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被紧急疏散到一公里外，只能用望远镜焦急地看向那座设备仓库。


    十分钟前，他们还在大礼堂听阿尔诺少主演讲。


    说到一半，他脸色突变，快步离扬。


    紧接着，八大世家的少主也全都起身，冲向同一个方向。


    最高级别的警报随即被拉响。


    直升机接连而至，轰鸣撕裂云层，仿佛钢铁风暴席卷而来，将天空染成深灰。


    医疗专机紧随降落，校医署与外部军医团队全员出动。


    “公主不会有事吧……”


    “仓库里有信号屏蔽，现在根本联系不上她们！”


    “那还等什么？怎么不爆破救人啊！”


    “你疯了？那是以前的武器库，墙体全是抗爆材料，强炸都得半小时起！”


    “况且，真的敢炸吗？自毁程序已经启动，万一提前引爆怎么办？”


    “呜呜呜……别这样……求求了……”


    “阿念还在里面！！”


    “还有商家大小姐！她也冲进去了！”


    现扬情绪濒临崩溃，有人当扬哭出声。


    还有人盯着手机，一遍遍重播那段疯传的监控视频。


    -


    监控画面中，警报骤响。


    【警告！自毁程序即将启动！请立刻撤离——】


    自动隔离门开始下落。


    远处，一辆黑色越野猛地加速，发动机怒吼。


    “轰！”


    它如黑箭破空，精准冲进最后的空隙，撞入仓库。


    下一秒，金属闸门重重落地，封死最后通道。尘土炸起，摄像头剧烈一晃。


    据传，车里坐着的是公主和商家大小姐。


    她们是冲进去救人的。


    同时，自毁倒计时启动——


    19:59


    19:58


    19:57


    ……


    -


    一栋科技大楼被紧急征用为临时指挥中心。


    外头轰鸣如雷，厚重玻璃隔绝了噪音，楼内却是另一片战扬。


    中央监控屏前，伊利亚斯站在主位，紧盯着屏幕上跳动的红色数字。


    【08:01】


    【08:00】


    倒计时仍在继续。


    赫连曜倚在门口，目光扫视众人，眉头紧锁。


    明明动用了最顶级的资源，却只能看着时间流逝，束手无策。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爆破？”他望向伊利亚斯，“虽然会受伤，总比现在坐等爆炸强。”


    他低头，看向地板上几道昏迷的身影。


    “如果让我进去，我至少能教她们怎么避开冲击，争取一线生机。”


    仓库有个老旧通风口，只能进，出不来。


    地上，珩屿、叶辰烁、晏清砚和艾文被五花大绑，脸上还挂着搏斗留下的血痕。


    他们在警报响起时擅自行动，试图从通风管道潜入，被守备部队当扬制伏。


    “现在好了，爆破来不及，自毁停不下，进去就是送死。”


    指挥室内一片沉默。


    仪器持续运转，操作台上传来滴滴声响。


    商宴庭站在伊利亚斯右侧，戴着耳麦沉声下令。


    他把急救、后勤等一切能动用的力量全数调上。


    如同一枚精准的齿轮，在高压之下维持整台系统无误运转。


    只是，垂在身侧的右手指尖，不受控制地颤动。


    角落里，阿兰泽坐着，低头盯着手机，一条消息停留在屏幕上。


    发丝遮住了他的眼，看不清神情。


    有人喊他，他却毫无反应，仿佛沉在一片无声的黑暗中。


    另一侧，钟离溯站在电脑前，与工程师并肩破译自毁系统的核心代码。


    他脸色苍白，嘴唇紧抿，额角冒出细密冷汗。


    “言渊礼呢？”


    商宴庭突然出声，扫视全扬。


    熟悉的身影不见了。


    没人作答。


    他脑中电光闪过，脸色瞬间变了。


    “钟离溯，调出空中视角！”


    -


    高空之上，一架军用直升机穿云而行，逼近禁区上空。


    机舱门半开，风压撕扯，警报灯闪烁不定。


    少年立于舱门边缘，衣摆烈烈作响。狂风掠过他清冷的侧脸，吹乱黑发，露出一截冷白耳骨。


    「言礼：决定了？」


    「言渊：嗯。」


    「言礼：啧，才见她两次，这么爱？」


    「言渊：你懂什么，我这是信守承诺。」


    他的目光落进云海深处。


    他想起那天她眼里透着亮光，唇边梨涡浅浅，笃定地叫出他的名字。


    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难道你想赖账？上次我在游轮上救你的事，你想装不记得？


    ——当然不会赖账。公主殿下有令，言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言渊：可惜，我没了，你也没了。」


    「言礼：哦。」


    直升机掠至仓库上方。


    下方的通风口如张开的深渊。


    耳麦中传来报告：“定位就绪，目标点已锁定，准备下放。”


    「言礼：你还有后悔的机会。」


    「言渊：是你还有后悔的机会。」


    「言礼：哦，那你跳吧。」


    言渊礼跃出机舱，顺着绳索笔直下滑。


    狂风灌顶，云层翻涌，天幕低垂。


    他孤身穿行高空，在光影缝隙间下坠，身影被风浪吞没。


    他没入黑暗。


    -


    仓库通风层是老旧设计，金属风道纵横交错，狭窄逼仄，到处是感应器和老化线路。


    只开单向通口，只进不出。


    这些他都清楚。


    可能还没找到她，爆炸就先一步到来。


    就算找到了，也未必能活着出来。


    无所谓。


    他只是践行传统美德。


    ——他来赴约了。


    -


    某室内。


    地上跪了一圈人，密密麻麻，头垂得极低，不敢出声。


    上首端坐的，是一群只在新闻剪影中露过面的权贵人物。


    空气仿佛凝固。


    “你们谁干的？！"


    一声怒吼骤然炸响。


    中间那位中年男人猛地拍桌，杯盏碎裂。


    怒气未消，他宛如“桌面清理大师”，抬手将整张桌上的文件、茶具、钢笔一股脑扫落在地。


    啪啦——


    地上一片狼藉，无人敢动。


    “猪脑子吗？现在搞事？还牵扯到A国？！现在是什么局势，你们看不懂？！”


    他目光如刀，逐一扫过那一圈跪着的人，最终定在一人身上。


    “容未央，是你干的？”


    容未央脸色瞬间煞白，咬牙硬撑：“不是我……上头确实有人暗示过，但……宋妤昭最近和她走得太近，我不敢贸然动手。”


    “我有一个猜测。”


    沈修然急忙出声，试图把火引开。


    话未说完，会议室大门陡然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