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罗生门(8)

作品:《天下第一女剑宗

    程烈星的剑疑似凶器,经众人商议,在未确定真正的凶手之前,暂时不能归还于她,先交由裴戎机予以保管。


    为防程烈星逃跑,又派出几人在她房外轮流值守。


    这晚,裴戎机手挎一个竹篮,往程烈星的房间走去,人们知她与程烈星的关系非同一般,而脚下又是她的地盘,没理由拦下她盘查,只任由她进出。


    因为裴戎机的关系,看守程烈星的人并没有为难她,她偶尔与莫问的书信往来,值守也未拦截查看,只要她人还在,就能有个交代。


    程烈星见裴戎机到来,上前急切询问:“裴姑娘,张掌门被害一事可有进展?”


    裴戎机道:“暂未有任何进展,烈星,让你受委屈了。这件事我不能断定何时才有个眉目,一直耗着总不是个办法,依我看要不这样,我给你打掩护,你瞅准时机一走了之,此地有我担着,出不了岔子。”


    程烈星坐下道:“我知你一片好心,可我要是走了,不就坐实了我的罪名。眼下越是有人怀疑我,我越不能走。裴姑娘,我问你一句话,你觉得张掌门真是我害的么?”


    “我当然不会。”裴戎机摇头叹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实在想不到有梅会对你做出这种事。你相信我,有梅那边我一定会问个清楚,只要有我在,绝不会让她们动你一分一毫。”


    裴戎机揭开篮子上的布,“我专门差人去外面买的点心,你快尝尝。”


    程烈星吃了点心,裴戎机又与她闲聊一阵,便离开了。


    夜深,程烈星已经睡下,有人翻进窗户,她赶紧起身查看,待看清来人,竟是她最意想不到的一个人。


    “师姨?”


    莫问没有拐弯抹角,直言道:“烈星,趁夜人少,我知道有条近道,你就从那儿出去。你走你的,不要管我。等天稍亮,你就是想走也难了。”


    说罢打开一团黑布,露出里面包着的去奴,将剑塞进程烈星手里。


    程烈星尚未厘清来龙去脉,但冥冥中感觉有大事将要发生,她压着嗓子道:“师姨,这是怎么了?”


    莫问声音带着急切,“呆子,你还被蒙在鼓里?有人要害你,让你顶罪!那个林有梅早被别人收买,与人串通好了。上次他趁你睡着,点了催眠香,让你在梦中进入幻境,然后偷走你的剑。香一灭,你就醒了,你的剑不在身边,自然会出去寻找,待你去到湖心亭,故意叫你目睹这起血案。”


    “烈星,死人不会说话,林有梅本来打算杀了你的,再把张人雄被害一事嫁祸于你,顺道邀个功。可没想到你身手不凡,未能让他得手。如今她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只有走,才不会成全她们的诡计。”


    事件的本因出乎意料,程烈星仍难以置信,她抱住脑袋,尤不死心道:“为什么是我?”


    莫问道:“你无牵无挂,孑然一身,最适合下手。”


    程烈星怔怔地看着莫问,“难道这是我的罪过?”


    莫问说道:“错不在你。”


    程烈星定了定神,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清者自清,既然错的不是我,那就用事实告诉她们,我是清白的。”


    莫问闭上眼睛,复又睁开,“不要再纠结你那没用的清誉了,你下细想想,到底是名声要紧还是性命要紧?名声丢了能再挣回来,命没了的话,那真的什么都没了。我的徒儿,勿要计较眼前的得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保住命,只要人活着,就不怕从头再来。”


    沉默一阵,程烈星终于想通,她负剑而立,“师姨,您快收拾收拾,与我一起走。”


    莫问道:“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与她们耗下去。她们不敢对我怎样,你放心大胆地走。”


    程烈星刚迈出一脚,忽而转头道:“可有一事,徒儿还是想不明白,难道真就因我无依无靠,她们就对我动了杀心么?”


    莫问这时却不徐不疾道:“不愧是我徒儿,冰雪聪明。你的身份现已传开,这座宅子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你的师尊是魁一真人。这些人正在拼凑《龙泉十三式》,她们想要我师姐手里的残页,想以张人雄被你所害为要挟,让你带她们上七清洞。”


    “我从未听师尊说过七清洞里有这个!”程烈星额角的筋突突直跳,“师姨,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她们何以为了一本虚无的秘籍,竟能到不顾她人生死的地步。”


    莫问道:“烈星,你知道的太多了,此地不宜久留,你快走罢。我来的时候,已将门外头的人打晕,你出去后一直向东走,再往北,这条路没什么人。你走到尽头,直接翻出墙去,那儿有人接应你,别再耽误了,我的徒儿。”


    程烈星向莫问行了个礼,开门前,回头对她道:“师姨,您保重。”


    黑暗中,莫问双目清亮,“你也保重。”


    程烈星照莫问所说的途径奔逃,果然像她说的那样,这条路没有人。


    程烈星达至尽头,翻墙跳出撷芳宅,落地后却没有找到接应的,她前脚刚迈出一步,一群人从四面八方钻出,将她团团围住。


    “果然是这道士干的,她做贼心虚,还想要跑!好在师太深思长计,让我们早做准备,埋伏在此,不然还真就让她给逃了。”丘耳对莫问拱了拱手,一脸谄媚道。


    莫问站在人群为首的位置,在火光的映照下,她的面容逐渐变得扭曲。


    程烈星嘴唇嗫嚅着:“师姨,您……裴姑娘呢?”


    莫问双手叉腰,发出几声怪笑,“我说我是莫问,你就真当我是莫问?我要说我是皇帝陛下,你未必还要下跪不成?”


    哄的一声,程烈星脑子一片空白,喉咙瞬间涌上一股甜腥气,又被她生咽了下去。


    “来人,将这妖女给拿下!”丘耳发令。


    程烈星抽出剑来,死死盯住众人,“你们谁敢动我?”


    有人蠢蠢欲动,“莫问”抬手制止,她道:“今夜一过,不知你是死是活,那我便让你明白些,我根本不是你口中的莫问师姨,也不是什么木雁居士。真正的莫问消匿于天地之间,说不定早成一堆白骨了。”


    程烈星挥剑狂砍,但因气急攻心,剑式杂乱无章法,李须弥并未出手,只后退了几步,继而气定神闲道:“程烈星,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弄清你身份的么?”


    程烈星捂住自己的一只耳朵,手下一顿横劈乱扫,“你住嘴!我不想听你说话!”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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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挪后好几步,似是为她二人腾出地方。


    李须弥又躲开她的剑,嘴巴却仍不停歇:“裴戎机到底给你灌了哪门子迷魂汤,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她不是曾跟你说过,‘莫问’在藏书阁的楼上修炼,叫你不要上楼,你本来有无数次机会上楼一探,但因你许下承诺,便从未踏足。程烈星,做人能到做到你这般一诺千金,老娘是真他爹佩服你,我敢打包票,在这儿的人没几个比得上你这副品格。”


    “可是你毁就毁在你这副好品格上。你去藏书阁的时候,殊不知你的剑早被我们摸了个遍。好鞍配好马,宝剑配英雌,这的确是把难得的好剑啊,裴戎机说你是西南边儿来的道长,我们猜你或是从七清洞下来的,于是我假装莫问,来套你的话,结果歪打正着,你还真是魁一真人座下的徒女。”


    程烈星悲愤交加,情急之下,她一剑刺向李须弥的心口,李须弥侧身伸出手臂,二指夹住剑,任程烈星如何使劲,剑纹丝不动。如果放在以前,李须弥的两根手指早已骨肉分离。


    程烈星再度使出携云指,却觉经脉剧痛,争些拿不住剑。


    李须弥一掌拍开去奴,剑一脱手,哐当落地。


    程烈星捡起剑,却再站不起来,撑着剑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身躯。


    李须弥开口:“你平常吃的饭食里有化散功力的药,长期下来,你的功力将退化得与常人无异。出这个主意的不是别人,正是与你要好的裴姑娘。”


    此言一出,宛如一道惊雷在程烈星头顶炸开。她企图说话,但声带好似被扯住;想放声痛哭,却流不出眼泪;想举起剑,与她朝夕相伴的去奴此刻却重有千钧。


    “你骗人!裴姑娘极好,怎会做这样下作的事?”她摇晃着重新站起,一掌击在李须弥胸口,而李须弥却如一座磐石,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程烈星吐出一口鲜血。


    她踉跄着退后几步,靠在墙根,擦了擦嘴角,“我就是死,也绝不承认张掌门是我害的。”


    李须弥道:“程烈星,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不承认便罢,给我们说实话,怎么上七清洞,可饶你不死。”


    程烈星跌坐于地,眼看众人神色木然,她难得哂笑道:“我师尊没有你们要的东西,七清洞也不是你们这群寡廉鲜耻之人想上就能上的。你们自诩名门正义之士,却干出这等下流卑鄙之事,我程烈星唾弃你们!我诅咒你们,你们这辈子,以及你们的子子孙孙,永远也得不到想要的。”


    她的话格外刺耳,丘耳快听不下去,对旁人道:“还听她说什么废话,赶紧将她解决了。”


    两个人一左一右抓住她的手臂,将她辖制住,李须弥拾起去奴,轻轻吹去剑身沾上的尘土,剑尖指向她的胸膛,“咱们今日就替张掌门行道,把断他臂膀、废他武功的妖女就地正法。”


    程烈星已接近癫狂,她奋力挣扎着,双目爆满血丝,“好,你来杀了我啊!龌龊、恶心、卑鄙!你们这群小人,定会遭天谴的!”


    “李师太,还愣着干嘛?速速替天行道,杀了这妖女!”不少人催促道。


    李须弥尽力不去看程烈星的眼睛,她提剑向前一刺,墙根上洒上一串暗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