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有点晕……”窦叮按了按额头。


    苏酥瞟她一眼，丢过来一瓶水：“你真活该。”


    “你家猫呢？”窦叮把手从额头上放下来，接过水，跟个大爷似地躺在沙发上。


    “塞猫包里去了。”苏酥从门口处挤了点消毒液，在手上抹匀，然后甩了一下，靠着沙发上坐下。


    忙活一上午后，外头太阳转毒，店门处的玻璃外门被晒得发烫，自外向内散着热。


    苏酥眯着眼向外看，只能见到一排排路人撑着太阳伞，慢吞吞地在板油马路上挪步。


    看来是真的晒啊……


    窦叮拧开水瓶，往嘴里倒：“你这工作我算是看出来了……”


    “看出来什么了？”苏酥收回目光，回敲了会自己的腿，问。


    “就难办啊，幺蛾子挺多的……”窦叮顿了顿，一字一句地盯着她说。


    “你废话啊……要不你来干？”苏酥一个白眼过去。


    “我不干，我什么也不会。”她耍无赖似地摆手“这下我算是彻底打消养猫念头了，追也追不上，钱也没得地方掏，孩子生病了我伤心，经济能力又有限。”


    “除非……”窦叮发表完一袭话，试探性地往苏酥身上望。“除非你给我当兽医！”她咧嘴一笑。


    “做梦。”苏酥一下把窦叮喝的水从她手上夺过：“找你的工作去吧。”


    “别说这些伤心事了行不？”窦叮愁眉苦脸地瞥向苏酥，却莫名在她手指上看到一缕金光。


    “你手上好像有点东西。”她眯着眼，眼神探究。“你当医生还做美甲啊？”


    “我没做啊。”苏酥懵了。


    “可是……”窦叮还想继续说些什么。


    ……


    不远处传来吱呀一声。


    两人齐齐向后看。


    通往诊室的玻璃门贴上一只手，而后，门又被猛地推开，穿着一身白大褂的晓姐抱着炸毛的三花猫从里头走出来。


    “苏酥，你家猫可不能关在笼子里哦。”晓姐善意提醒一句。


    “嗯，好！”苏酥点头应声，然后站起来从她手上接过猫，轻抚了一下。


    好舒服！觅筠的尾巴不自觉缠上她的手腕。


    “想好吃什么了吗？”晓姐看苏酥一副呆愣样，笑着问。


    “啊，这个吗……”苏酥撑着下巴，眼睛四处提溜。


    “我觉得都行！”看半天无声哑剧后，窦叮在一旁踊跃出声。


    “你别都行！”苏酥挪远位置，面漏嫌弃。


    “喵……”


    缩在她怀中的觅筠也懒洋洋地答了一句。她把下巴搭在苏酥的手臂上，绿色碧眼一眨一眨，直勾勾地盯着苏酥的下巴看。


    “其实吃什么都一样啦，有什么好纠结的。”觅筠的尾巴从上往下扫过来，不耐烦地甩了大半天。


    终于，在这无限靠近下，趁着没人注意，苏酥身上最后一点金光被她收了回去，觅筠歇了口气。


    在手机上好一阵翻找，晓姐总算起身，凑到前台女生耳畔讲了点什么，再打开支x宝，转了笔账出去。


    ……


    “饭来了啊！”蓝衣骑手揣着箱子一个漂移停到店外，把一个装着几碗盒饭的泡沫箱子送了进来。


    “记得好评啊，姐！”他挥了挥手，比了个salute的动作，结果一时没控制好动作幅度，从口袋里坠下一包鼓鼓囊囊的东西。


    前台小姐闻声，抬腿走过去，捡起掉在地上的那包东西朝他喊一声：“诶，你东西掉了！”


    “哦哦……”刚骑上电动车的骑手又冲进大厅里，接过袋子灰溜溜地跑了。


    苏酥一看，发现那东西竟然还是一包猫粮？


    她笑了一声。


    此刻的她刚把盒饭给分完，她转身凑到窦叮耳边嘀咕：“这年头像他这样喜欢工作的人还是少见噢。”


    “你不也喜欢？”窦叮捧着饭就是一句。


    “我？”苏酥懵了。


    “是啊，不然谁这么急着找工作？”窦叮把盒饭打开，顺口跟一旁的晓姐道了句谢。


    “那不一样……”


    苏酥紧跟着掀开饭盒，把菜一股脑嚼进嘴里，吞咽下肚。“让你选择去银行还是小公司，你选哪个？”


    “那肯定是银行啊，多稳定？”


    苏酥摆手：“那不就是啦，我现在这么急着找工作不也是为了历练嘛，今日的磨炼全为后头的稳定。”


    “都一样啦。”她边嗅着饭香，边为这事下结论。


    苏酥手里的那份红烧肉油淋淋地撒在饭上，红色.肉.汁将米饭全部浸住，好似一碗稀释过的酱油拌饭，色香味俱全。


    她正要一个扒筷下肚，结果门外又传来了门铃声，一个红衣男人揣着几张纸站在了店门玻璃窗前。


    苏酥一下抱住身侧打盹的觅筠，然后站起来，瞄了眼边上的晓姐：“这回要我接吗？”


    晓姐摇头。


    前台小姐飞速吃了最后几口饭，小跑过去打开了玻璃门。


    “您好，需要什么帮助？”


    她照惯例说出这句话，然后伸手比了个请。


    正当她就要把红衣男人带进医院的时候，却又被男人反手扯住。


    “先生，你要干嘛？”前台小姐眼神惊慌。


    晓姐正想上前解围，站在店门不远处的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疾跑了过来，他一把摁住红衣男人，将他推进了医院。


    “监控拍得到啊，你这次别想再耍赖了！”他扶了扶眼镜，坚决开口。


    “曾礼？”晓姐眯了下眼睛。


    “嗯。”


    彻底制住红衣男人后，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朝着晓姐重重点了两下头。


    -


    “你昨天上班到底怎么回事？”晓姐围着曾礼转了好几个圈。


    “我的姐，要不你先看一下胡巴他爹的状态再跟我说事？”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曾礼叹了口气，目光扫过站在他面前的苏酥和晓姐，最后在苏酥面前停留了几秒。


    “新来的吗？”他挑眉问晓姐。


    “是啊。”晓姐答得飞快。


    “哦。”


    “等会……人家新来的管你什么事？你昨天到底请谁帮忙了？”晓姐终于反应过来眼前这人在逃避话题，她眉毛拧得更深。


    曾礼又选择跳过这个话题，他清了清嗓。


    “这人昨晚上在这把输液泵弄坏了，把笼子拉歪了，还差点把院里电线拉断了。”曾礼抬头，“你说，他今天来是不是过来坑钱的？”


    “也有可能是来赔钱的？”苏酥站在旁边许久后冒出这句话。


    “不，你想多了。”曾礼瞬间搭话。


    某只蹲在地上的三花猫抬头扫他一眼，眼带睨视。


    “一股讨厌的味道……”觅筠吸着一口气，尾巴再次不耐烦地甩甩。


    曾礼又饶有兴致地朝猫盯过去。


    “别看了啊。”觅筠一个弹跳，跳到桌子上，蹲下坐好。


    “这人身上真的掺着一股天上那些老古董的味，好难闻。”觅筠想。


    ……


    “我都说了不是我弄的，还非要我赔钱干嘛！”


    “你们得赔我心理损失费！”


    “就这么把我扣过来犯法的知不知道？”红衣男人在椅子上不停叫嚣。


    “那你走啊？”曾礼抬头，语气毫不客气。“我们是把你关起来了还是虐待你了？实在不行您报警？”


    “你们……”


    红衣男噎住：“你们不仅没把我家胡巴治好，还在门口扣我了！”男人像是落海后找到了浮木的落难者，找到依撑后，更加理直气壮。


    他把手机掏出来，对着站在他前面的三人一猫晃来晃去。


    简直是什么也看不清楚。


    苏酥都快把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却还是没懂这人动作意味。


    而站在她身旁的晓姐和曾礼也并没有动弹，只有某只猫想以拉金线的方式将她从略带倾斜的姿势给带回来。


    可惜觅筠并未防住红衣男的眼神巡视，男人睁着一双三白眼，眼神死死扣在苏酥身上。


    “小姑娘，你可要给我做做证！”


    “？”


    “？”


    一人一猫同时为这人厚脸皮感到汗颜。


    “关我什么事？”苏酥在心里想。


    觅筠警惕地盯着红衣男，喉咙里不停发出威胁的低吼，却无济于事。


    红衣男一只手将苏酥扯到身边，把手机屏幕无限调大给她看。


    觅筠爪上金线暗动，从男人身后再次往里钻，她试图把苏酥救回来，苏酥反倒是愈发凑了上去。


    “没救了。”觅筠倒下。


    苏酥的眼神落在了大叔的手机屏幕上。


    屏幕里的这只布偶猫目测不到一岁，后腿前腿都有伤，还有点脱.肛.的倾向，但是并不太严重。


    出于礼貌，苏酥轻声问男人：“这是您家孩子吗？”她继续说：“积极治疗的话肯定没问题的，您放心。”


    “什么积极治疗？这是你们治完之后的！”男子将手机啪地一下甩到桌子上，怒目圆睁。


    “你说你们是不是没治好？”


    “你再不走，我们就要报警了。”


    晓姐边拨打110，边对男子说：“您既没带猫过来，也没有任何证据，再这样下去我要告你骚扰店员和医生！”


    男人火速将手机放下，瘸着个腿，想往外走，走到一半，又恶狠狠地往回看。


    苏酥只觉有道灼热视线朝自己身上砸来，她正想盯回去，结果又被晓姐捂住了脸。“别动，别抬头。”


    苏酥细密长睫在晓姐手心下不断颤振，她向下看一眼，在角落里看见了自家猫。


    她悬起的心突然就释怀了。


    “我要告你们的！我要告你们的！”


    男人扯着纸张，一路疯疯癫癫地喊来喊去，然而门外并没有一个人想理他，路过的一个女生为了躲避，在他靠近之际，径直将伞往路边绿化带一丢，等他从十字路口穿过去后，才小心翼翼地把伞从绿化带里捡回来。


    “所以，这又是怎么回事？”苏酥抬头问她身后二人。


    今日的最后一场闹剧落幕在傍晚，按理说这本该是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刻，院内的氛围却仍旧很奇怪。


    曾礼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她，晓姐想说些什么却又没力气。


    院里其他人一个两个都面色铁青，不愿再说什么，就好像说出一句话就要被罚一万块钱似的，没有人敢出声，也没有人想出声。


    窦叮在男人进来后没多久就走了，觅筠即便是想提醒苏酥什么，也无法跨越种族危机凌空变成人形。


    于是全都善罢甘休。


    “晓姐？”苏酥悄悄凑过去：“今天这红衣师傅到底怎么回事啊？”


    “哎……”


    晓姐边搓着盆边回她：“这人我们家老客户了，好早之前就带着那只布偶猫过来转半天，治之前嘛什么都答应得好好的，治好了之后就死皮赖脸的不付钱。”


    “这账要着要着，他就翻脸了，从各种手术上挑刺，不是这里没恢复就是那里又伤了。”


    “这回，又拿那张治之前的图片来骗人了是吧？”


    “嗯。”苏酥重重点头。“可他不是说治之后吗？”


    “你还真信啊，当然不是了。”晓姐顿了顿，继续道：“一次这样就算了，次数多了，院里谁都认识他了，钱基本上都是我们垫的。”


    “也不能不救啊，你说是吧？”


    苏酥嗯了一声，跟着感叹一句：“太难了，我今天兜兜转转一天都没干什么正事呢。”


    “你错了。”晓姐点上她的额头，轻笑一声：“这种事以后会经常见的。怎么说也算是工作的一部分呀！”


    “等你忙起来就知道了。”曾礼路过，边嘬着一杯酸奶边向她丢话。


    好自来熟的人。听完这话后的苏酥本想再问几句，却又暗暗感觉似乎哪里有点不对。


    她的目光瞥向躺在沙发一角被曾礼逗过后开始炸毛的三花猫。


    这回，她总算明白问题出在哪了。


    怎么她家公主一看见曾礼就浑身刺溜毛啊？


    宠物医院第一天上班结束啦！苏酥崽辛苦了……


    如果有宝们在医院上班也记得照顾好自己奥！


    (小心为上！)


    小猫不会轻易展露人形滴


    谢谢宝贝收藏！[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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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