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霍祁开到了哪里，他猛然一个刹车。


    两人身子都不由大幅度前倾。


    车轮胎在柏油路面上发出尖锐的摩擦声，而后彻底停下转动。


    莘辞面色淡淡，慢慢蹙起眉，瞥向霍祁。


    那眼神很明显在说：发什么疯。


    青年脸部轮廓漂亮分明，在路灯的暖光照耀下，他的脸颊仿佛被镀上一层微光。


    带有一种毛绒感的光落在青年的唇瓣上，瞬间吸引了霍祁的视线。


    霍祁沉眸，抿唇。


    他面上看不出波动，但内心巨大的波涛已经同步到了莘辞的胸膛里。


    莘辞深呼吸一口气，不知道第多少次压下想要刀了霍祁以毁灭这共感的冲动。


    “莘辞，”身边的男人忽然幽幽开口，“你对章祯有好感？”


    他能感受到，莘辞在与章祯相处时，心情总是很愉快，殊不知那是因为想到他不痛快，莘辞就痛快了。


    莘辞睨他，“关你什么事？”


    霍祁默了默。


    “她喜欢女人，你不在她的择偶范围内。”


    “关我什么事，不劳费心。”


    莘辞开始已读乱回。


    不知怎的，在这一刻，他越是感受到胸腔里来自霍祁的怒火与憋闷，越是觉得快意。


    漂亮唇角毫不顾忌地勾起。


    挑衅地朝霍祁笑开。


    平常清冷的人，此时摇曳如同艳花。


    莘辞好像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谁让霍祁招惹他？这就是借着共感戏弄他的后果。


    “看见我生气，你很高兴？”


    “你说呢？”莘辞抬眉，眸光锐利。


    “……我说过的吧，后果自负。”


    霍祁倏然话锋一转。


    也不管莘辞是何反应，说完，男人便一手解开安全带，一手摁住了莘辞的手腕。


    用力地压在了副驾驶的皮质座椅上。


    莘辞皱眉，挣了挣，没挣开。


    霍祁的力道真是大得出奇。


    他索性不挣扎，眉头一松，又换上一副调笑揶揄、甚至带有几分毫不客气的奚落的表情。


    瞧着真正动怒了的霍祁。


    “怎么，恼羞成怒要来强的了？绅士也不过如此嘛。”


    莘辞轻描淡写，毫无顾忌地刺激对方。


    在他看来，霍祁这种人的体面与克制是印在骨子里里的。


    即使他在对方雷点上反复蹦迪——


    霍祁忽然探身，吻了上来。


    将他所有未尽的挑衅全部给堵了回去！


    在眼前的景象变得清晰之前，唇瓣上的柔软触感已经先一步覆盖其他感官。


    一时间，全世界好像都变得静止，时间流速开始无比缓慢。


    唇瓣上所有的细微的摩挲都被无限放大。


    一切唇瓣与唇瓣相触而产生的细碎声音好像也清楚至极。


    莘辞先是一怔，而后瞳孔仿佛微微放大，不敢置信到了极点，连愤怒都有些无处安放。


    霍祁他是想死了是吗？


    莘辞狠狠掐上男人的脖子。


    霍祁却没有丝毫要放开的意思，反而扣住他的后脑勺，愈发用力让两人相贴。


    如此肆无忌惮，莘辞直接被气到暴走。


    他已然不打算考虑后果，想要直接掐断对方的脖子，继续重开。


    但还不等他下一秒用尽全力，便忽然被一股酥麻席卷全身。


    亲密接触的过敏反应同时也涌上来。


    他的力气开始迅速流失。


    最先无力的就是指尖。


    如果莘辞仔细看，会发现霍祁的瞳眸此刻漆黑如墨，深不见底。


    散发着固执的寒意。


    霍祁顺势将青年侧压在座椅上，扣住对方后脑的手，渐渐移到莘辞的下巴处。


    这种表面的接触怎么够他发泄怒意与躁动。


    霍祁灵活地撬开莘辞的嘴唇，让接触自此升级。


    共感，让一个人的感官变为双倍。


    莘辞想要握紧拳头，却使不上劲，眼都红了，杀意充斥其中，他怒瞪着霍祁。


    仿佛把男人千刀万剐也不足惜。


    霍祁见状，很是玩味，方才的憋闷一扫而空。


    “不是很得意吗，刚刚？”


    “怎么不继续挑衅了。”


    他侧首，猛地咬住莘辞的耳垂，令青年直接不受控制抖了一下。


    “觉得我做不出来，是吗，觉得我在开玩笑。”


    莘辞冷冰冰挤出两个字，“去死。”


    霍祁听着，看着。


    忽然便春风和煦地笑了。


    果然，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看着气得眼红的漂亮青年，一改以往的清冷傲慢，霍祁心理上极致满足，以至于他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喟叹。


    他又恢复到绅士模样，笑眯眯，仿佛很好讲话一样。


    “乖乖给你当狗，让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你不愿意，现在呢？”


    莘辞：“……”


    草了。


    霍祁真是病得不轻。


    “我劝你——”


    又被对方毫不犹豫地封住唇齿。


    莘辞又怒又气又无力又浑身发软，想杀人，又抬不起手来，此刻体内的情绪已然混乱如同混沌一样毫无章法。


    他不知道，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片段浮现在了霍祁的脑海里。


    青年不小心与他双唇相贴，比现在更加暴怒，然后毫不犹豫把他弄死了。


    再出现，两人便有了共感。


    霍祁稍稍松开莘辞，视线晦暗地掠过青年润泽的唇瓣。


    他淡淡的，好像终于师出有名，“莘辞，原来你还欠我一条命。”


    莘辞艰难拧眉——他现在连紧皱眉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头脑更是有些难以专注思考。


    霍祁这话什么意思？


    “拧断我脖子的感觉怎么样，喜欢吗？”


    “……”


    “看你反应那么大的样子，是初吻，对吧。”


    “……”


    这个王八蛋。


    莘辞闭了闭眼，尽可能平复自己的呼吸。


    一边想着霍祁的一万种死法，一边告诉自己，越是震怒的时候越要冷静。


    他别开头，不理睬霍祁。


    但这不仅没让霍祁失去兴趣，反而令男人更加愉快。


    “既然杀了我一次，那我还回来也是应该的？”


    莘辞不以为惧，嗤笑一声。


    一口气用完当下仅有的力气，撂道：


    “可以。但你要没能下手，以后睁眼睡觉。”


    霍祁闻言，垂眸凝视他。


    看不出在想什么。


    但莘辞直觉他一定没想什么好东西。


    果不其然。


    下一秒霍祁指腹按过他的唇瓣，“和你死一起，我很乐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