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脸好奇的眼神在余安和顾天成之间徘徊，“这位是？”


    他的目光最后停在余安脸上，有些移不开，想要知道余安的身份，开口后又觉得自己问得不礼貌，脸上起了淡淡红，由于灯光的问题，另外三人都没发现。


    “刚才上来看见的美女。”顾天成吹了一个口哨，俨然一副风流公子哥，特别是他那双手企图触碰余安的肩膀。


    余安急忙往旁边挪开，生怕碰到。


    顾天成眼底有些不悦，刚想开口说话，就被一道清冷低沉的声音打断，“进来。”


    顾天成盯着余安，笑着说：“没听见吗？让你进去。”


    余安知道这人故意歪曲意思，可自己是这包间的服务员，理所应当进去为他们服务，此时他再次后悔替同事代班。


    沈鹤神色未变，扫过他们一眼，并未在意，自己率先进了包间。


    余安皱着眉，不情不愿地跟进去，心里默默调解自己的心情，希望这群人快点走，特别是身后这个顾天成。


    娃娃脸楚南星好奇地看着他们，心里感觉怪怪的，他们三人好久没聚过了，他一直忙着打比赛，趁着开学前三人出来聚一聚。


    三楼包间都是相对宽敞的，高姐负责的这个包间是中型包间，能容纳十个人。一进去灯光就开始自动变换成迷离光色。三面沙发依靠住墙面，正中间摆着一个玻璃桌子，正对过去是一面大屏幕，旁边还有几个装饰品。


    顾天成进来，坐在沙发上打量包间的环境，点评道：“这就是这地方最好的酒吧了？看样子一点逼格都没有啊。”


    他看向余安，“有推荐的酒吗？你要是表现好一点，少不了你的。”


    余安面露假笑，在平板酒品类页面翻到最贵的那页，双手递到顾天成面前。


    “嗯？”顾天成看着面前的点单页面，不理解地发出质疑：“你是哑巴吗？”


    他们常去的酒吧并不是这里，这次为了方便就选了一个风评还不错的，倒真没想过里面居然还有哑巴服务员。


    余安没说话，楚南星别别扭扭地从另一头走过来，站到余安身边，歪着头看着他，脸上泛红：“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余安瞪大了双眼，一副情况之外的样子。


    顾天成在一旁听见了发出不符合形象的大笑：“哈哈哈，沈哥，你听见没，南星这小子在说什么东西。”


    对着一个服务员叫姐姐？太搞笑了。


    沈鹤没发话，他一进门就占座了最中间的沙发，注意力全在自己的手机上。这一动静引得他抬起头，五官俊美得如雕刻般完美，“小孩子。”


    “我不是小孩子了！”楚南星嚷嚷一句，只是面对这位服务员的时候，内心跳动不已，想要和她说话。


    余安回过神，尴尬地摆了摆手，内心里面只觉得这三人像神经病，想要高姐快点回来，三楼真不是人待的！


    这一打岔，顾天成把平板还给余安，上面显示已经点好了，余安拿着平板逃一般离开这个包间，似乎再慢一点就要被里面的豺狼虎豹吃了一样。


    耳边隐隐约约听见顾天成的声音，“你家里没姐姐了吗……”


    顾天成选的酒都是他们酒吧里面最贵的，余安在同事羡慕的目光里从酒柜里取出，放进精致的银色推车里面，在他们羡慕的目光中离开这里。


    站在包间门口，他是真不想进去，但还是一手推开包间门。


    门被外面推入，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力，另一位仍旧把注意力放在手机上面。


    “哟，终于来了？我以为你掉进酒坑里面了。”顾天成坏笑着说。


    趁着余安把酒摆放在桌子上，他随意拿出一瓶，倒在他先前就摆放好的杯子里。楚南星一直绕在余安身边，让他不得不一边摆酒一边注意自己有没有露的地方，酒吧的裙子在他身上短了。


    “喂，美女，一万一杯，你喝吗？”余安眼前出现一杯酒，握住酒杯的手骨节分明，手掌宽大。


    余安抬头就看到顾天成眼底的恶趣味，他一点都没打算藏。


    “天成哥，你干什么。”楚南星有些不满，眉头一皱，他虽然一直打比赛，但是他们这个圈子都不陌生这类做法。


    “人家都不理你，你就护上了？”顾天成像看弟弟一样瞟了一眼楚南星。


    楚南星没说话了，坐回位置上。


    余安内心生气也必须藏住，从购买的酒和行为举止来看，他们这三个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怎么？一万块都不愿意，那一杯两万如何？”顾天成看着她这幅样子，心里的郁闷总算消散了一些，在外面被叫着顾少，谁不敢给他面子，这女人还使得楚南星这小子对自己板脸。


    余安从他手里拿过酒杯，手指不可避免的被接触，顾天成眼眸低下，遮住隐秘的情绪。


    来到这个酒吧的两个月，他不是没有喝过酒，但是没有哪一次酒的烈性比得上今晚，两万一杯，比他在这里工作一个月的工资都高。


    烈酒入喉，剧烈的辛辣在他口腔中炸开，犹如一条炽热的火龙在他身体里疯狂翻涌。


    一杯，两杯，三杯……


    楚南星想上前让余安别喝了，可是转头一看顾天成脸上的表情还是忍了下来。


    沈鹤的注意力从最开始的手机，转移到余安身上。


    余安越喝越多，眼前的一切似乎变得模糊不清，多了许多重影，他甩了甩头试图清醒，并没有什么明显作用。


    包间里面安静得能听见余安吞咽酒水的声音，突然，响起一道敲门声，然后一人就推门而入。


    看衣着是服务员。


    “高姐，主管叫……”你。声音有些急促，细看额头上还有汗，似乎是急忙跑上楼了，他一进屋子话都没说完就顿住了。


    顾天成看着还没停下的余安，语气里带着不耐烦：“没听见你同事叫你去找主管吗？真是穷酸了。”


    ——


    服务员扶着余安出了门，才感觉有些不对劲，“你不是高姐！”


    他在员工表上没见过这人，自己不会找错人了吧！


    “哎哟小欧，你来了？你找她什么事啊？”从医院赶回来的高姐不远就看见两人，急忙跑到人跟前，“我刚去厕所了，让她帮我代一下。”


    小欧疑惑但也没多管，把人给高姐：“主管有事找你，你快去吧。”


    高姐连忙答应，客气地送走小欧后，担忧地看着余安：“你怎么喝成这样？”


    她先把余安送回到休息室，然后告诉他：“你在这里先休息一下，我过去问主管有什么事，你别乱跑。”


    说完，担忧地看了一眼就离开了休息室。


    余安趴在桌子上，整个人都昏沉沉的。感觉过了很久，又似乎没多久。休息门就被打开了。


    陈明从外面进来，看到里面有位同事趴在那儿，还没认出来是谁，就听到，“陈哥，你可以把我送回去吗？”


    余安？


    陈明不敢相信，这位趴着的美女居然是他表弟？！


    “怎么回事，你怎么穿成这样？”他靠近余安，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怎么还喝了这么多酒？”


    他从自己的抽屉里面拿出一颗黄色糖果，又接了一杯水，“给，醒酒的。”


    余安费力地把醒酒糖果吞下去，然后又倒头趴了下去。


    陈明见此觉得没办法，刚好他就是回来换衣服准备下班了，这个情况，估计余安是工作不了了，“走，能站起来吗？换身衣服去打个下班卡。”


    等他们都整理好回到家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你以后千万别喝酒了！”喝醉的人沉得跟个大石头似的，看起来清瘦的一个人，从楼梯里拖上来废了他老大劲儿。


    推开门，站在门口就能看完房间里的全部布置，这是陈明在这里租的一间房子，一室一厅，还有一间书房，一直空着的，刚好余安来了。


    回家这段时间，余安似乎清醒了一些，陈明稍微放心了：“你先去洗个澡，洗完就睡吧。我去吃个宵夜就回来。”


    他就在楼下吃，这点时间他家表弟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放心地下楼了。


    ——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外跳进来，睡梦中的余安被光照着醒了过来。


    抬手挡住光源，随便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房间。站起来打开门，发现陈明刚好端着两碗面条从厨房里出来，看见了他：


    “醒了？醒了就来吃饭。”


    因为房间不是很大，陈明当初直接舍弃了饭桌，改在客厅桌子上用饭。


    面香飘在空中，钩起两人的馋虫。


    “我想辞职了。”闷头吃面的余安突然说道。


    “辞职？”陈明一边吃一边说，“差不多还有几天你大学就要开学了吧？算算时间也差不多。那我今天去上班的时候给主管说一声。”


    他没有问为什么，反而把事情都安排好了，余安在心里感激这位表哥，如果不是他，自己这两个月还赚不到这么多钱。


    “谢谢。”


    陈明大口吸完面，喝了口汤，“谢什么？都是兄弟，还说这些？”他冲着余安抬了抬下巴，“去了大学好好上学，给哥拍几张大学照片。”


    “你哥我还没看过大学长什么样子。”


    陈明高中成绩不好，早早就出来工作了。


    “好。”余安一口答应。


    等陈明去上班，余安就把家里全部打扫了一遍，又出去买了今晚要吃的菜。


    一切都忙完后，躺在沙发上看学校的介绍。


    听到门口传来声音，余安起来打开门，果然是陈明。


    陈明手上也提了很多东西，“后面几天我要上夜班，咱们今晚就吃顿好的。”


    余安接过陈明手里的东西。


    “我给你说，你今天没来，你是没看见主管那个卑躬屈膝的样子，平时神气的不行，今天整个人都跟萎了一样，把我看乐了。”


    陈明想到当时主管那个样子，笑得不行。


    “白天好好的，我快下班的时候突然来了一群人，把酒吧都围了起来，点名让我们主管出来。”


    “肯定是惹了事了。”陈明幸灾乐祸说道。


    “不说他了，咱们快点吃，饿死我了。”


    余安帮着打下手，心里有些猜测，应该是昨晚那三人，想到昨晚的事，余安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


    昨晚不知道他喝了几杯，但是超过了四杯，那人还没给钱！


    至少八万！


    可他现在也不敢去要，还是早点辞职了好，不能在外面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