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肖想 春风
作品:《柳姑娘失节后》 书房里又添上两盏灯照明时,柳裁进了王府。
许是恼怒柳裁玩弄情感,许是恼怒柳裁不把他放在心上,白日里去捉人,竟拖拉到戌时才至,小小七品武将之女,不把王爷看在眼里,简直胆大包天。
啪!
人才走进书房,裴寂已将手里的书本扔到了她脚下,他满脸黑气地睥睨过来,射出两道杀人放火的眸光。
发的哪门子邪火,总不会怪我前些日子狮子大张口,要钱太多,或者怨我拒绝当他的妾罢,然而那事过去好些日子了,没必要秋后算账吧!
猜不出答案,那便不猜了,就当是来处理。
她立在书房中央,抿着唇,眉眼低垂,欠身施礼。烛光摇曳下,芊芊身影,一如往常般娇弱婀娜。
“过来。”裴寂打定主意不吃这一套,淡漠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恼意和一丝说不清楚的情绪。
面色无波,双眸里有一分厉色一闪而过,仿佛要吃人。
柳裁看在眼里,但劳累一整日,神思困倦,没有精力猜他心思,无非问罪而已,暂且破罐子破摔。
提步迈过躺在地板上的书籍,款步轻移,裙摆微动,她走的正经,但在有心人看来却是弱柳扶风一般娇柔软绵。
她行了几步,抬起头,与裴寂隔着一张书案,四目相对。
神带桃花之意,粉腮香甜诱人。
惯是会勾人的,裴寂呼吸一滞,将眸子从她脸上移开,方想起,她竟然无视那本书直接走了过来,府里哪个下人敢如此做派,早被打板子了。
真真是面上娇柔俯首,心里却倔强的很,轻易不低头认输。裴寂冷硬呵斥道:“书,给本王捡回来。”
侧身回头瞧了一眼地上的书,柳裁不愿听他呵斥做事,便又半转身子回首,恰对上偷眼瞧过来的裴寂。
见他冷脸,柳裁却不畏惧,纵然王爷不念往日之情,总不能立刻将她正法了,毕竟把她唤来绝不是为了让她捡书的。
眸光流转,她轻启丹唇道:“王爷自己扔的,还是自己捡的好。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王爷这般践踏,可是不该。”
不但抗命,还教训他。
“你……你真是大胆又骄纵,不怕我真的料理了你吗?”
要处置早便处置了,骗钱的事儿都能轻轻揭过,何况这等小事。柳裁心中腹诽:好啦,骂完我,赶紧说正事。
训斥过了人,裴寂果然压着怒气,转换了话题,“为何三番五次拒绝我的好意?”
“好意?”柳裁正等着他这句话,现下轮到她冷笑了,“花信别院我已死过一回,难道王爷不知,您的好意能要我的命吗?”
她本要严肃陈明所受的威胁与惊恐,没料到话一出口,竟像是撒娇倾诉,惊得她赶紧住了口。
心里懊悔:怎么回事,不该严厉反击他的话么,好让他意识到我二人并不能成为同路之人,怎的声音如此软弱无力。
气得她脸颊粉上加红,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恰到好处的反问与羞赧,冷笑也似娇嗔。
听得裴寂一呆,他原本打算要好好斥责柳裁一番,听到那些话语,此时不禁将一腔怨气泄去,还又增满怀心疼:她受了天大的委屈,这才退还玉佩的吗?
不觉收起冰冷寒意,隔着书案,他向前俯身抬起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细腻软滑。裴寂柔下声来,问道:“发生了何事?我在宫里消息闭塞,确实不知,你说与我听。”
他的问话,还有他与平素冰冷脸色不同的柔情,倒真把柳裁的委屈弄得像开了闸的河水一样,轰隆一声,奔涌出来。
啪的一声打掉他的手,柳裁哼道:“你选妃选的热闹,却不知我所受的惊慌。但王爷您高高在上,我身处低位,与您说不着。”
怎的闹起脾气来了,无奈,看来需要向他陈述自己的处境,才好叫她相信自己并未对她不起。
裴寂解释道:“我哪里有选妃,分明一直在记挂你,否则怎会送玉佩给你,许诺你王妃之位。”
“王妃之位”四个字骇得柳裁当即震颤不止,把所有情绪都给吓跑了。
她从来都以为,他们不过是一场露水情缘,不该过多牵扯,早晚会断。便是拉扯,以他二人地位差异之巨大,她不信他会以正妻之位待自己,而她也断不会为了一个男人作践自己,所以才会不断拒绝,不断回避。
万万料想不到,此人是真的动情至深。
柳裁顿感手足无措,心绪烦乱。
他若只是逢场作戏,她可以有层出不穷的拿捏手段,可他若是真心,她该当如何呢?
她没有做好准备。
裴寂见她不语,默认她自认理亏,负屈含冤道:“可你却要拿万两银子将那位置卖了,看不上我的情意也罢了,何必如此羞辱我。”
羞辱人这话当真是冤枉,柳裁慌神了这么一大晌,才收拾好情绪。
她辩驳道:“我从未听说过正妻之位那样的许诺,之所以让崔世子给你带那样的话,全是因为那时我收到了实打实的威胁,必须要跟你撇清关系来自保。”
撇清关系以自保,裴寂眼神狠厉与晦暗交错闪过。
“什么威胁?”他绕过书案,转到她跟前,眼神中生出柔情,在这张俊美而寒冷的脸上,堪称奇遇。
他欺身上前,柳裁却倔强地偏要退后两步,她抬起小脸,水做的眸子荡漾起涟漪。
“贵女们一句话,便让我无法在东内城立足。这还不过是一个警告,我若真敢进你的府,便是你整日护着,也总有倏忽的时候,就像你入宫便管不了我了,到时候可要我好看呢!”
“什么贵女,你可见到是何人?”见她气呼呼地要远离自己,他伸手拦过她的腰肢,一把将人拉进怀里,另一只手在她背上摩挲安抚。
“崔世子带的话,我当时要在东内城盘一间铺子,问遍东内城,无人敢租赁铺面与我。”柳裁愤愤不平道。
对于崔景让没有把他的话带给柳裁之事,他已大为震惊与不解,现在又得知他带的竟是威胁之言,一刹那便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他竟敢自作主张。
“累了。”
柳裁突然嗔道。她进书房连个座都没有,本就在铺子里忙活了一整天,又与他生了一场闷气,这会子气散的差不多,疲惫之感立时翻涌上来。
推开一摞书籍,裴寂一把抱起柳裁,将人放到书案上,一双大手捧着她小小的脸颊,俯身停在与她相距不过一指的距离,轻轻吐出安抚的话语,音色暧昧难言:“事情我会去查。”
话刚说完,两人的气息已交缠在一起,唇上是一片软绵,先是蜻蜓点水后旋即分开,但由于尝到了蜜的香甜,这个吻逐渐加重,舌尖相抵,越来越深,越来愈激烈。
半晌,柳裁几乎要无法呼吸,身子软成一片,差点因他强势且野蛮的力道仰跌到书案上,便赶紧抓了一把裴寂的手臂。
裴寂右手托起她的背,重将人拉回怀里,他低着头,粗重的喘息喷洒在她柔嫩的耳垂处,痒得柳裁晃着身子躲避。
怎能躲过,仍旧被他啃食了一会子。
突然,他停下来,笑问:“所以,一万两银子,算是所受惊吓的赔偿么?”
扑在他怀里,柳裁阖着眸子喘息,道:“这话可是你说的,别事后怪到我头上,说我敲你的竹杠。”
将人搂在怀里揉搓着,他道:“我把府里的对牌给你,你想取多少就取多少。”
“说的大方,前次的四千两银子等物还不是要讨回去,我可不敢拿你的东西。”柳裁哼哼唧唧道。
裴寂道:“不还,人给我抵债即可。”说着忍不住揉捏了一下她的腰肢。
柳裁哼唧一声,躲到一旁,鼻尖突然闻到一股饭食的香气,“好香啊,你藏了什么好吃的?”
“饿了?”裴寂端起书案一侧的汤盅,揭开盖子看了一眼,“鸡汤。”
柳裁只道是他府上为他预备的补汤,自顾捏起勺子尝了一口,鲜美无比,忍不住赞道:“王府的厨子手艺就是好。”
裴寂:“……”
夺过勺子,他道:“凉了,还是让厨房准备其他的吧!”
“温的,不用再麻烦,我喝两口就走了。”说罢又从他手里夺回勺子,喝上几口后,身上开始燥热起来。
“你这是什么汤,怎么会这么补。”
话才落地,柳裁只觉一股热气向上冲向脑际,另有一股下行至小腹,两道气息烘烤得她头晕目眩,四肢发软。
“阿宝。”
“阿宝。”
见状不对,裴寂立刻将汤盅掷到地上。
看着她迷离的双眸和越来越红脸颊,他尝试呼喊她数次,回应他的只有娇魅的两个字,“好热。”
她的确非常热,好似身体里有火焰在四处游动。
火焰每游到一处,便要烧化一处的骨头,烧出妩媚盘旋缭绕去心头。
“我想脱衣服,王爷,我好热。”
她被下在汤盅里的药弄得丧失了理智,芳魂飘荡,一头栽倒在裴寂怀里。
“可是我没力气,怎么办?”
说得可怜巴巴,随时都要哭出声来。
因并未娶妻,裴寂惯常睡在前院,书房里便有床榻。
但前院侍卫仆从往来频繁,不比后院清静,若在这里要了她,弄出声响,她定要认为是被羞辱。
一把将人抱在怀里,走出书房,两人往后院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