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伤痕

作品:《吉光片羽

    眼前的人顷刻间从温文儒雅变得野蛮粗暴,赵星然当场冻结,后背直冒冷汗。


    过往的生活经验和习得的知识,令她没有幼稚地追问原因,而是在缓过神之后,平静地推开车门,走入寒夜。


    周吉安奔跑的过程中,震惊渐渐消失。


    依照她这些日子对邓易家庭的了解,邓文成作为一位高校教授,与一位二十来岁的女孩子发展婚外情这件事,变得特别“正常”。


    也许当初沈若蘅自爆邓易不是他邓文成的孩子,反而如了他的意,让他更加理所当然地与年轻女孩子来往,且日复一日地利用沈若蘅的自责,谋取某种利益。


    也许沈若蘅就是因为邓文成私生活的问题,才自揭不堪的?


    邓文成从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也许只是怕暴露了自己的道德作风问题,而不是所谓的不想当个戏子。


    邓易知道邓文成所做的这种事吗?


    赵星然又知不知道邓文成已经结婚?


    “吉安,吉安,周吉安。”


    周吉安站定,怀疑地看向周围。


    夜色、灯光、建筑物,让周围的一切都朦朦胧胧。


    风中又响起一声:“周吉安。”


    有个人正向她靠近,因为背光,她仍然没有认出那人,防备地后退了一步。


    “你听不出来我的声音?”许知彦侧过身,脸不再留在阴影里。


    周吉安安心了,但还是难免张皇无措,“我,额,在想事情。”


    许知彦倒是没继续计较,只随意地看了看她周围,问道:“你老公呢?”


    周吉安刚张口:“他有……”


    许知彦打断:“你们不是都成连体婴了?”


    “我刚刚从陆佳妮家出来。”有路人正朝他们走过来,周吉安往旁边站了站,“参加她组织的座谈会,都是女生,我总不能让他也去,陆佳妮会不高兴的。”


    许知彦仍向四周张望,视线回到她身上的时候,又说:“陆佳妮家距离你老公家车程都要一个半个多小时,他不接送你?”


    周吉安隐约感觉许知彦想问出些什么来。


    也是,如今她和邓易假结婚的传闻因那个偷拍视频变得更加真实,许知彦不可能不怀疑。


    “他在前面那个广场等我。”周吉安说了实话,“我怕给陆佳妮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就让他把车停在了那里。”


    许知彦莫名失望,不甘心道:“是么?正好我出来透透气,送你过去。”


    周吉安心说这会儿说不定又有人偷拍她,如果拍到许知彦的正脸,大概率会惹出些闲言碎语。


    “不用不用,”她边小步往前挪边拒绝,又分出些注意力看向旁边的咖啡馆,“你朋友还在等你,你快回去吧。”


    梧桐树枝丫投下的阴影轮廓随着许知彦神情的变化而变化,令他紧绷的下巴与深潭似的眼睛极为清晰。


    周吉安拽了一下包带,直接告别:“我先走了。”


    “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许知彦收回跨出去的一小步,提高了音量,“开心难道不比其他的东西重要?”


    周吉安仔细想了想,回头道:“对我来讲,开心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不过我也没有不开心。”


    对面的人并未因为她的回答有所反应,她又明朗地说:“好好约会。”


    黄的、橙的、红的、紫的等各色灯光将夜风染成一条五彩斑斓的河流。


    周吉安喝着夜风一口气跑到广场,敲响邓易的车窗。


    里面的人没有反应。


    再敲,仍然没有回应。


    周吉安掏出手机预备打电话,有人走近她,将她拉入怀里。


    “警戒心怎么可以这么差?嗯?我都跟了你一路了。”邓易的手心贴上她略微有些冰凉的侧脸。


    周吉安心一慌,盖着他的手着急地问:“你从哪儿开始跟的?”


    “怎么?”邓易捧着她的脸笑问,“怕我看见你和许知彦在一起?”


    周吉安松了一口气,双手伸入他的大衣里,重心也移到他的身上,仰头望着他说:“我没找到共享单车,跑过来的,路上就碰到他了。”


    邓易用大衣半裹着她,将她送到车里,“我知道。”


    “知道你还不叫我。”周吉安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抱怨,“害我怕你等待太久,跑得飞快,嗓子都跑痛了。”


    邓易拧开保温杯,递到她嘴边,“润润喉。”


    周吉安不满地“切”了一声,就着他的手喝水。


    “我原本打算叫你,但看你奔跑的背影想起了以前,没舍得叫住你。”邓易一手给他举保温杯,一手顺着她耳边的头发,指尖一下一下地滑过她的耳垂,“我很想以前的你。”


    自从邓易让周吉安保证可以跟从前一样之后,周吉安就开始回忆从前的自己。


    但她到现在都没想明白,邓易究竟想要她跟从前一样什么。


    现在听邓易这样讲,不由得怀疑邓易对现在的她很不满意,她抿了抿水润的唇问:“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


    邓易的回答十分吝啬,“这得你自己想起来。”


    她问他缺什么生日礼物的时候,他也是给的类似的回答。


    周吉安动了气,用脑袋撞了一下他的额头。


    他们的头大概都是好头,相撞之后发出“咚”的一声,清脆如瓜裂声。


    被撞的邓易没有半点不悦,反而抬手揉她的头,愉悦道:“我看你好像想起来了一点儿。”


    他这话对周吉安想起自己以前的样子,以及他所缺的东西这两件事根本没有丝毫帮助。


    加之周吉安心里还记挂着另外一件事,她便岔开了话题。


    周吉安问:“覃喜让是不是很喜欢你?”


    邓易启动车之前,认真瞧了她一眼,才说:“我没有感受到她的喜欢。”


    “怎么可能?”周吉安难以置信。


    邓易反问:“你感受到魏景林对你的喜欢了么?”


    周吉安差点翻白眼。


    魏景林?喜欢她?怎么可能!


    哪有人是魏景林那样喜欢人的。


    “魏景林怎么可能喜欢我,他喜欢看我出丑还差不多。”


    “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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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让和魏景林是一类人。”邓易目视前方,若有所思地说,“只是覃喜让比魏景林聪明,擅于不动声色地让人出丑。”


    周吉安总共才见了覃喜让四次面,虽然她对覃喜让的好感是呈递减模式的,但她还是没办法直接断定覃喜让跟魏景林是一类人。


    “能不能举个例子?”


    车子平稳前进,邓易仿佛独自走入了回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过了很久,久到周吉安看到了家附近的建筑物,邓易都没有给她举例。


    周吉安怀疑自己踩雷了,直到两人回到家,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她都没敢再要求邓易举例。


    邓易将身边的人揽到怀里搂着,使她的脊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一会儿后,他感觉两人身体的温度差不多一致的时候,嘴唇抵着她的发丝说:“我十岁的时候,某天放学回家,路上撞见了我爸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他说“我爸”两个字的时候,明显停顿了一下,周吉安抓紧了他搁在她腰上的手。


    “我回家告诉了我妈,有点要讨好她的意思。”身后的人还是明显顿了顿,“我妈听完后,没有任何反应,我很生气,那时候甚至不清楚自己究竟在生什么气,正因为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生什么气,便开始发脾气,大喊大叫,摔东西、砸东西,绝食等。”


    周吉安无法完全对邓易的经历感同身受,但她好像大概能理解邓易为什么生气。


    她以前跟一个已婚的朋友聊天,那位朋友随口说道:“以前我老公说我总想去这儿玩,去那儿看,就是因为没见过世面。”


    周吉安听到朋友以满不在乎,甚至没有一点情绪的语气讲出这个经历的时候,一下子动了怒。


    她以为两个人能恋爱、结婚,至少是会互相心疼的。怎么会用嘲讽的语气,说对方没见过世面。


    当她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并情绪化地说:“那你还不跟他离婚?”


    朋友无所谓道:“啊?就因为这种事情离婚?也太幼稚了。”


    周吉安顿时生气到想咬自己。


    邓易大概也是觉得她妈妈作为受害者竟然完全不生气,显得他的行为很多余。


    “之后呢?”周吉安问,


    “由于我的行为持续了好几天,之后我就被爷爷关进了地下室。”邓易回答,“关进去之前,爷爷又找人给我做了一次法。”


    他话语中的“又”字揪紧了周吉安的心,她翻身,正对着他,越过黑漆漆的空气,摸到他的脸打断道:“如果你觉得难受,不继续说也可以的。”


    反正她还有大把的时间观察覃喜让。


    邓易低头吻她,故意笑了笑说:“我怕以后没机会讲了,趁着现在情绪到位,全部讲出来,说不定能博得你的同情。”


    周吉安心里难受,听他这样说,更是鼻酸胸闷,“我不会同情你的。”


    她不会同情他,她只是想立刻马上跑回去给那老头子做法,并把那老头子关进地下室。


    邓易喃喃道:“是么?那既然这样我就不讲了,我原本还指望你会因为同情我,就决定不离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