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尤璃不闪不避，掌心凝聚出一团耀眼的灵光。


    “砰！”


    两股力量相撞的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沈言清被气浪掀得身形不稳，下意识死死抱住苏尤璃的腰身。


    等她站稳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沈言清惊魂未定地环顾四周:“它...灭了？”


    苏尤璃摇摇头:“不过只是傀儡而已，兴许是在试探我，反正修为已经暴露，也无需再刻意隐藏。”


    沈言清点点头，不自觉地抱得更紧了些，苏尤璃身上淡淡的幽兰香气让她稍稍安心。


    二人继续探索祠堂，目光都锁定在了正中间的那口棺材上。


    走近细看，发现棺材前的灵位上摆放着一张泛黄的遗像。


    照片中的是一位约莫二八年华的少女，杏眼樱唇，笑靥如花，两条乌黑的麻花辫垂在肩头，充满了青春朝气。


    只是黑白的色调让这份美丽少了几分鲜活，多了几分凄凉。


    “这棺材原来不是给那僵尸准备的，是给这个少女的。”沈言清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同情。


    一想到这样花容月貌的少女就这样香消玉殒，她不由感到一阵揪心的惋惜。


    棺材内并没有尸首，只在正中央摆着一封泛黄的信封，上面用暗红色的液体写着“血书”二字。


    苏尤璃轻挥衣袖，那封血书便腾空而起，缓缓展开在她面前，暗褐色的字迹如泣血般狰狞：


    “吾以血肉为墨，以怨毒为笔，书此血咒，永世不消！”


    “水生村众，尔等伪善面目，禽兽心肠，欺我孤弱，辱我清白。今吾魂归九幽，必化厉鬼归来，令尔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吾咒尔等子子孙孙，男为乞儿，女为娼妓；吾咒尔等田亩荒芜，五谷不生；吾咒尔等屋舍尽毁，流离失所；吾咒尔等日夜不得安宁，每食必如嚼蜡，每饮必如饮鸩！”


    “吾要尔等亲眼看着至亲一个个惨死，要尔等在绝望中哀嚎，要尔等尝尽世间万般苦楚！此恨此怨，纵使江河倒流，日月无光，亦绝不消散！”


    血书的最后，几乎将纸张戳破，可见书写者当时的滔天恨意。


    沈言清读完，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


    她的目光在“辱清白”三个字上停留许久，大致也能猜到些故事。


    “看来这个少女是不堪受辱自缢而死，而后落下血书，将整个村子都诅咒了。”


    苏尤璃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她死后恶怨成天，随即便化作了厉鬼。”


    她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那些诡异的画像:“想必就是邪气的源头了。”


    沈言清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周围的石壁，突然浑身一颤:“师妹，你看那些画像......”


    只见原本呆滞的村民画像此刻全都变了表情，一张张面孔扭曲变形，眼中渗出暗红色的血泪，嘴巴夸张地咧开，露出狰狞的笑容。


    更可怕的是，那些画像竟然开始缓缓移动，像是要从画框中爬出来一般。


    “小心！”苏尤璃一把将沈言清拉到身后。


    “还我命来......”


    “都是你们害的......”


    “死！都去死！”


    凄厉的哀嚎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整个祠堂的温度骤然下降，墙壁上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


    那些画像中的村民已经完全脱离了画框，化作半透明的怨灵，张牙舞爪地向两人扑来。


    苏尤璃冷哼一声:“区区怨灵，也敢造次！”


    她单手掐诀，一道清冷的月光从掌心迸发，瞬间将最先扑来的几个怨灵冻结在半空。


    “师姐退后。”


    苏尤璃轻声道，随即袖中飞出数道银白色的剑气，如同游龙般在祠堂内穿梭，所过之处怨灵纷纷发出刺耳的尖叫，化作黑烟消散。


    沈言清虽然修为不高，但也不甘示弱。


    她抽出佩剑，剑身上泛起淡淡的青光，将几个漏网之鱼斩于剑下。


    “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帮凶，”沈言清一边战斗一边怒斥，“活该落得如此下扬！”


    一个老妇模样的怨灵突然从地面钻出，枯瘦的手爪直取沈言清脚踝:“小贱人，多管闲事，你也跟她一起死吧！”


    苏尤璃眼疾手快，一道剑气将那怨灵钉在地上:“找死！:


    她眼中寒光大盛，手中法诀变换，整个祠堂内顿时亮起无数星光般的光点，


    所有怨灵在这光芒照耀下发出最后的惨叫，彻底灰飞烟灭。


    战斗结束得很快，不足半分钟祠堂内恢复了寂静。


    沈言清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这些怨灵，都是当年迫害那少女的村民吧？”


    苏尤璃点点头:“看样子是，他们死后魂魄被少女的怨气束缚，永远困在这里受苦，倒是便宜他们了。”


    两人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祠堂，但除了那口空棺材和血书外，再没有发现其他线索。


    沈言清皱眉道:“奇怪，如果那少女真的化作了厉鬼，为何不见踪影？而且......”


    她指了指棺材，“这里面也没有尸体，只留下了一封血书。”


    苏尤璃若有所思地说道:“尸首估计早已化形藏起来了，这血书应该就是故意给我们看的。”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有预料，今晚我们应该就能出去了。”


    沈言清眼睛顿时亮了亮:“说的也是！到时候她估计就会现身，然后你直接解决她。她现在都不敢出来，肯定是斗不过你。”


    可话刚说完，沈言清的表情又黯淡下来，眼中浮现出一丝怜悯。


    “可是...说到底这少女也是个可怜人，这样做会不会对她有些太残忍了？”


    苏尤璃闻言立即反驳道:“师姐何出此言？她如今已是只知道杀戮的诡物罢了。”


    她指了指四周残留的怨气:“我等与水生村毫无干系，可还是被困于此，方才还控制怨灵想取我们性命，这等凶物，无需怜悯。”


    见沈言清还有些犹豫，苏尤璃又补充道。


    “何况，超度了她未必不是好事。让她从这无尽的怨恨中解脱，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种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