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君姗不说话。


    她知道，谢明礼能保住舞团的节目是压轴，已经很不容易了。


    谢明礼不说话，看着温宁。


    霍峥收敛了怒气，也问温宁，“这些节目一起，你觉得那些观众能等到压轴上台么？”


    “要想不得罪人，只能让他们把节目做好了，否管谁上，节目吸引人才是最重要的。”温宁回答道。


    霍峥是做生意的，得罪当官的，没好处。


    人家一个电话，想卡他哪里，卡哪里，他还得求爷爷告奶奶的。


    自古商不与官斗么。


    霍峥听到她的话，眉眼幽深，好一会儿勾唇一笑，“也可以，谁上都无所谓，节目吸引人才行。明天我逐一带着那些领导去视察，看不完都得给我看！”


    温宁不置可否。


    “我随你一起。”谢明礼立即道。


    “压台节目不能是戏曲，要么选择一开始的，要么选择倒数第三。压台节目我有安排，谁都不能抢。”霍峥靠在椅子上，语气不悦。


    温宁不自觉看向他。


    盛明月是珠宝设计师，虽说和表演没关系，但是霍峥想要让她出风头，有的是法子。


    “看什么？”霍峥问她。


    温宁收回视线，没有说话，只是放在桌子下的手，用力了一些。


    这顿饭吃完，温宁发现，自己不来也没关系……何必浪费她的时间。


    离开餐厅的时候，吴君姗拉住了她，“最近我在忙，舞团的事情都由你负责了，霍总也说自己最近没过去看，舞蹈练得怎么样了，有信心作为压轴节目上吗？”


    “有的，没有也得有。”温宁回答道，都到这一步了，说没信心，有用么？


    不管怎么样，她觉得舞团的演出，作为过年上台的压轴节目，是合格的，就算做不到出色，但也不会让人失望。


    毕竟这些年，过年的演出实在太差了，观众看得昏昏欲睡，年味也不行。


    吴君姗笑了一下，“你是不是担心，压台节目，是给盛明月准备的？”


    “嗯。”温宁轻声道。


    “是她也没办法，谁让他出钱多呢，他想让谁上，谁就可以，想捧谁，也是轻而易举的，不过，咱们的节目好，真材实料才是长久的。”吴君姗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


    温宁点头。


    快到十二月，舞团的训练都焦灼了起来。


    温宁起了个大早，早餐，她前往医院。


    到了宋至的病房门口，已经快八点了，她正要伸手去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盛明月的声音。


    “我知道你们怪阿峥哥最近不过来，但他也是太忙了……他这个项目很重要，跟台里合作的，不容许一点差池的。我这不是得空，过来替他照顾你们，照顾他么？”


    温宁想，她是得了霍峥的授意么？


    她原本不该管的。


    但是宋至出事，很有可能是她指使的。


    她推开了门，站在门口，跟宋至的父母打招呼，“伯父伯母，吃早餐了吗？”


    二老都没来得及出去吃呢。


    盛明月看到她手上提着的早餐，有一瞬间的尴尬。


    她不擅长照顾人，起床女佣就准备好了早餐，吃完就过来了，哪里考虑过，这两个老人有没有吃早餐。


    “没呢……”宋母温声回答。


    温宁提着早餐走过去，温声道，“这是我刚买的，小笼包很香呢，还有豆浆和奶，你们看哪个好喝，喝哪个。”


    “好，谢谢温小姐了。”宋父也跟着开口道。


    温宁唇角带着笑，旋即看向盛明月，“盛小姐，这么早。”


    “是啊，过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盛明月道。


    “盛小姐向来是被人照顾的人，这照顾人的活儿，恐怕做不来吧？”温宁继续道。


    她一开口，就火药味十足。


    盛明月盯着她，旋即有些委屈地问，“我得罪你了吗？宋至跟我从小玩到大，我过来看他，也是尽一份心意。”


    “那你是得了霍总的授权吗？”温宁继续问。


    盛明月抿了抿唇，声音很低，“我跟他打电话说了，他没有拒绝，也是默认了吧？我不懂他的心思，只能慢慢猜了。”


    “哦。”温宁淡声回了一句。


    盛明月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不过宋母和宋父对温宁的感觉，比对盛明月好。


    宋家当年出事，无论是盛家还是江家，或者陶家，都有意无意疏离宋至。


    宋至回家说起来的时候，还挺委屈的。


    霍峥向来性格冷，但是宋家出事的时候，他跟从前一样，后来还教宋至选专业。


    这些年，他们因为宋至，日子过得悠闲……没有霍峥，实际也没有他们先前的好日子。


    他们自己也清楚，有些事故，是命里该有的，就算脱离了霍峥，也会在另一个老板手下遇到这种事情。


    “盛小姐，劳烦你百忙中，过来看我们二老，既然看过了，也就回去吧，别耽误你忙正事。”宋母见氛围不大好，立即开口道。


    盛明月笑着站起来，温声道，“宋家，盛家，这些家族本都是一体的，哪怕宋家以前出了事儿，但我们依旧把宋至当我们的一份子，我们一起长大，他出这样的事情，大家都很难过。”


    温宁看着她虚假的脸，就觉得反胃。


    害死她的爸妈，害死她的孩子，现在害得宋至半死不活，她手上这么多人命，她晚上睡觉不会害怕么？


    现在还跑过来假惺惺。


    探望是假，来刺探宋至能不能好起来才是真。


    否则她干的那些事情，怎么瞒得住呢？


    “我们知道。”宋父低声开口。


    “舞蹈室这边还有事儿，我就先走了。”温宁不想掺和太多，说完转身离开。


    盛明月跟宋母宋父说了一声，跟着她离开。


    两人从医院出来。


    盛明月挡在温宁的面前，脸上带着几分嘲讽和不耐地盯着她，“你是霍峥什么人啊？代表他来质疑我？”


    “前妻，行不行？”温宁笑着问她。


    能最大限度让盛明月不舒服，她就会做。


    这种人，不必给她脸面。


    盛明月眼眸冷冰冰的，好一会儿她才冷嗤一声，“你也知道是前妻，在我面前嚣张什么？宋家和盛家的关系，是你一个外人能插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