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握着的手非但没松开，反而收得更紧了些。


    沈言清低头看去，只见自己手腕都被攥出了红印。


    “师妹？”她轻轻晃了晃相扣的十指，“你弄疼我了。”


    苏尤璃这才如梦初醒般松了力道，却仍不肯放手。


    她抿着唇，眼角微微下垂，活像只被抢了鱼干的猫儿。


    沈言清瞧她这副模样，心中好笑，故意凑到她耳畔呵气:“怎么了，谁惹我家师妹生气了？”


    苏尤璃似乎就等着她问，立刻转过身子说:“师姐明知故问，为何要接那书生的符纸？还说什么‘有缘自会如此’。”


    沈言清眨了眨眼，忽然明白过来，这女人竟是在吃醋！


    她忍不住轻笑出声，指尖戳了戳对方鼓起的脸颊。


    “我当是为了什么，不过是看他顺眼，又白送了几张大传送符，不要白不要。”


    “当真？”苏尤璃眼睛亮了几分，却还绷着脸，“不是瞧他生得俊？”


    沈言清眼波流转，故意用指尖描摹她的眉眼:“他哪有师妹生得好啊，你若是个男儿，怕是要让整个修真界的仙子们争破头。”


    这话像蜜糖灌进苏尤璃心尖。


    她脸颊泛起了红润，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偏还要强装镇定。


    “师姐惯会哄人。”


    随即她又似深情地注视着沈言清:“就像以前一样。”


    沈言清微微一愣，回想起以前她好像总是会哄着苏尤璃。


    但要说为什么会去哄，是因为她把小尤璃给弄哭了。


    在苏尤璃刚被捡回的那段时间，有次沈言清偷吃了药圃珍贵的果子，她怕被责罚，便哄着小尤璃替她顶罪。


    “璃儿最乖了。”沈言清蹲在雪地里，掏出手帕给小姑娘擦鼻涕，“帮师姐这个忙，明天带你去捉灵兔好不好？”


    小尤璃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肉乎乎的小手揪着她衣角:“真的吗？”


    “当然！师姐什么时候骗过你，你还小，他们不会怪罪你的。”她信誓旦旦地保证，顺手捏了捏那粉雕玉琢的脸蛋。


    谁知下手没轻重，竟在小姑娘脸上留下两道红印。


    “呜......”小尤璃眼眶瞬间蓄满泪水。


    “别哭别哭！”她慌忙去捂那小嘴，结果被一口咬住手指。


    正闹腾着，玉清霜师尊的身影竟出现在回廊尽头。


    后来小尤璃果真抽抽搭搭地认了偷吃，被罚抄《清静经》三十遍。


    而沈言清躲在假山后，看着那小小的身影趴在案几上，一边抹眼泪一边写字。


    随后……没心没肺地笑了。


    “虽然过了这么多年，早已物是人非，可如今师妹却是越来越好哄了呢。”沈言清心中不由笑道，感觉已经把苏尤璃完全拿捏了。


    苏尤璃看她走神，顿时计上心头，而后故作不满地说道。


    “师姐竟走神了，方才那些话莫非全是假话？”


    沈言清回过神，存心逗她:“那你要怎样才信？”


    苏尤璃立刻顺杆往上爬，将脸凑过来:“亲一下便行。”


    沈言清也只好惯着她，当即在她脸上小啄了一口。


    “不够。”得逞的人得寸进尺，指着自己左颊，“这边也要。”


    沈言清无奈，又凑过去亲了亲，想要让一只狐狸满足还真是不容易。


    谁知苏尤璃突然转头，这下正正吻在唇上。


    温软的触感让她心头一跳，还未反应过来，后脑和腰肢都已被扣住，直到她喘不过气才被放开。


    “差不多行了。”


    她气息不稳地整理衣衫:“还要找线索。”


    苏尤璃意犹未尽地舔舔唇角，突然又想起什么:“师姐说等出了冥域做什么都行，那可否先提前奖赏一部分。”


    “打住! ”沈言清一把捂住她的嘴，“得寸进尺是不是?再这样我可就生气了。”


    “哼，不给就不给。”苏尤璃嘴上虽这么说着，可心里却乐开了花。


    说完，又牵起了她的手，随后便开始寻起了线索。


    这小村不过三十余户人家，呈“井”字形分布。


    东头是祠堂，西边有口古井，中央晒谷扬如今堆满白骨。


    经过的修士个个面如死灰，有个甚至抱着自己的断臂在啃，原来瘴气入脑，已让他分不清那是自己的血肉。


    “我们去这间看看吧。”沈言清停在东北角一座灰瓦房前。


    这屋子看似普通，门楣上却钉着七根桃木钉。


    苏尤璃抬袖震开木门，一股阴风挟着腐臭扑面而来。


    屋内陈设寻常，但诡异的是，所有家具都裹着层半透明的膜，像被蜘蛛网层层包裹。


    沈言清感觉很不对劲，但越不对劲就越说明问题，说不定这邪气的源头就在里面。


    “师妹可探到异常？”


    苏尤璃则是摇摇头:“它们本质上已是死物，毫无灵气生机，气息自然是探查不到。”


    之后二人分头探查。


    沈言清蹲下身查看床底，忽然听见极轻的叮一声。


    她以为是错觉，继续翻找。


    正当沈言清认真找寻之时，窗台上的花瓶悄然间动了一下，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而后那花瓶里面居然悄无声息地慢慢探出一颗脑袋。


    那是颗女童的脑袋，面色惨白如蜡，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渗人，与嘴唇上那一点嫣红形成鲜明对比。


    沈言清毫无察觉，接着那脑袋竟然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露出两排尖锐的血牙。


    而这时，在肩上的大黑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炸毛，随即“咕咕”急叫起来。


    而雪团由于太害怕早早地就收回了灵袋。


    “怎么了大黑...”她话音未落，身后传来响动。


    那花瓶女童也在这时诡异地朝沈言清快速飞了过来，嘴里还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师姐小心！”


    苏尤璃剑指疾点，青光如电射向瓷瓶。


    触碰的瞬间，一声爆响中，瓷片与血肉四溅。


    她旋身将沈言清护在怀里，袖袍翻飞间筑起灵障，将那些东西全都挡了下来。


    沈言清浑身一颤，后知后觉转过身子，从苏尤璃肩头望去。


    只见满地都是蠕动的内脏，那颗头颅滚到墙角，嘴角仍保持着诡异的笑。


    更骇人的是，心脏居然还在跳动，每颤一下都喷出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