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怔怔，抬眸。


    这时，莘辞与季诗文才注意到少年的手。


    “小叙你流血了。”


    莘辞见状，立即找到家庭医药箱，从中拿出碘伏和绷带，还有镊子。


    他来到少年身边，半蹲下来，握住季知叙的手，动作小心轻柔，将扎在季知叙手心里的细碎小瓷粒全部夹出来。


    再消毒，包扎。


    不知不觉，季知叙眼睛里的阴霾一扫而光，他看着莘辞，一眨不眨。


    半晌问道：“去哪？”


    季诗文下意识代为回答：“给莫莫找一点药品。”


    然后季家全家都惊住，在厨房里专心为午饭备菜的季母还拿着菜刀就冲了出来。


    季父也是，正在维修水管，灰头土脸就奔了出来。


    季诗文颤颤巍巍，不敢置信，欣喜若狂，“小叙，你刚刚是开口说话了吗？！！！”


    季知叙点头，比起家人剧烈的反应，他非常平静，“姐。”


    他又看向季父季母，叫道：“爸，妈。”


    季家人：“！！！！！”


    他们花了许久才消化这一天大的好消息。


    季父季母都激动得说不出话了。


    莘辞温柔笑着看这一家子温馨的场景。


    季诗文高兴之余，忍不住多看了莘辞两眼，她想：自从莘辞来到家里，就一直有好事发生。


    莘辞还是这么完美又绅士的男人……季诗文一颗心噗通噗通，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


    “小叙，你的手受伤了不方便，不如下次再一起去。”莘辞体贴说。


    “没关系。”


    季知叙跟在他身后，一同来到地下车库。


    见状，莘辞也不多加阻拦。


    路上。


    莘辞似不经意间问：“昨晚睡得好吗？”


    “……什么意思？”


    “关心你一下呀。”莘辞笑。


    “没有睡。”


    “那现在睡一会儿吧。”


    莘辞的声音低缓，不知为何，季知叙紧绷着的神经与早上看见姐姐和莘辞亲密互动的不悦就这样被舒缓。


    他闭上眼，沉沉睡去。


    季知叙再醒来，后座已经堆满了莘辞找回来的药品与营养品，甚至还有不少物资。


    他抬眸看向莘辞——青年原本洁净、一尘不染的衣服上，不仅沾了灰，还有不少黑色血迹，一看就知是丧尸的。


    双目对视，莘辞朝他一如既往温柔地笑。


    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刚刚绝对经历了一场恶战。


    不然以莘辞的身手，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如此狼狈。


    季知叙倏然便垂下眼帘，声音低低的，像到尘埃里，“你就这么喜欢我姐吗？”


    莘辞坐上驾驶座，发动车子，仿佛没听清楚，“什么？”


    “没什么。”


    季知叙别开脸。


    他没有看见莘辞眸底划过一抹狡诈。


    只听见青年苦恼道：“这样子回去，肯定会让小白心里不好受，小叙，我带你去个地方清洗一下吧？”


    “……好。”


    季知叙不自觉攥紧手。


    包扎过的伤口又再度崩开，溢出鲜血来。


    莘辞驱车来到附近不远的一家规模极大的温泉度假村，里面有上百口温泉，每种温泉的疗效配方还不一样。


    末世前来这里一趟至少要消费七位数以上，现在——白给。


    莘辞直接把门口的通行杆撞飞，将车停进去，方便跑路。


    他带着季知叙，随便找到一口干净的温泉，便准备脱衣服往里泡。


    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的介绍牌。


    季知叙原本还在观察附近有没有丧尸，余光忽然瞥见莘辞脱衣服的举动，不由怔愣，目光全然来到了莘辞身上。


    “你……”


    “不是要心理治疗吗？”莘辞倏然轻声说。


    “……”


    少年怔住，仿佛无法理解莘辞话中的意思，而后过了两秒，他一双长睫猛然颤动。


    他眼睁睁看着青年将白色的、被弄脏了的T恤脱下，又解开裤子。


    修长笔直的双腿线条一览无余，再往上……


    季知叙完全无法回神。


    直到莘辞问：“你要不要一起？”


    季知叙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苍白的脸颊不知何时泛起些微绯色，长睫沾染温泉的雾水，湿润几分。


    “一起吧，”莘辞替他做决定道，“男人嘛，谈心当然要坦诚相对了，对吧。”


    莘辞也不担心这里会有丧尸来。


    即便来，他也能应付。


    再不济这里还有个丧尸王，怕什么。


    不过他忽然看见季知叙手上的绷带又渗出了血，他皱眉，“你的伤口怎么开裂了。”


    去车上拿了点药膏，给他换过药后，莘辞看一眼时间，“我帮你脱？”


    季知叙更是无法发声。


    他不明白为什么短短一晚上，莘辞的态度便天翻地覆。


    但狂跳的心脏告诉他，不必探究原因，只需要放松，沉迷其中。


    “……好，麻烦了。”他终于道。


    看着青年微微垂首，漂亮白皙的手指解开自己衣物上的纽扣，季知叙喉结猛然滚动一下。


    然后他发现莘辞的动作停住。


    看过去，正对上莘辞略带玩味促狭的目光。


    季知叙几乎要一阵晕眩。


    他面上浮现从未有过的窘迫与难堪。


    “不要紧，很正常。”莘辞安慰他。


    两人泡进温泉。


    莘辞发出一声惬意的低叹。


    落入季知叙耳里，少年呼吸微微一沉。


    如此安安静静泡了一会儿。


    莘辞转身，趴在交叠的双手上，偏头看他，开玩笑一般道：“小叙，你现在感觉同性的身体怎么样，还是很恶心吗？”


    季知叙抿了下唇，喉咙有些发紧，“不恶心。”


    “那就好，你现在看我，还是感觉挺正常的，对吧。毕竟你有的我也有，我有的你也有。”


    莘辞的嗓音柔缓如钢琴，好似能一直渗入心底，给予抚慰。


    季知叙不由自主，轻轻点头。


    与此同时，莘辞听见脑中响起，[主线任务3/10（帮助男主解开心结，重新开口说话）已完成]


    他微微眯起眼睛，其中闪过难以察觉的愉悦。


    ——钓病毒跟钓小狗似的。


    这次回到季家，季知叙乖了许多，不见了之前的阴郁冷漠，安安分分跟在莘辞身后，仔细看，还能看见耳垂透出一丝丝的红。


    季家人帮忙将东西卸下，莘辞回房，忽然看见季知叙也默默跟了上来，好像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