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夏岚听到这个问题，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红晕，但她并没有躲闪，而是直视着季明月的眼睛，坦然道。


    “说来倒也羞人，与我同行的那两个姐姐就是道侣。每日见她们如此亲密，所以才萌生了这样的念头。”


    季明月微微睁大了眼睛，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她们竟然也是？”


    “是的！”沈夏岚用力点头，眼中闪烁着羡慕的光芒，“而且她们是我见过最恩爱的道侣。”


    季明月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中涌起一种“他乡遇故知”的奇妙感觉。


    没想到在这秘境之中，竟能遇到这么多志同道合之人。


    她甚至萌生了一个念头:待会儿一定要去拜访那两位道友，顺便感谢她们将夏岚“培养”成了同道中人。


    而沈夏岚也起了好奇心，轻声问道:“那姐姐你呢？又为何会喜欢女子？”


    这个问题让季明月眼神恍惚了一瞬。


    她想起幼时亲眼目睹父母决裂的场景，父亲为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修抛弃了母亲，母亲终日以泪洗面，最后自刎。


    那些记忆如同锋利的刀刃，在她心上刻下深深的伤痕。


    季明月的声音轻柔似风:“或许是因为我见过太多虚情假意。男子追求女子，往往只为一时欢愉；而女子之间...”


    她抬眼看向沈夏岚，眼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我看到的都是真心。”


    沈夏岚微微一怔，因为这个答案与她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


    在冥域中，她目睹了太多丑陋的男女之情，那些男修为了利益可以毫不犹豫地抛弃道侣，甚至痛下杀手。


    而言清姐和尤璃姐之间纯粹的感情，就像黑暗中的一束光，让她相信唯有女子之间才能真正懂得彼此的心意。


    季明月心头一热，忍不住再次将沈夏岚拥入怀中。


    这一次，少女没有抗拒，而是安心地靠在了她的肩头。


    好一会儿，季明月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轻轻将沈夏岚拉开一些距离，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夏岚，要不你和我一起加入青仙宗吧！我是宗门的大弟子，以你的资质，我可以帮你引荐。之后就由我亲自带你修炼，好不好？”


    “青仙宗？”沈夏岚脱口而出，脸上写满了惊讶，“姐姐你是青仙宗的人？”


    季明月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中的异样，顿时眼前一亮:“莫非...你也是？可我怎么从未在宗门见过你？”


    沈夏岚一时语塞，支支吾吾道:“我应该是吧，不对，现在还不算是。”


    见季明月一脸困惑，沈夏岚深吸一口气，重新组织语言。


    “是我那两个姐姐，她们也是青仙宗的弟子。是她们说让我加入青仙宗，一个是沈言清，一个是苏尤璃。”


    “什么？！”


    季明月震惊地瞪大眼睛，表情瞬间变得精彩纷呈，先是难以置信，继而恍然大悟，最后化为哭笑不得。


    她怎么也没想到，世界竟如此之小，在一座小小的灵山里，能接连遇到这么多惊喜。


    “难怪刚才我会突然想到沈师妹。”季明月喃喃自语，“原来近在咫尺啊！”


    想到这里，她突然理解了为何沈夏岚会被带歪，以苏尤璃那直来直往的性格，估计没少当着沈夏岚的面与沈言清亲热。


    而沈夏岚年纪尚小，耳濡目染之下，很难不受影响。


    “怎么？你们认识吗？”沈夏岚好奇地问道。


    季明月忍不住笑出声:“何止认识！我曾经是她们的师姐呢。前不久还一起参加过九霄大比，只不过尤璃天资卓绝，如今已经晋升为化神长老了。”


    “化神长老？！”沈夏岚惊得捂住嘴巴，这个消息给她幼小的心灵带来了巨大冲击，“难怪尤璃姐这么厉害，原来如此！”


    季明月感慨道:“真是没想到，竟能在这里碰到她们。”


    随即又好奇地问:“对了夏岚，你是怎么跟着她们的？”


    沈夏岚便将冥域中的经历娓娓道来，从偶遇沈言清，到共同经历生死危机，再到最终相认为姐妹，每一个细节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季明月。


    但当她得知沈夏岚幼年就被抛弃，如今又刚失去亲人不久，顿时心疼不已。


    亲人的抛弃，周围人的冷落，再到至亲的离世，换做常人都难以忍受，而她却硬是挺了过来。


    光是想想，就知道她受了多少苦，她的童年注定是悲惨的，缺乏父母的关爱，也没有能诉苦的伙伴，无论是何糟心事都只能独自一人扛着。


    她才多大啊……


    季明月想起自己幼时虽然也经历过父母离异的痛苦，但至少还有师尊的庇护，有同门的照拂。


    而沈夏岚那时却什么都没有，只能靠自己在荆棘丛中蹒跚前行。


    季明月深深吸了一口气，温柔地将这个命运多舛的女孩搂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发丝。


    “夏岚，你是个好女孩儿，从今往后让我来照顾你，好吗？在青仙宗，没有人会再抛弃你，你可以大胆地展示自己。”


    “我会陪着你修炼，看着你成长，你缺失的爱，由我来补，你受过的伤，由我来抚平，若是日后你对我有意，那我们便结为道侣，可否？”


    沈夏岚听完这番话，眼眶顿时一热，季明月温柔的话语像一把钥匙，轻轻叩开了她紧闭的心门。


    是啊，她确实如此。


    即便后来遇到了周叔，得到了许多关爱，可幼时被抛弃的伤痕从未真正愈合。


    那些孤独的夜晚，那些饥寒交迫的日子，那些被人指指点点的屈辱...


    所有的一切都让她早早学会了隐藏自己的脆弱。


    同龄少女还在憧憬浪漫爱情时，她已经在思考如何生存，别人可以任性撒娇时，她却必须强迫自己成熟理性。


    她也想像普通少女一样，可以肆无忌惮地撒娇，可以天真烂漫地幻想未来。


    可现实逼着她戴上了坚强的面具，将那份本该属于少女的柔软深深藏起。


    季明月的承诺，就像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了她内心深处最渴望的角落。


    “好...”


    沈夏岚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她将脸深深埋在季明月肩头，任由泪水浸湿对方的衣襟。


    这一刻，她终于允许自己卸下所有防备，像个真正的少女一样，毫无顾忌地宣泄情绪。


    两刻钟后，沈夏岚的抽泣声才渐渐平息。


    季明月温柔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看着怀中人儿哭红的双眼和鼻尖，心中涌起无限怜惜。


    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想要好好疼爱。


    “好了，不哭了。”季明月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道，“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又安抚了一会儿，季明月才展颜一笑:“走吧，我们去见见那对道侣。”


    说罢，她轻轻将沈夏岚放开，起身在四周寻找自己的衣物。


    当她不紧不慢地穿着衣物时，却发现沈夏岚仍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夏岚，你怎么不穿衣服？”季明月疑惑地问道。


    沈夏岚偏过头，羞涩地扣起了手指。


    “都被姐姐撕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