地望着自己，连饭都不吃了的女孩儿，沈牧突然觉得有些歉意。


    他这么大一个人了，还让一个孩子操心。


    “我没事了宝珠，我就是遇到一些事……”


    “呼！”宝珠长呼出一口气，拍着胸脯说道，“我就说你一定是遇着事了，没生病没感染病毒就好！沈哥，不是我说你，你有事不能闷在心里，你完全可我和我说说啊，我又不是什么大嘴巴。”


    宝珠退回到自己的位置，捡起外层已经被烧黑了馒头，一边撕着外皮，一边小大人似的说着。


    沈牧将自己手里的馒头塞进了宝珠手里，把她的拿过来撕着外皮，沉思了一会儿后，居然觉得宝珠说的很有道理，于是试探着开口。


    “我……刚刚碰到了两个男人，他们……是情侣。”说出口沈牧就后悔了，总觉得有种在教坏小孩子的感觉。


    谁知道宝珠一脸无所谓，反而觉得沈牧在大惊小怪。


    “然后呢？沈哥，你不会就为这个脸又红又白的吧？”


    “我，我不是……”沈牧深吸一口气，看着神情自然，大口吃着馒头和卤牛肉的宝珠，不由问道，“你不觉得两个男人……很奇怪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男女、男男、女女、男女男、女男女……”


    “行了行了！”沈牧赶紧打断，“宝珠，你这……”


    他觉得自己今天语塞的情况比他前面几十年都多。


    “沈哥，我好歹生活在一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有啥不知道的啊，不过你放心，我虽然了解的多，但是个乖孩子嘿嘿。”宝珠笑嘻嘻说道。


    沈牧叹了口气，以后也不管宝珠盯不盯着他了，他反正是要多盯着点宝珠的。


    只是……


    “宝珠，你觉得如果是你程哥看到那一对情侣，反应会有我这么大吗？”


    他身边也就宝珠这一个对程枫有些了解的人，他还是想问问她的看法。


    “不会。”宝珠咽下嘴里的牛肉，认真摇头。


    “不会？为什么？”沈牧不解，她就这么肯定？


    而下一秒宝珠的话才是真正的冲击。


    “因为程哥也喜欢男的啊，所以看到一对男性情侣，应该会觉得很正常吧。”


    宝珠说的轻描淡写，沈牧却觉得自己天灵盖都被掀翻了，一股清凉感从头灌到脚。


    程枫他……喜欢男人？！


    “……你怎么知道的？”沈牧压着自己过于颤抖的声音，导致他出口时，声音都有些沙哑。


    宝珠先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觉得沈哥又变得不太正常，但还是回答道：“还记得之前我说沈恪欲对程哥行不轨那事吗？当时我离得有些远，没听得太清，也就模糊听到几句，什么‘你不是喜欢男人吗？’‘我们在一起吧！’还有夸程哥长得好之类的话，我觉得沈恪这人虽然有毛病，但当时那种情况下说的话，应该是真的。”


    “你之前怎么没说？”沈牧的声音有些发飘，一时不知该怎么描述自己此时的心情。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恰逢其会？猝不及防？……


    总之，复杂极了，只是这复杂当中，隐晦的欣喜又占了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