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飞机先不说在西区当过话事人，那地方虽不算最肥，但也是块有油水的地盘。


    再者，他跟了卖鱼彪这么多年，那可是出了名的“药业大亨”和走私大王，怎么会对自己的头马这么抠门？


    几十万就想拿下慈云山？开什么玩笑，连买票都嫌少……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挑错人了，和这种人斗，简直拉低了自己的档次。


    “以前是有点钱，后来花得差不多了，就剩这点。怎么？不够？”


    飞机一脸坦然，丝毫没有觉得丢脸。


    在他看来，几十万已经算是大手笔了，他身边的小弟，哪个不是连十万都拿不出来？


    看着飞机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陈天东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寒酸的话事人。


    难怪电影里，阿乐的几个干儿子，别说是已经当上大富豪的吉米哥了，就算是只会背帮规的大头人，也混得风生水起。


    唯独这个飞机，还住在旧楼里，几十平米的出租屋……


    这完全就是不走脑子嘛！


    “发生什么事了？”


    飞机见他沉默良久，转头露出困惑的眼神。


    “先不谈借兵这事。我问你，上一届大D选话事人时，总共花了多少？”


    看他还一脸茫然，陈天东心里明白，自己得好好给他补补这方面的知识……


    “一票二十万，大概两三百万吧。那次我还亲自拿着二十万去串爆。”


    飞机白了他一眼，像是在笑他不懂，接着露出几分自豪。


    “啧……那一票二十万只是进门的红包而已。大D选坐馆那会儿，前前后后加起来花了三千多万。光是给串爆一个人就几百万！”


    陈天东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无奈。


    这人不是没脑子，而是脑子里全是浆糊。


    大D这次提高了选票门槛这么大的事，他竟然到现在还不知道？


    以前选坐馆，没人像大D那样硬拼。


    一票二十万也够用了，毕竟坐馆也就两年，谁会为了两年的位子拼命砸钱？


    再说，实力不够的，当上坐馆也不过是邓伯手里的棋子，像吹鸡那样，多一个头衔而已，地盘反而越来越小。


    但从上一届开始，大D和阿乐砸钱砸到拼出个双坐馆。


    那些老家伙尝过甜头，现在还拿二十万出来，不等于被他们当成傻子？


    吃过鱼刺和鲍鱼，谁还愿意回去喝白粥？


    “多少？三千万？你没在吹牛吧？”


    飞机听得一愣，嘴里的啤酒差点喷出来，溅了身边抱着女孩的小弟一脸，眼睛睁得老大，满脸不信。


    “你去问问卖鱼彪或者串爆就知道了。”


    陈天东摊开双手，一脸无奈。


    “那怎么办？我手头连一百万都不到。要不……阿东，你女友那么有钱，借我点？我给你三分利，等我坐馆一上位就还你！”


    看到陈天东的反应，飞机就知道不是假话。


    没想到选一次坐馆要花这么多钱。


    正愁着怎么弄这笔钱时，眼前这人让他眼前一亮。


    他面前不就坐着个财神爷吗？靓仔东什么底细他不清楚，但他背后有两个有钱的女友，肯定不缺钱。


    “我女友再有钱，也不是我的。你要几百万的话，我勉强能帮你凑点。但她可是正经生意人。”


    陈天东翻了个白眼。


    心里暗想，真要借给他，别说坐馆，就算当上特首也还不起。


    给卖鱼彪做了那么多年头马，卖了那么多年小药丸，还当过一段时间话事人。


    只要脑子稍微灵光点，捞个一两千万根本不是难事。


    结果真是想不到，到现在竟然只剩几十万，简直寒酸得要命。


    估计现在还窝在那间几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吧？


    谁会傻到借钱给这种人……


    “那你倒说说看，要怎么办？没钱我怎么去争坐馆？”


    飞机皱着眉头，他压根没想到选个话事人居然要花这么多钱。


    别说调人了，光是打点那群老家伙就得几千万，他就是想卖命都没人要，长得又不是像靓仔东那样帅得离谱。


    “也不是完全没路子，可以找两个担保人借高利贷。只要你坐上馆位，还怕还不起钱？他们也不敢催你。”


    “你去跟串爆叔、彪哥谈谈你的打算，我相信他们会支持你。毕竟你坐上馆位，他们脸上也有光。”


    “不过你千万别提是我帮你出的主意，大D哥和邓伯那么看重我，我这边不好做人。”


    陈天东点上一支烟，吐出一口烟雾后又特意叮嘱了一句。


    飞机虽然脑子不灵光，但还算讲义气。


    “谢谢！”


    他感激地冲陈天东点点头。


    真没想到！


    他完全没料到靓仔东竟然这么讲义气，大D和邓伯已经那么捧他了，他还能反过来帮自己一把。


    从今天起，靓仔东就是他飞机亲如手足的兄弟！


    ……


    “喂，吉米哥，你现在在哪？”


    忽悠完飞机的第二天，陈天东慢悠悠地起床吃完早餐后，马上拨通了吉米哥的电话。


    昨晚上见了飞机一面，亲眼见识到他那让人发愁的智商，陈天东深思熟虑之后，觉得即便自己在背后帮他，飞机这傻大个想当上坐馆，除非那帮老家伙和各堂口的话事人都集体脑子进水，而且他本人还得突然开窍，才有可能五五开。


    这得靠天降好运加主角光环。


    可这两样，飞机一个都没有。


    他已经不指望这个傻子能成事了，必须启动B计划。


    吉米哥！


    “在上课，什么事？”


    吉米在港大教室里压低声音回了一句。


    ……中午来我家一趟，我有事跟你谈。”


    陈天东翻了个白眼。


    说真的，吉米哥真是太拼了。


    走私生意刚稳定下来，他就甩手交给小弟，自己跑去学房地产，准备和霍家大少一起搞开发，这种人如果不是当年被人欺负走上了歪路，现在绝对能评港岛十大励志青年……


    “好，我马上过去。”


    吉米还以为他遇到什么大事了，点点头，没再上课，直接收拾东西离开教室。


    ……


    陈天东放下电话后，让三女自己打牌去了，自己拿起那本看了好几年却只翻到扉页的《春秋》，开始琢磨怎么跟吉米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