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辞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轻笑反问：“为什么我一定要离开呢？”


    季知叙闻言扯动唇角，“如果我说要赶走你，我想没人能反对。”


    不管有没有确凿的证据，这里是季家人的地盘，他们的意愿才是根本。


    莘辞笑容微微淡下，他凝视季知叙，“你说吧，不用再拐弯抹角，你想要什么。”


    言下之意，便是答应同季知叙谈条件——


    只要不让他离开，季知叙可以提要求。


    闻言，季知叙并未露出一丝一毫的愉悦，反而脸色更为冷沉阴鸷。


    莘辞就这么在乎他姐姐。


    就这么在乎季诗文。


    在乎到可以答应他或许很过火的条件。


    “你都能答应？”他不死心。


    莘辞想了想，任务还得做，这个让姐弟俩为自己大吵一架的任务还没完成，他不能离开。


    于是他道：“你说。”


    “……陪我睡觉也可以？”季知叙看起来眼圈都要红了。


    莘辞觉得有趣，面上却没显露分毫，他明知故问：“给你念睡前故事、哄你入睡的那种陪睡？”


    “上床。”


    “……”嘶。


    “抱歉，这个——”


    季知叙反倒看起来变开心了点的样子，冷哼一声，低低说：“原来你对她也不过如此。”


    莘辞：“……”


    他舔了舔唇瓣。


    病毒开心，他就不开心了。


    下一秒，莘辞话锋一转，“也不是不可以。”


    “什么？”


    “只是我从来都只当上面那个，”莘辞笑眯眯，“你能接受吧。”


    “……”


    季知叙的脸颊莫名微微泛红了。


    “你怎么——”


    他毕竟是个才刚满十九岁不久的少年。


    喜欢的人如此直接明示，令他脑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床上，莘辞做那种事情……


    温柔优雅又强大的青年，浑身肌肤白皙，体魄健康，线条优美，被自己压着的时候……


    会有多性感。


    不能再想下去。


    季知叙不想失了气场，莘辞是个淡定又强大的男人，如果他这时候脸红成煮熟的虾子，那毫无疑问会败下阵来。


    沉默两秒，季知叙冷冷道：“你只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莘辞顶腮，退让弯眸，“还需要我怎么做？”


    季知叙压着心中不爽，对季诗文简直嫉妒得快要发疯。


    “当然是我占主导。”


    “……”


    莘辞默了默，刻意收敛笑容，垂眸，“让我想想吧。”


    这下，季知叙不止是眼圈微微红了，他不自觉咬了一下唇角，很用力，几乎就要咬出血。


    手心也是，攥到渐渐无知觉。


    “你考虑吧。”他冷冰冰转身，离开了莘辞的房间。


    还没忘记关上门。


    莘辞看着，终于忍不住，笑意在脸上不断放大。


    太好玩了。


    这个世界的病毒真是太好玩了。


    两天后。


    季家别墅里的氛围比往常要稍显低迷。


    但由于莘辞一如往常，倒也没有太过尴尬。


    季母和季诗文对莘辞仍旧亲亲热热的，季父较之往常，要沉默许多，眼眸中时常凝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担忧。


    但没有敌意。


    季知叙则始终面无表情，对待季诗文的态度更冷更复杂了。


    终于，第三天的时候，莘辞主动找上了季知叙。


    在所有人都入睡了的静谧夜晚，莘辞来到少年的房间。


    这似乎是他第二次来了。


    “你想好了？”季知叙问。


    “嗯。”


    “你——”


    “我再确认一遍，”莘辞说，“你的意思是，如果不答应，你就要让我离开？”


    “……”


    莘辞长睫垂落，掩盖住眸底一闪而过的狡猾，面上看起来他整个人很是凝重。


    是自己喜欢的人，尽管莘辞喜欢的不是自己，但季知叙看着这样的青年终究有些不忍，“也不是。”


    “我……”他下意识想要缓和语气解释。


    “我答应你。”


    莘辞打断他。


    “我不能离开。”


    “……因为她？”季知叙刚柔缓少许的脸色，又一点一点变得冷冰。


    他一字一句，透出妒忌。


    “嗯。”


    任务围绕女主展开，他说为了季诗文一点问题都没有，不算撒谎，莘辞眼也不眨。


    “好，可以，”季知叙似笑非笑，重复道，“好。”


    看得出来，季知叙现在并非因得逞而狂喜，反而更加愤怒，甚至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莘辞见状，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微小弧度转瞬即逝。


    他表面做出低落又隐忍的模样，不再理会季知叙又有何情绪，径直走上前，捏住季知叙的下巴，吻了上去。


    空气仿佛凝滞。


    在青年双唇的柔软触感蔓延开来之时，季知叙才知道，原来任何极致的想象，都比不上亿万分之一的真实。


    季知叙好似被人点了穴一般，僵在原地，完全无法动弹。


    他几乎无法相信，这是真实吗？还是又一场幻梦。


    就在一天前，莘辞还是他无法触及的天上月，现在对方已经吻上了他。


    他们的唇瓣贴在一起，莘辞的手还碰到了他的脸，如此亲密。


    虽然是被迫的。


    是因为他姐姐，季诗文，莘辞才不得不这样做。


    可是……他现在好像真的有种得到了对方的错觉。


    季知叙后知后觉感觉到自己心跳得越来越猛烈，几乎要跳出胸膛。


    他渐渐回神，下意识想要抬手，抱住身前的人，莘辞却在这时撤开一点。


    像用餐完毕，扯过纸巾折了一折，轻轻抿唇擦拭了下，莘辞撩起眼皮看他。


    “可以了？”


    季知叙忍不住问：“什么意思？”


    下巴被俊美优雅的青年挑起，季知叙看见莘辞轻轻挑起眉头。


    “连接吻都不会，还大言不惭让我陪你睡觉，还想在上面，谁给你的底气？”


    少年呆住了。


    漆黑晦暗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平添清澈的窘迫，但又很快隐没。


    接着他意识到一件事，“你很会？”


    莘辞想了想，“嗯，还蛮有经验的。”


    季知叙的表情瞬间又变得阴沉。


    他咬紧下唇，这次直接咬破，渗出了血，他却好像感知不到痛一样，盯着莘辞的眼神更为狠戾。


    好像被激怒的狮子——年轻的体力正处于巅峰时期的万兽之王，眸中酝酿着黑色风暴。


    他将莘辞按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