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方茴...”


    妇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证人席上方茴的背影，张着嘴说不出来话。


    男人也错愕的看着方茴，双眸中充满了惊喜。


    “难怪...难怪我看到她第一眼，就觉得非常亲切。”


    妇人身体不断的颤抖，目光无法从方茴的身上离开，两只手死死的掐住男人的胳膊，指尖甚至嵌入他的肉中。


    男人感受不到疼痛，紧紧的抱住妇人，声音哽咽的说道。


    “老婆...”


    “我们的女儿...找到了...”


    妇人声音也哽咽着说道。


    “我...我该不会是做梦吧。”


    他们是在法院官网上，申请参加潘冬梅的庭审，她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亲眼看着人贩子被处死刑。


    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被拐多年的女儿。


    这一次，他们内心充满了惊喜，但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我真傻...我在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就应该认出来她。”


    妇人的声音中充满了自责，但这其实也不能怪她，没有人会相信，自己被拐多年苦寻无果的女儿，竟然会如此突兀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但也正是因为看到方茴的第一眼，妇人感觉到她身上的熟悉，这才会坐到方茴的身边，一直安慰她。


    妇人此时按耐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想要起身和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相认。


    可就在这时，男人按住了妇人的手，对着她缓缓摇头。


    “先别，女儿现在正在作证，是关键时刻。”


    “我们要是现在去相认，怕是会打扰到她。”


    男人比妇人更想和女儿相认，可理智还是制止了他。


    妇人身体不停的颤抖，但丈夫说的话并没有错，她只能深吸几口气，擦拭掉眼角的泪水，重重的点了点头。


    男人搂住妇人的肩膀，眼神却一直落在方茴的身上。


    “咱们女儿的眼睛，简直和你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妇人也哽咽着说道，“她的鼻子，也和你一样。”


    二人相依在一起，温柔的目光落在方茴的身上，眼里面的水雾似乎排不尽，嘴角却始终挂着笑。


    然而就在这时，潘冬梅直接打断了方茴的话，站起身吼道。


    “你胡说，我根本就不记得你！”


    胡一封直接狠狠的拍了两下法槌，对着潘冬梅呵斥道。


    “证人在阐述过程中，犯罪嫌疑人不得干扰！”


    方茴深吸一口气，目光冰冷的对上她心中的恶魔。


    “当年，我的父母带我去芸南旅游，就是你趁她们去买东西的空隙，直接把我从车上强行抱走。”


    “后来，你几经转折，把我从芸南带到江城，想要卖一个好价钱，但江城市政府突然规划大量拆迁。”


    “原本谈好的买家，也全部因为拆迁的事情，不敢买孩子上户口，生怕被查出来。”


    “最终你迫于无奈，才将我低价卖给另外一个人贩子。”


    说着，方茴的目光冰冷的落在陈莲厢的身上。


    “陈莲厢！”


    听到方茴冰冷的声音，陈莲厢顿时身体打了一个冷颤，相对比潘冬梅，陈莲厢的胆子要小上很多。


    她已经坐了十一年的大牢。


    在监狱当中，有两种人会被所有人欺负，一种是强 奸犯，另一种是人贩子。


    她在监狱里，每天都会莫名其妙的被人围起来打，睡觉也只能在厕所睡，所有的脏活累活，也都让她去做。


    就算她将这些事情报告给狱警，但得知她是人贩子后，狱警也只会和稀泥，不处理这些事情。


    监狱里的生活，对她而言就是折磨！


    她实在不想再回去一次，那种痛苦，她再也不想忍受！


    “陈莲厢，你还记得我吗？”


    冰冷的声音传入陈莲厢的耳中，陈莲厢不可置信的看向方茴，只见方茴从口袋中拿出一根筷子。


    一手在上，一手在下。


    方茴松开拿着筷子的手，下一秒，另外一只手，就稳稳的接住了筷子的最顶端。


    “当初是你说，我有行窃的天赋，你都忘了吗？”


    眼前这一幕，陈莲厢怎么可能会忘记。


    自己当年被抓，就是因为方茴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被一个富二代救走，从而全市开展扫黑除恶的风暴，这才把她抓了起来。


    “砰砰砰！”


    胡一封狠狠的敲了三下法槌，声音冰冷的看向陈莲厢。


    “陈莲厢，请你如实交代，认罪认罚还可减轻刑法！”


    陈莲厢顿时被吓了一跳，低着头不敢和方茴对视，支支吾吾的开口道。


    “记...记得...”


    行窃的天才很难遇到一个，方茴更是天才中的天才，同样也是她当时的摇钱树，怎么可能不记得呢？


    听到陈莲厢的话，潘冬梅顿时急了起来，对着胡一封喊道。


    “她胡说！我之前根本就没有来过江城！”


    说着，潘冬梅还张开嘴，想要去咬陈莲厢的耳朵，身后的法警见状，直接上前把潘冬梅的头按在桌子上。


    “别动！”


    潘冬梅如同饿狼一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陈莲厢。


    陈莲厢此时也大喊起来。


    “之前没人敢供出来你，是因为警方没有你的信息，大家都怕出狱后会被你找人杀死，这才不供你。”


    “现在你都被抓起来了，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说着，陈莲厢直接转过头，对着胡一封开口道。


    “审判长，我能证明方茴所说的话，全部属实！”


    “当年，我就是用五千块钱，在潘冬梅手里买下的方茴。”


    听到陈莲厢的话，旁听席上的夫妇二人顿时忍不住再次哭了起来，方茴眼角也含着泪水。


    这一刻...


    时常发生在她的梦中。


    紧接着，方茴讲述了自己被陈莲厢卖到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


    不听话的被断指头...


    要不回钱的被挂起来...


    想要偷跑的被活生生打断双腿...


    那些动手反抗的...


    被溺死在肮脏的下水道中，尸骸顺着下水道，流向了阴曹地府。


    一桩桩一幕幕，方茴记得无比清楚。


    这痛苦的记忆，是她穷尽一生，也无法泯灭的痛。


    旁听席上的夫妇二人，此时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直播间数百万的网友，也纷纷落泪。


    滴答...


    胡一封静静的听着方茴的证词，泪水竟不知觉的落在了台上。


    “审判长。”


    方茴深吸一口气，反手握住了徐文的手。


    “我的证词说完了。”


    一时间，所有人久久不能回神。


    胡一封擦拭掉眼角的泪水，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内心平静了下来，随后目光冰冷的看向陈莲厢和潘冬梅，重重的敲响了手边的法槌。


    “砰！”


    “嫌疑人潘冬梅、陈莲厢！”


    “你们可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