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唐在风里冻了好久，手脚已经冻得不听使唤。


    他尝试着把腐臭的饵料挂在鱼钩上，却次次失手。


    毕竟骨子里还是有些倔强的，让他越尝试越急躁。


    “哎呦我去，我就不信了，今天还弄不下你。”


    周小唐一边鼓捣一边查看王明的眼色。


    毕竟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观察之中。


    他不是没有想过胡乱搞搞，把这件事儿糊弄过去。


    但他总觉得王明绝对能看穿他的小把戏。


    “算了，既然点了头就把这事儿好好做下来，亲爹临走之前告诉过我，做人做事儿都得认真才行。”


    功夫不负有心人，周小唐总算把饵料穿在了鱼钩上，随后开心的朝着冰洞走过去。


    天气寒冷，溪流冲刷快，为了防止冰洞凝结，所以都修成了向上或者向下的斜口。


    “这么搞的话，水流一冲动静大就很难凝结成新的冰层，而且随着水流这里的气儿也会进到水中，吸引鱼儿上来换气。”


    王明来到身旁的时候，周小唐煞有介事的为他讲解。


    “不错，你确实比我懂得多，钓鱼只是个考验，你表现的好，甚至不用等到捕鱼，我就会分你一些好东西。”


    “真的假的？”


    男子汉大丈夫说一不二，王明也不会白让周小唐给自己打工。


    一说到有奖赏表现的肯定会更卖力。


    周小唐忙来到冰冻旁边蹲下，他还要观察水底下有没有容易挂钩的杂碎物。


    排查过异常状况之后，随手把鱼钩放到水里。


    手像个环儿一样捧住线，尾端拴在了小指甲上，防止滑脱。


    “咱这种土办法钓鱼和那些装备精良的没法比，靠的都是细致入微的感觉。”


    周小唐提前在细麻绳的中段绑了一个浮漂。


    用空心儿秸秆做成的浮力很大，醒目的同时又能避免鱼钩滑得太深。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他便用两根手指捏着细麻绳，时而放，时而扯。


    一点点细微的动静都决定了，能不能拽上鱼货。


    “王明哥，你要不试着来感受一下？”


    “这倒不需要，我看你的动作就能知道你在做什么，学的很快的。”


    周小唐闻言咋舌。


    他忽然想起来周康不止一次在人前吐槽过王明，打压王明。


    其中一个很关键的原因就是王明本身是练家子的速度非常快。


    ‘别人干点儿啥，他只需要多看两遍就能学下来，甚至花很少的时间就能做得比别人更好。’


    ‘这样的人确实不能为己所用的话，那是个很大的威胁。’


    你别看周小唐表面儿跟个二傻缺一样。


    但他的心眼子一点不比别人少，知道趋炎附势的同时也懂得观察局势。


    也正是因为这点，王明才会想到找他帮忙。


    看着周小唐眼神飘忽的样子，王明心里也有自己的思忖。


    “陈奎不聪明，只有笨力气，自家两个洋妞儿不太懂中原的规矩和人情作风。”


    而且见外人的话也有诸多不便之处。


    “倒是周小唐这种有眼力见儿的能给自己帮助维护人情世故。”


    所以呀看人看千面。


    王明寻人办事绝对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艾米丽，你姐妹俩也别闲着，帮忙搞个火堆呗？”


    “好的，好的，明哥哥你稍等一下。”


    这大冬天的穿再厚也挨不住冻。


    钓鱼又是个需要耐心等待的事情，就像是把太阳的行走都冻在了水流里。


    认真起来根本感觉不到其他事情。


    王明和周小唐大眼儿瞪小眼儿的蹲在冰洞口。


    每次新麻绳上有点儿动静，俩人都跟着激动好一下子。


    但紧接着那动静又归于平静，像是啥都没发生过一样。


    “钓鱼就是这个样子，非常磨人性子。”


    似乎是为了缓解寒冷麻木，周小唐主动打开话匣子。


    “但是啊下网捕鱼又跟钓鱼不同，找个合适的位置，你一头我一头大往一下把鱼往中间赶，包有收获。”


    俩人正说着艾米丽和伊莎贝拉已经在不远处积雪浅薄的地方收拾起了不少干藤和木柴。


    以前王明随身携带的打火石和火绒团子，现在都可以放在姐妹俩身上，算是给自己省了不少麻烦。


    “姐姐，我教你把火架子堆成回字形，然后把易燃烧的放在中间，这样火势会更大，也耐烧。”


    “还是妹妹懂得多，你笨姐姐我就知道追赶猎物，剥皮吃肉，嘿嘿。”


    两块儿碎石轻轻敲打火星的落在火绒团上瞬间点起火苗。


    还得小心翼翼的吹着上面冒出的灰烟，才能保证这团火苗能够顺利的燃烧起来。


    艾米丽和伊莎贝拉鼓着腮帮子，吹着气，像极了吃一嘴的小松鼠，可爱的不行。


    火燃起来一点点吞噬着回字形的燃烧架。


    这火是架在岸边冰面上的，一时半会儿烧不透冰也够用。


    暖烘烘的总算让身体恢复了一些知觉，但紧随而来就是麻木之后的疼痛。


    “总算舒服一点儿，就是没吃饱。”


    “瞧你这话说的，等钓上来了最嫩的鱼肉分给你不行？”


    俩人有些走神的同时，手里的线马上忽然传来剧烈的拉扯。


    周小唐的手指被拽住细麻绳摩擦着关节痛的要死。


    “我去好像中大货了！”


    两人回过神来的时候，浮漂已经被完全吞入了水中，顺着细麻绳在冰面下微微晃动的影子。


    他俩在下游不远处看到了一团黑色的影子。


    虽然模糊，但那轮廓绝对是条大鱼没跑了。


    “我去，这水里游的畜生力气还挺大。”


    周小唐整个人都站了起来，上半身往后倾斜这样对抗的时候会轻松一点。


    细麻绳摩擦在冰洞的边缘，幸亏着动的时候将四周都摩擦得平整，避免了尖锐部分割断绳子。


    王明也没闲着，立马跑过来帮忙。


    可还没等他拽住周小唐的身体，那水下巨物猛的发力，竟然把周小唐的身体直接拽了过去。


    “卧槽！”


    眼瞅着周小唐趴在地上打出溜。


    双手死死拽着细麻绳被带着往冰洞口。


    等王明追上来抓住他腿脚的时候，双手已经没入的水。


    刺骨的寒意冻得他直打牙颤。


    “这东西起码得有个百八十斤？”


    “可问题是秦岭的水能出这么大的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