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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拒嫁东宫

    冲虚真人手执拂尘,立在太子床前,闭目悠悠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息,立刻引来站在一旁的华宁公主侧目,却不敢出声打扰。


    冲虚真人睁开眼,一瞬间,眼中闪过一道神异的光。


    他的眼中,呈现出一番奇异景象。


    象征着帝王之气的金龙,盘旋在昏迷不醒的青年周围,萎靡不振,金光中还夹杂着阴晦的死气。


    冲虚真人念了一声道号,恭敬地低下头。


    元道月急忙道:“您一定有办法对吧?”


    当年元曜奄奄一息,都能够


    冲虚真人道:“贫道有一服药方,里面的药材,请公主准备好。”


    元道月忙不迭点头,接过道童递过来的药方展开一看。


    “这是自然……”元道月忽然一顿,犹豫道:“真人,这九转玉霄花是什么?”


    她贵为公主,竟然从来没有听说过。


    冲虚真人捋着白须,淡笑道:“贫道已经带过来了。”


    说着,道童奉上玉盒,元道月一打开,便感觉一股香气涌来,令人心旷神宜。


    定睛一看,盒中红绸上,九转玉霄花叶子翠绿,花色鲜艳,仿佛刚刚摘下来不久,还蒙着一层盈盈的光芒。


    “这九转玉霄花,百年一开,生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正阳宫中也只有一株罢了。”


    冲虚真人吩咐道:“请公主屏退下人,贫道要以内力为太子殿下逼毒。”


    元道月点点头,殿内的使者如潮水般离开。


    元道月离开前,特意向冲虚真人施了一礼。


    “太子,就托付给真人了。”元道月道,“事成之后,本宫亲自在陛下面前,为您请功。”


    冲虚真人神情平淡,只是道:“定当竭力。”


    太子的毒,根深蒂固。所谓的逼毒,不过是将他体内的毒,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替死而已。


    并且太子身上的毒只能缓解,不能根除。


    终有复发的一日。


    冲虚真人苦笑,手上运功的动作却不曾停下。


    好在,他早有了赴死的决心。


    天狩二十二年,十二月十五日,也就是三日之后,正阳宫掌教冲虚真人羽化西去,魂归三清。


    *


    谢柔徽正吃饱喝足,坐在窗边看雪。


    屋里烧得暖融融的,和屋外完全是两个世界。


    忽然,谢柔徽的目光一顿,指着远处突然出现的小黑点,问:“这是谁?”


    随着远处人越走越近,侍女颤声道:“是公主殿下……”


    房门被推开,华宁公主气势汹汹地走进来,屋内的侍女纷纷跪下,以头触地,不敢直视华宁公主。


    元道月看着好好坐在软榻上的绿衫少女,看见她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气得浑身发抖。


    元曜昏迷不醒,生死不知。


    这个罪魁祸首倒是过得舒服。


    她指着谢柔徽,高傲地道:“见到本宫,为什么不行礼?”


    谢柔徽见到华宁公主这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慢吞吞地起身,随意地给她行了个礼,完全不成样子。


    元道月见状,立刻火冒三丈。


    “来人,好好教教这个野丫头规矩!”


    她身后,立刻有两个膀大腰粗的婆子上前,要按住谢柔徽。


    可还没走几步路,只听砰砰两声,接连栽了两个跟头,把华宁公主撞得一个踉跄,瞬间花容失色。


    “小心。”


    谢柔徽下意识地扶住元道月的双臂。


    “谁允许你碰我的!”


    元道月恶狠狠地道,反手推了她一下,扬手就是一巴掌。


    谢柔徽完全想不到华宁公主会这么做,措不及防之下,跌坐在榻上。


    若是从前她武功未失,华宁公主根本别想碰到她一根头发丝。


    如今,却只能生受这一掌。


    谢柔徽咬紧牙关,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憋屈。


    忽然华宁公主惊呼一声,左手止在空中,双脚一软摔了下去,额头磕到软榻边沿,肿了一个大包


    谢柔徽看得目瞪口呆。


    她都已经做好挨一巴掌的准备了。


    她笑着站起身,走到几步外,笑吟吟地道:“这次,我可没碰你。”


    侍女们惊慌失措地上前搀扶,却被华宁公主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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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


    她的发髻略微散乱,额头又红又肿,这一下显然摔得不轻,双眼含泪,却强撑着不肯落下。


    “把她按住,掌掴十下!”


    侍女们顿时呆住,元道月又厉声道:“怎么,本宫的话不管用了吗?”


    侍女们无奈,只好遵命。


    可没走几步,就如方才那两个婆子一样,一个接一个,哎呦哎呦地摔在地上。


    谢柔徽瞧着华宁公主怔然不知所措的神色,噗嗤一笑。


    “你!你使得什么妖法!”


    元道月强撑着不露怯意,“本宫可是龙子凤孙,得上天庇佑,你最好别动什么歪门邪道。”


    谢柔徽笑了笑,道:“公主殿下金枝玉叶,我怎么敢动歪心思。”


    “不过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公主殿下还是要小心谨慎为妙。”


    说到最后,谢柔徽吐了吐舌头,俏皮可爱。


    落在元道月的眼里,无疑是挑衅她的证明,气得半晌说不出来话。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气人的女郎。


    曜儿,是瞎了眼吗?


    竟然看上她。


    等到华宁公主离开,屋内空无一人。


    谢柔徽收起脸上的笑容,神情里带了一丝忐忑和期待,抬头望着房梁,喊道:“师父,是你吗?”


    “师父,你快出来啊,徒儿都好久没见您了。”


    连叫了好几声,房梁上却没有一点动静,静悄悄的。


    谢柔徽有些气闷,干脆盘腿坐在地上,气鼓鼓地道:“坏师父,说要来长安看我,怎么还没有来。”


    如今都是年末了,再过十几天都要过年了。


    却连师父的影子都没看到。


    “坏师父——”


    谢柔徽双手捧脸,拉长语调。


    忽然,脑袋瓜被轻轻敲了一下,谢柔徽吃痛,啊了一声捂住脑袋。


    “傻徒儿。”


    一道含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谢柔徽惊喜转头。


    但见一抹朝思暮想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身穿鹅黄衫子,手执一根翠玉似的竹棒,神情似笑非笑,不是师父清水散人,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