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东家的恩情还不完(下)

作品:《大周第一纨绔,烧纸买下双胞胎

    空气里还浮动着羔羊的奶腥气和庄户人身上蒸腾出的汗酸味,但是大家伙却都是喜滋滋的。


    何白牛的婆娘正喜滋滋盘算着是腌一只羊腿过年,还是抱只母羊回去下崽,忽听见东家点了自己的名。


    “何白牛家的,上前来。”


    妇人一愣,下意识在粗布围裙上擦了擦手,在无数道目光聚焦下挤到土坡前,心口怦怦直跳。


    “东家,叫俺可有事吗?”


    “接着!”


    张永春声音不高,却压住了全场的嘈杂。


    他抬起手,口袋带着沉甸甸的风声,直直落入妇人下意识张开的双臂里。


    分量猛地下坠,妇人被带得一个趔趄,差点没抱住,粗粝的麻袋口蹭着她粗糙的脸颊。


    “东家,您,您是不是给错了,俺们领了粮食了呀?”


    妇人茫然抬头,声音发颤。


    “这不是赏给你的,而是安家钱。”


    这时,张永春的声音像淬了火的铁,冷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砸进每个人耳朵里。


    “这安家钱,不是赏你男人砍翻马匪的。


    而是赏他敢把命押在我张永春手里,跟着我清源商号搏一个前程的!”


    他目光如炬,扫过坡下那一张张或惊愕、或茫然、或隐隐有所触动的脸,最终落回那袋沉甸甸的粮食上。


    “伙计们,那夜遇到了马匪,是咱们赢了不假!


    咱们的刀快,命也硬,这才活着回来!


    可刀枪无眼,水火无情!


    谁敢拍着胸脯说,跟着我张永春出去闯荡,就一定能囫囵个儿回来?!”


    人群死寂,方才分羊的狂喜被一种沉甸甸的东西压了下去。


    那些昨夜没去、眼巴巴盼着下次的汉子,脸上的兴奋也僵住了。


    何铁柱下意识摸了摸肩上那道被马刀震出的青紫印子,何白牛的婆娘抱着那袋麦子,手臂开始微微发抖起来。


    张永春踏前一步,靴子碾碎了一根枯草,发出清晰的“嘎嘣”声。


    “今日,我张永春当着何家庄全庄老少的面,当着这头顶的青天,脚踩的黄土,立下规矩!


    铁打的规矩!”


    他猛地抬手,指向抱着麦袋的妇人,又猛地指向坡下每一个护商队员,每一个庄户。


    “凡入我清源商号,为我张永春卖命的人!活着,我让他碗里有肉!死了——”


    他声音陡然拔高,斩钉截铁。


    “我张永春给他爹娘妻儿兜底!”


    “凡是死了的兄弟,除了该有的烧埋银子,抚恤粮米!


    自他死的那一天,就是他家领粮的日子!


    一年一次,雷打不动!


    这粮,一直领到他的娃儿长大!


    男娃,到娶亲!女娃,到出嫁!


    只要他娃儿喘着气,这粮,就断不了!”


    坡下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吸气声。


    一年一次的死忌粮?一直领到娃长大?


    这…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往年就算是官府征了兵,调了徭役走的,哪怕折了,也最多送了一石黄米就算富裕得了。


    更别说这些年来物价飞涨,一石黄米都快变成一斗麸子了。


    “娃儿长大了咋办?”


    人群里不知是谁,大着胆子颤声问了一句。


    张永春目光如电,瞬间锁住声音来源。


    哎呀,李拐儿你这老小子脑袋挺灵啊!


    “问得好!”


    张永春又是一抚掌。


    “娃儿长大了,只要他爹是我清远商号的好汉,只要这娃儿手脚齐全、脑子不傻!


    我清远商号的大门,就给他开着!


    子承父业,天经地义!


    进来,就端我张永春的饭碗!


    他爹没走完的路,儿子接着走!


    他爹没挣到的福,儿子接着享!


    生生世世,都能做我清源商会的人!”


    “哗——!”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子承父业都知道是天经地义,可是东家竟然当真了!


    这是生生世世,把根都扎进东家的饭碗里了啊!


    “那…那要是命不好,没留下娃呢?”


    何老蔫的声音带着苍老的颤音,挤了出来。


    这是庄户人心里最深的恐惧,绝户!


    张永春的目光转向庄外那片荒芜的东郊野地,声音沉凝如铁,一字一句,砸进黄土:


    “若真是天不开眼,让我商号的兄弟绝了后嗣…”


    他顿了一下,手指猛地指向东边那片荒滩。


    “东郊!我张永春已买下一千亩荒地!就在那儿!我会带着商会的兄弟们盖起几十栋、几百栋青砖大瓦房!


    圈上最好的地!请人伺候!


    专门给我清远商号里,那些断了香火的英雄好汉的爹娘养老!


    让他们活着,有人端茶送水!


    死了,我亲自安排人披麻戴孝,风风光光送他们入土为安!


    生养死葬,我张永春,一肩担了!”


    死寂。


    绝对的死寂。


    风卷着地上的草屑打着旋儿,羊羔不安地咩咩了好几声。


    坡下黑压压的人群,像被施了定身法。何白牛的婆娘抱着那袋沉甸甸的麦子,手臂抖得厉害,袋子“哗啦”一声滑落在地,灰黑色的麦粉泼洒出来,在秋阳下跳动着刺眼的光。


    她浑然不觉,只张着嘴,直勾勾看着坡上那个身影,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


    何铁柱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抠进了掌心。


    他想起昨夜那劈向自己脖颈的弯刀,想起丈人家里那个饿得皮包骨头的娃。


    若那夜自己真交代了…娃有粮领到十六?还能进商号?


    李拐儿拄着拐杖的手青筋毕露。


    绝户…养老送终…青砖大瓦房…这几个词像烧红的烙铁,烫穿了他心底最深的自卑和恐惧。


    他这条残命,竟然也值这个价?


    “咚!”


    一声闷响。人群最前面,一个须发皆白的老汉,直挺挺地朝着土坡跪了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黄土上。


    是庄里最老的鳏夫,儿子早年死在外头,连尸首都没找回来。


    “东家…”


    老汉的声音嘶哑破裂,老泪纵横,只反复嗫嚅着这两个字。


    像推倒了第一块骨牌。


    “噗通!”


    “噗通!噗通!”


    黑压压的人群,如同被狂风吹倒的麦浪,一片接一片地矮了下去。


    何木生、何白牛、昨夜归来的护商队员,庄里的老弱妇孺…膝盖砸在黄土地上的声音沉闷而密集,汇成一股撼动人心的洪流。


    没有人说话。


    只有粗实的喘息,压抑的呜咽,和额头触地的闷响。羊羔在圈里不安地躁动,咩咩声被这无声的跪拜彻底淹没。


    张永春站在高处,秋风吹动他锦袍的下摆。他看着脚下匍匐的庄户,看着那泼洒一地的金黄麦粒,看着东郊荒滩的方向。


    他知道,一条用粮食、土地、房屋,还有那子子孙孙、生生死死的承诺铸成的铁链,已经牢牢地拴在了何家庄每一个人的心上。


    也拴在了他张永春这艘刚刚起航的大船之上。


    沉甸甸的,挣不开,也不想挣开。


    从此之后,你们就老老实实的享受我的恩情吧。


    然后,一代一代利滚利的给我还!


    ps:不要问我为什么不是吃肉的情节,我正在和参盒大战。如果今晚你们能看到,那就是我把他干趴下了,如果看不到,记得带上马应龙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