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舟舟，蓬莱。”沈照在心里细细咀嚼着那几个字，怪异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可他之前从来没有听宋锦提过


    “阿照！快来救人！”


    裴惜楚的叫喊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沈照信步走去，并不做言语。


    耳边是女子们凄厉的哭喊，带着劲风的鞭子抽打在乔冬月身上，她配合地闷哼一声。


    裴惜楚将生契给了她，自此所有伤害皆可远离，亦能强行传送回万青山，但也是有代价的。


    精神力削弱。


    “都闭嘴！一群赔钱货，再喊把你们舌头拔了！”


    乔冬月能感到身边的少女吓得一抖，紧接着是小声的啜泣。


    “啊——放开我！救命！”


    一个络腮胡的大汉拽住少女的脚腕，强拖着把她扯出来，她抓住乔冬月的衣摆，声音凄惨：“姐姐救我啊！”


    “哭哭哭！看老子打死你！”


    大汉一脚踹在她的背上，招呼着身后几个人，满脸□□：“来来来，哥几个一起爽爽！”


    “长得不错，反正明天就要卖出去了，不如咱们兄弟几个尝尝鲜啊！”


    “哈哈哈哈哈，好，好！”


    “还是大哥仗义！”


    少女听后吓得脸色一白，身子瘫软在地上。


    乔冬月闭上眼，逼迫自己不去听这恶心人的话。身边一空，随即是撕扯布料的声音，凄厉尖锐的求饶声在这小小的地窖里格外惊心。


    心中天人交战，理智一直告诉她这不过是假的，都是剧情，都是npc罢了。


    以乔冬月现在的体力值和精神值，她救不了任何人。


    “姐姐，姐姐……”


    “乔姐姐！”


    乔冬月一怔，耳边的声音和记忆中另一个小女孩娇憨的笑容渐渐重合，她开口，声音沉沉：“兑换体力值，升值二十百分点。”


    眼前出现了一个位面板。


    【警告！兑换成功，任务者惩罚，雷霆之火。成功！当前体力值为百分之五十！】


    她睁开看眼睛，看到的就是女孩哀凄绝望的眼神，乔冬月深吸一口气：“管你什么破任务！老娘不干了！”


    “无偿！夺首！”


    乔冬月拔下自己的发簪，手腕翻转间化作了两柄长刀，飞身一跃的瞬间长刀脱手，狠狠贯穿了那人的心脏。


    因副本的限制，乔冬月便只能将自己的双刀唤出来，饶是如此，强行使用法术的也使得她心脉受创。


    一口乌黑的血喷出来，乔冬月毫不在意地拭去，神色冷淡。


    几个大汉一股脑的冲了上来，下手皆不留情，乔冬月一边与几人周旋一边护着身后的少女。


    她的衣裳被划开了几道口子，血色染红了她的白衣，生契效果式微，好在裴惜楚他们到了。


    脚下倒了几具尸体，被囚禁的少女抱作一团，不知是不是没有反应过来，看向乔冬月的眼神像是一个怪物。


    乔冬月没有注意，强撑着扶起地上的少女，从锦囊里扯下披风给她披上，温声道：“别怕了，别……”


    啪——


    毫无防备的，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那女孩憎恶地看着她，眼中蓄满了眼泪：“你有这样的本事为什么不早点救我出去，平白要看我被人糟蹋！呸！亏我还把你当亲姐姐！”


    这画面太过熟悉，乔冬月不知作何解释，她张张嘴，言语苍白：“抱歉，我……”


    乔冬月这一巴掌挨得不痛不痒，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这群人打断了。


    “就是，为什么不早点救我们出去！”


    “我要找我爹娘，咱们快跑吧！”


    “对！快跑！逃离这个村子！”


    “……”


    眼前的画面渐渐扭曲，一张张充满怨恨的脸在乔冬月面前闪过，她们的眼睛就像淬了毒一样。


    是雪山，妖物，仙人，凡者。


    与几年前的场景渐渐重合。


    “你明明有能力，为什么不救我们！为什么要冷眼相待！”


    “枉费一身好功夫，可你不是仙人吗？！”


    “都是这个女人，害了我们！”


    “什么清姚仙子，不过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罢了！为何不救我儿，为什么？！”


    【警报！警报！任务者精神值紊乱，当前精神值四十五……当前精神值四十……三十五！生契为媒，启动保护机制！】


    乔冬月恍若未闻，沉浸在过去的记忆中无法自拔，喉间哽住：“小雅，不是这样的，我想救你们的……”


    小雅推开她招呼众人，一涌而上就要往门外跑：“别听她胡说，这一路可害惨了，我们快跑！”


    乔冬月头脑混沌，但仍是用身体挡住她们：“不行，你们不能走，外面……”


    其中一个女孩趁她不注意捡起地上的一把刀砍在她的肩膀处，血流成注，居然跟上次是一样的位置，乔冬月突然噤声，看向她。


    那女孩被吓了一跳，猛的扔掉大刀，眼泪唰唰直掉：“我，我就是想回去……”


    “消气了吗。”


    乔冬月不管肩膀处的伤口，只是安静的看着她。


    人群中蓦然安静下来，她摸上女孩的脸，冷硬的触感让她有些恍神。


    原来是傀儡啊。


    乔冬月冷静之余有些庆幸，轻声道：“乖一点。”


    地窖的门忽然被打开，外面已经黑的彻底，为首的正是沂泽村的村长，王伟民。


    王伟民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嘴里嗤嗤的笑着，声音不男不女：“谁干的？”


    “是……是她！跟我们没关系！”


    小雅往前推了乔冬月一把，眼神不敢看她。


    乔冬月不做任何表态，面上仍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样。


    她想不明白的是，自己为什么要救她，甚至都算不上npc，不过只是傀儡师预谋引他们入局的一群高级傀儡罢了。


    如果没有既定奖励，老牌任务者都不会这样做。更何况她现在自顾不暇，任务一盘崩坏，还很有可能会降级。


    明明之前的世界，再凄苦可怜的都见过了，为什么这次偏偏没忍住。


    可看着一个女孩被这样欺负，不管是不是npc，乔冬月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之前的副本中，也有个小女孩这唤她姐姐，五六岁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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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很是天真可爱。


    乔冬月曾一度认为如果那个女孩长大的话也许就是阿锦的模样，张扬骄傲，明艳如火。


    但这是不可能的，npc的命运都是既定的，他们这群人不过是完成任务来的。


    就像这里的世界一样，以后也会有无数任务者进入，那个女孩也会对他们说着和自己一样的话。


    女孩在自己这里是死了，可她亦是永生。


    不对，或许是在循环着痛苦和死亡。


    乔冬月曾经想过救女孩出来，那个世界她进入过许多次，但结局都未曾改变。


    凡人修仙是为了什么？


    进入万青山之前，乔冬月以江湖游医的身份踽踽独行数十年，她不知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也找不到自己的道。


    但她的志向是救人，她只记得自己曾经有个很好的师父。


    乔冬月摸着腕上的银月镯，喃喃道：“师父，你在哪啊。”


    这次的世界太真实了，和几年前的那次任务太像了，也有可能跟精神值有关，乔冬月能感到自己正在被异化。


    是裴惜楚的生契护住了她。


    清醒着糊涂莫过于此，乔冬月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心魔在作祟，但也只能骂自己一句蠢货。


    下巴被人捏起，王伟民露骨的眼神在乔冬月身上打转，心里了顿时有了主意：“长得不错，正好缺个祭祀的神女，来人啊，把她绑了。”


    山下的桃花开的艳丽。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宋舟舟第一次踏出神女山，看来之前的猜测没错。


    这个屏障是针对她一个人的，又或者是只针对于葛小翠这张人物卡的。


    只是这里的人比起上面的更加自然，看上去很是和蔼可亲，完全不似作伪。


    胖婶过来扶住阿归，疑惑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啊。”


    宋舟舟：……


    阿归回答的认真：“胖婶，她真不是东西，是我捡的姐姐，没地方住嘞。”


    宋舟舟瘫在她的背上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多刁钻的回答。


    是不是个东西，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诶呦，这脸上怎么都是血啊，瞧瞧这脑门上是被剜了块肉吧。”


    阿归一愣，将宋舟舟交给胖婶，细细打量着她的脸，忽然笑道：“姐姐饿了，我带她寻些吃食。”


    宋舟舟没骨头似地靠在阿归身上，往前走了没多久就看见了一座神像，突兀的就像是突然多出来的。


    还是白玉做的。


    宋舟舟拍拍阿归的肩膀，道：“阿归，我要下来。”


    她走近了两步，脚上的金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宋舟舟打量着眼前的神像，愈看愈熟悉。


    这身形姿态很像民间供奉的观音，只是神像没有面容。


    宋舟舟只觉得这身繁杂飘逸的衣裙在神像身上极为不符，那额间的殷红倒成了唯一的色彩。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忽然想到沈照那天说过的话，这里的村民似乎很是厌恶她，或许是因为这朱砂。


    难道是觉得自己玷污了他们的神女？


    宋舟舟若有所思，又问：“阿归，你们为何会供奉着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