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一时无话，皱眉沉思半晌。


    “阿言......阿言？”


    秦芷柔轻唤秦言两声。


    可他却毫无反应，秦芷柔有些郁闷，用力推了推他：


    “秦小言！”


    秦言这才如梦初醒：“呃......嗯？怎么了？”


    秦芷柔咬着唇，偏过头去，神情有些落寞：


    “阿言，你心里是不是还在怪我？”


    ？？？


    秦言一头雾水，好端端地怎么扯到这上面来了？


    秦芷柔也没有什么对不起自己的地方吧？


    他想了一下，随后露出恍然的表情：


    “呵呵，你是说跪键盘啊，嗐，多大点事。”


    秦言心中好笑，芷柔姐好像误解了什么......这点小事他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秦言拍了拍怀中秦芷柔的脑袋，笑了笑：


    “放心吧，我姐英明神武，永远不会有错，有错那也是裴晚晴的，嗯，就怪她。”


    作为扇秦言耳光的头号嫌疑人，秦言大言不惭地把责任推到裴晚晴身上。


    丝毫不谈人家为什么要扇他。


    不料，秦芷柔听完后却缓缓摇了摇头：


    “阿言，我不是在说这个。”


    秦言不解，低头看了看她：“那你想说什么？”


    秦芷柔沉默片刻。


    这才缓缓开口，语气里说不出的难过：


    “人们常说，作者的所思所想，会反映在他笔下的文字里。”


    “阿言，你喜欢写悲剧，是因为你心中对父母怀有怨恨对么？”


    “他们不曾关心过你，对你不管不顾，整天吵架，你对那个支离破碎的家失望透顶，对么？”


    秦芷柔原本打算在今晚，对秦言说说自己的心里话。


    聊聊知道他真实身份后的感受。


    可是她来的时候，秦言已经睡着了。


    秦芷柔心中一叹，本以为今晚没有了机会。


    但没想到，阴差阳错下两人夜半梦醒都睡不着了。


    她索性趁着这机会，把心里话都说出来。


    秦言闻言默然。


    虽然他不太愿意聊这个话题。


    但他无法否认秦芷柔是最懂他的。


    就像他无法否认自己心中对父母的怨恨。


    尤其在中学的时候，刚进入青春期的秦言，内心是十分敏感的。


    他害怕找家长，害怕家长会，害怕家长开放日。


    凡是带有“家长”二字的一切东西，他内心深处都十分抵触。


    每次开家长会，秦言心里都有种被自卑裹挟的羞耻感。


    那是埋藏心底的秘密，被所有人知晓的羞耻感。


    “阿言，你知道今天我在知晓你就是纸雁的时候，我内心最深处的想法是什么吗？”


    秦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把她搂在怀里，下巴抵在秦芷柔的头上。


    “我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你。”


    “你喊了我这么多年的姐姐，可我却没能把你照顾好。”


    “你心里有委屈，有怨恨，宁愿写进书里，也不愿向我倾诉。”


    秦芷柔从他怀里抬起头，那双人前颇有威严的凤目。


    此刻却泪眼朦胧，眼眶早已湿润。


    秦芷柔右手抚上秦言的脸，细细摩挲，鼻尖红红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


    “秦言，不要怪我好不好，不要再生我的气......”


    有个女孩儿，她在大学里是人人瞻仰的校园传说，留给后辈们仰视的背影。


    在公司里，她是雷厉风行的高冷总裁，公司上下无不敬畏。


    可无人知晓。


    在夜深人静的夜里，她对视如己命男孩儿敞开心扉时，是如此娇弱，如此的脆弱不堪。


    秦言心中忽然一颤，内心被秦芷柔的话触动了。


    他没想到秦芷柔一直在意的，竟然是这件事情。


    秦言捧住秦芷柔精致的脸蛋，用拇指擦拭掉她眼中蕴积的泪水。


    秦言盯着秦芷柔，语气无比沉重：


    “芷柔姐，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他又重复一遍，一字一顿道：


    “从、来、没、有。”


    秦芷柔有些紧张：“你、你不要骗我......”


    秦言缓缓摇摇头：


    “我绝对没有骗你，我愿意对天发誓，如果我骗你，那就出门被车——”


    秦芷柔心里一惊，一把捏住他的嘴唇，小脸严肃紧绷，嗔怪道：


    “呸呸呸！不许胡说！”


    秦言笑了笑，这样小脸紧张的秦芷柔还是蛮可爱的。


    秦芷柔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捏住他嘴唇的手。


    秦言笑着问道：“这个回答满意了么？”


    “满意，不过你没骗我？”


    “没骗你。”


    “那你以后会骗我么？”


    “肯定不会。”


    “你保证？”


    “我保证。”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许骗我。”


    秦言点点头：“你说。”


    “你喜欢我小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