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自然是穿了衣服的。


    只是秦姨明明记得，她躺倒的时候，压根没有脱衣服。


    身上穿着的，还是办公室的着装。


    可原先下身那件包臀裙。


    还有贴肤紧裹着长腿的黑色丝袜，全都消失不见了。


    上身外套也被人脱下了。


    不过依旧穿着原先内搭的白色衬衫。


    秦言察言观色，看出秦姨的担忧，连忙解释：


    “秦姨你别担心，你的衣服是幼漪帮您换的。”


    怕秦姨不放心，秦言赶紧补充一句：


    “当时我特地出去了的...”


    闻言，秦姨脸色稍霁。


    秦言脸上反倒有些尴尬。


    他和秦姨单独在一块，怎么感觉气氛很奇怪呢？


    相处起来，也不像以往那样自然。


    以往可压根不是这样的。


    搁在从前，秦姨绝对不会因为身上衣服不对，就对自己产生惊疑。


    担心自己偷偷摸摸干了坏事。


    以往秦姨只会淡淡问一句：


    “方才幼漪还是芷柔来过？”


    秦姨会潜意识里，当做很正常的外甥女替长辈换一下衣服。


    自己也压根用不着解释。


    秦言有些苦恼，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和秦姨之间的相处，逐渐变味儿的？


    一直以来，秦姨和他都是长辈和晚辈之间的关系。


    譬如刚才的按一下秦姨肩膀，这在以往根本就不算什么。


    以前他、芷柔姐还有秦姨一块出去玩的时候。


    还拍过相互搂着的合影。


    当时的秦姨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的。


    可如今这房间里，竟然莫名充斥着一股，名为......暧昧、旖旎这样的气氛。


    秦姨的表现，也越来没有曾经长辈的淡然感觉。


    仿佛在两人的关系间，辈分之差在被淡化。


    而男女之别...却愈发突出。


    秦姨不知阿言心中所想。


    她只道秦言知晓分寸，没有动歪心思，依旧是原来那个他。


    这样就足够了。


    秦姨心里松了一口气，瞄了秦言一下。


    见他帅气的面容上，显着一丝苦恼。


    秦姨心中一揪，一阵不忍。


    她对秦言十分宠溺，秦言苦恼她心里也难受。


    某些事情她目前无法接受，但并不代表她讨厌这个孩子。


    我是不是有点吓到他了？


    秦姨心下有些惴惴不安。


    “小言...”


    “秦姨...”


    “......”


    “......”


    两人近乎同时开口，一时间各自有些尴尬。


    房间的氛围平添了一丝旖旎。


    “咳...秦姨您先说吧...”


    毕竟秦姨是长辈，而且方才也是秦姨先开的口。


    “我...”


    “等一下。”


    秦言忽然打断，“秦姨您先躺好，先躺下再说。”


    秦姨现在半躺着，肩部以上的位置，没有被子盖住。


    秦言生怕她再着凉，嘱她盖好被子。


    “再往下一点...”


    “不行不行，身子还得往下去。”


    “被子必须盖到下巴，手不许漏出来。”


    秦言语气稍稍严厉了些。


    秦姨嫌弃被子里有些闷热，不愿钻进去。


    每次只肯往被子里钻一点点，敷衍了事。


    秦言就得一次次催促。


    就跟哄三岁小孩吃饭似的。


    “秦姨，您要是再不听话，那我就亲手帮您掖好被角了。”


    说着，秦言就要起身。


    望着秦言健硕的身躯欺身而近，秦姨娇躯一颤，惊道：


    “我、我听话就是了，你别过来...”


    说着，秦姨两手抓住被沿，缓缓上拉，盖过自己好看的尖下巴。


    “...行、行了吧？”


    “你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都怪我把你惯坏了...”


    秦姨香软的唇唇瓣儿一撅一撅的翕动着，水灵灵的眸子倔强的望着秦言，眸底还带着一丝委屈。


    秦言也是无奈，心说秦姨怎么变得和芷柔姐一样了。


    也开始说他没大没小了。


    “阿言，你怎么来了？”


    “幼漪当时在上课，收到您的消息，她第一时间通知了我。”


    “我当时没课，就立马赶过来了。”


    秦言话音刚落，秦姨鬼使神差不满问了句：


    “当时没课？有课你就不赶来了是么？”


    说完，秦姨就后悔了。


    唔，这话问的怎么有些像在撒娇啊...


    秦楚，你究竟在搞什么啊。


    这位在公司和商战里雷厉风行的女人。


    自从那晚之后。


    秦姨单独面对秦言时，总是莫名心虚，有些自乱阵脚。


    “那我依旧会来。”


    “嗯？”


    不料，秦言忽然十分认真，盯着秦姨略乏气血，却依旧精致的容颜，语气无比真挚：


    “别说是上课，哪怕是在外地，我也要第一时间赶回来。”


    “为、为什么...”


    “因为我小时候您也是这样照顾我的呀。”


    秦言的语气充满了理所应当。


    “......”


    “秦姨您忘了？小时候我病了，不就是您送我去医院，再忙也要照顾我么？”


    小时候写亲情作文，很多学生也不管经没经历过。


    反正都一股脑写“那晚我发烧40度，妈妈雪天背我去医院”、“妈妈雨天给我送雨伞，我很难忘”等等。


    都成套路作文了。


    秦言也写过类似作文，但他写的是秦姨。


    因为秦姨真的这样照顾过他。


    小学时候年关将近的雪夜，小秦言发着烧。


    秦姨和芷柔姐就一直陪在他身边。


    秦言到现在还记得，那年的年三十年夜饭，他和秦姨，芷柔姐都是在病房里吃的。


    那个时候他们才像一家人。


    秦姨如母，芷柔似亲姐，而他，就是两人的小秦言。


    “秦姨您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着凉，我收到幼漪消息吓了一跳。”


    听到秦言话里难掩的关心，秦姨心里不由一甜。


    昨晚自己...好像就是在想着他...他们几人，一时失神没注意，所以才在阳台上着了凉。


    秦姨躺在床上，原先秀发盘起，此刻早已披散在枕头上。


    她偏过头去：


    “晚上睡觉盖被子没注意吧...”


    秦姨撒了个谎，心里不想透露昨晚的事情。


    孤独到一个人穿着睡衣，在阳台看着他们住的方向，然后独饮红酒么...


    不想让芷柔她们知晓。


    尤其是...不想让阿言知道。


    哎呀，就是不想嘛！


    ......


    “秦姨，跟我们回去住吧...”


    “我...还有芷柔姐她们，都很想您回去...”


    秦言温言劝道。


    秦姨转头，与秦言那充满真情实意的桃花眼对视上。


    没由来的，秦姨眼神躲闪，心里莫名一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