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是哪个缺德小子往我脑门上泼石子？”


    石头是穿过人群 射来的，两旁都是人，愣是没碰着，专往赵建业的脑门上钻。


    打在脑门儿上的动静，就像是拿刀扒拉猪的胃囊一样声音。


    老汪当然看到这令人意外的一幕。


    而他仅凭一眼就能判断出石子射来的方向。


    “有这准头该不会是我家那臭小子徒弟吧？”


    老汪的眼神顺势看去，果不其然，在人群之外的树上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


    看着赵建业的眼神有些厌恶，但意识到师傅老汪看自己的时候又变得欣喜炫耀。


    那小眼神好像在说：‘师傅，你看我办得厉害不？’


    “这臭小子还是不怕屁股疼，敢偷袭公社的队长？”


    老汪嘴上挖苦了一句，心里还是默默给王明竖了个大拇指。


    毕竟收拾赵建业让他出丑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


    这年头王明虽说也不小，但还不是很懂事儿。


    毕竟他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在私塾读过太多的书。


    没有人教他一些很重要的礼貌规矩。


    “师傅看我的小眼神里没生气，那就是默认了我射弹弓的行为是好的！”


    不懂规矩，但凭眼神儿办事儿的本事还是有的。


    尤其是跟师傅老汪混了这些年。


    眉毛被风吹动了几根，都能猜到师傅有什么意图。


    师徒同心，所以这两年打猎的收成还可以，吃饱喝足还能兑换点盈余。


    “按寻常时候师傅早就指着鼻子骂我了，反正做都做了，不如再打两发？”


    十来岁的王明知道，他和师傅作为猎猎人，在村内其实不怎么受待见。


    尤其是这赵建业，总是给他们师徒俩没事儿找事儿。


    今天更是当着众人面嘲笑挖苦师徒，当然不能忍受。


    “得亏我闲不住，从吴佩芳那跑出来看了看，不然真不知道他们要怎么样挖苦我师傅！”


    这年头王明还没和吴佩芳闹得太僵。


    这两天没跟师傅办事儿，去她家也是为了给早年逝去的吴干爹上香祭奠。


    没再多想，王明从树窝里再捡起一个圆滚滚的鹅蛋石。


    这些玩意儿都是他精挑细选的。


    “我这鹅卵石可是上好的‘子弹’，能打小本鬼子也能打猎物，脑门儿上挨两下赵肥猪头，你可偷着乐吧。”


    石子夹在皮筋儿护套上，拇指和食指弯曲处将其夹住两只手使反劲儿。


    把牛皮筋拉得绷直。


    一只眼正瞄准赵建业脑门儿的时候，王明也不由得玩心大起，瞄准角度逐渐下移。


    竟然对准了赵建业的裤裆。


    “照脑袋打还能狗叫，如果照这儿打的话，三天两头下不来炕岂不是消停好久。”


    王明正准备动手的时候，忽然察觉到旁边师傅的眼神，忽然严肃一下。


    大体就是警告他有一次就行了，再闹容易难收场。


    可王明心气重，不愿意轻易放弃机会。


    “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傅受欺负，打一个石子绝对不够。”


    就在这时，赵建业狗眼一定也算看到了树杈上藏匿的人影。


    他虽然看不清，偷袭的是王明。


    还是忙吩咐自己几个忠实的狗腿子过去抓人。


    “你们还愣着干嘛？我脑袋上挨这大一电炮，还不去树下给我把人围住。”


    “啊，队长你脑袋上的包原来是被石头打的呀，我还以为是毒蚊子叮的呢。”


    这小弟也是没眼色，一开口差点儿把赵建业气的躺在地上。


    没等赵建业发怒，他们三步并两步跑了过去。


    只是人群拥挤，互相推搡间谁的脾气都上来了，愣是叫那几个人没穿过去。


    王明在树上笑得前仰后合，他权衡了一下，还是收好了弹弓。


    “人是我打的，到最后肯定会罚到我头上。”


    王明不是不懂事，只是少年心气让他很难对一些不公的事情冷眼旁观。


    尤其是害得自己师父当众出丑。


    是他绝对不能忍受的。


    “我猜赵建业那老混蛋抓不到我头，但以他那小肚鸡肠，绝对会把过错怪到师傅头上。”


    王明不是怕了，而是不能给师傅添太多的麻烦。


    老人家最近在跑事情忙的身心俱疲。


    虽然王明不清楚具体是啥，但他还是记挂师傅健康的。


    在王明仔细思索的时候，树下不知何时，站了一对相貌堂堂的青年男女。


    “王明，你在树上干啥？我正找你呢。”


    说话的正是吴佩芳，但显然王明也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动静吓了一跳。


    他脚下一滑，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但好在树叉钩住了裤脚，虽然有点勒裤裆，但好在没受伤。


    眼睛十分不爽的一瞪，我看到吴佩芳那张俏美的小脸儿和旁边的男人。


    正是多年以后吴佩芳那个英年早逝的亡夫。


    他对吴佩芳没好气儿道：“你来干嘛，想给赵建业通风报信儿是不？”


    男生、女孩儿都有年轻气盛的时候。


    就算是做了错事也不会轻易的低头。


    吴佩芳也没有意识到，前些年自己撒谎气走了王明的亲生父母，对王明造成多大影响？


    她甚至觉得自己做的理所当然。


    所以现在对王明的态度依旧傲慢。


    双手交叉在胸前，半眯着眼睛看王明，娇蛮的语气说道：“我不管那多，你现在赶紧跟我回去把话说清……不然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不会再跟你说话。”


    王明冷眼瞅着她，时不时白了一眼旁边胆小畏缩的男生。


    “爱说不说你做那档子事儿还想让我跟你做朋友啊？”


    王明把话说的简单决绝。


    男人都是直肠子的，有啥说啥。


    不能容忍你做过的错事儿，那老死不相往来肯定是最好的结果。


    但看得出来那男生能站在吴佩芳的身边绝对没少吹耳旁风。


    见王明又跟吴佩芳唱反调，他赶忙从中挑拨。


    不安分的手甚至还拍到了吴佩芳的背上给她拍打顺气。


    “小芳你消消气儿，王明野孩子当惯了不服软，别跟他生气。”


    不出意外旁边有狗腿子哄着。


    吴佩芳飘的不行。


    趾高气扬的看着王明。


    “但凡你有他半点儿的顺我心，不然咱俩早就过门成亲了。”


    当然这番话只是吴佩芳心中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