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惊险

作品:《赛博世界:成为领袖后我忘本了

    “雷恩!”白夜的声音在面罩下嘶哑变形,脚下丝毫不敢停顿,战术靴在湿滑粘腻的淤泥和金属碎片上踩踏、打滑、再奋力蹬出,每一次落脚都溅出飞溅的污秽。她扛着“渡鸦”亡命狂奔,朝着记忆中雷恩电弧炮爆发的位置冲去。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


    “跟着我!”雷恩的怒吼如同闷雷炸响!一道更加粗壮的幽蓝色电弧光柱从他藏身的残骸后再次喷薄而出!这一次并非直射,而是带着毁灭性的扫荡意图,狠狠轰击在两人身后那片悬空管道密集的区域!


    轰隆——!!!


    刺目的电光即刻爆发!瞬间照亮了大片扭曲的钢铁丛林!狂暴的电浆流疯狂撕扯着锈蚀的金属管道,发出震耳欲聋的爆裂声!


    数段巨大的管道在电弧的冲击下扭曲、断裂,裹挟着熔融的金属碎片和耀眼的电火花,如同陨石般轰然砸落下来!形成一片混乱的灼热气浪!


    这狂暴的掩护暂时阻挡了追射的死亡光束,也遮蔽了“清扫者”的视线。


    “这边!”雷恩庞大的身影在电光与金属碎片纷飞的背景下显现,他一边朝着追兵方向猛烈地倾泻着电弧炮的火力,一边用巨大的机械臂粗暴地扫开挡路的、燃烧着的小型金属碎块,为白夜开辟出一条狭窄的逃生通道——那是一条通向锈带更深处的小径。


    白夜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身力气扛着濒死的“渡鸦”,埋头冲进那条被电弧映照得忽明忽暗的小径。脚下是更加崎岖湿滑的、被不明化学物质浸透的地面,腐烂的合成材料在靴底发出令人作呕的“噗叽”声。身后,电弧炮的轰鸣、金属撕裂的爆响、以及重物砸落的巨响交织成一片地狱般的交响曲。


    两人一前一后,在如同巨兽内脏般错综复杂的涡轮机组废墟中亡命穿梭。雷恩殿后,沉重的脚步声和机械臂挥击障碍物的声音如同战鼓,每一次电弧炮的短暂蓄能和爆发,都撕裂着黑暗,照亮前方扭曲的通道和身后紧追不舍的、在阴影中如同液体般流动的模糊黑影——不止一个!那些“清扫者”如同附骨之疽,在狂暴的掩护火力下依旧展现出惊人的黏性和追踪能力,如同黑暗中的群狼,无声而致命。


    “蜘蛛!最短撤离路径!干扰掩护!”白夜对着通讯器嘶吼,肺部火辣辣地疼。


    “正在…规划!干扰弹发射!”蜘蛛的声音带极度的紧张颤抖。几秒后,远处锈带不同方向的几个点,突然爆发出强烈的电磁干扰噪音和刺目的诱饵闪光!虽然无法真正伤害“清扫者”,但足以短暂地扰乱他们的追踪设备和视野。


    “左!第三个断裂的冷却管钻进去!直走五十米!有废弃的垂直维护通道!下去!”蜘蛛的声音快速而尖利。


    白夜和雷恩立刻转向,冲向那个斜插在地面的巨大冷却管断裂口。里面一片漆黑,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和冷却液残留的化学气味。白夜率先弯腰钻入,冰冷的管壁擦着她的兜帽。雷恩庞大的身躯挤进来时发出刺耳的金属刮擦声。两人在绝对黑暗中摸索着前行。


    身后,追击的脚步声似乎被干扰弹短暂迷惑,但并未消失,如同跗骨之蛆的威胁感丝毫未减。


    五十米后,一个黑黢黢的垂直洞口出现在前方,一股带着浓重地下污水味道的气流从下方涌出。这是蜘蛛标记的维护通道入口。


    “下去!快!”雷恩低吼,转身将电弧炮口对准他们来时的黑暗通道,炮口幽蓝的电弧在黑暗中跳跃,映亮了他脸上狰狞的怒意和决绝。“我断后!带她走!”


    白夜没有丝毫废话。她将肩上已经失去意识、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的“渡鸦”调整了一下位置,单手紧紧箍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摸索到洞口边缘冰冷的、湿滑的金属梯蹬(如果那还能称之为梯子的话)。她深吸一口气,混合着铁锈、血腥和污水的冰冷空气灌入肺腑,然后带着“渡鸦”滑入了深不见底的垂直黑暗之中!


    身体急速下坠!失重感瞬间攫住心脏!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自己沉重的喘息!带着浓重恶臭的湿气扑面而来!白夜用尽全力,脚蹬、手抓,试图减缓下坠的速度,手掌和战术靴在湿滑冰冷的金属梯蹬上摩擦,火辣辣地疼!肩上的重量让她几乎失去平衡!


    上方,雷恩电弧炮的怒吼和金属被撕裂的爆响短暂地震动着管道内壁,随即被急速下坠的风声淹没。很快,连那点声音也彻底消失了,只剩下她自己粗重的喘息、血液冲上耳膜的轰鸣,以及“渡鸦”那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的呼吸。


    不知道下坠了多久,脚下猛地传来坚硬的触感!


    砰!


    白夜的双脚重重地砸在某种金属网格平台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她膝盖一软,险些跪倒,全靠死死抓住旁边一根冰冷的管道才稳住身形。肩上的“渡鸦”发出一声无意识的痛苦呻吟。


    这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上方遥远的洞口透进一丝极其微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昏暗天光,勾勒出洞口模糊的轮廓。空气冰冷刺骨,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恶臭,比地面上更加令人窒息。脚下是湿滑的网格钢板,下方传来汩汩的、缓慢流动的污水声。


    安全了?暂时。但也彻底陷入了孤立无援的黑暗绝境。


    白夜背靠着冰冷潮湿的管道壁,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浸透了衣服,紧贴着冰冷的皮肤,带来一阵阵寒意。肩部被鲜血浸透的地方,温热感正在迅速消散,变得冰冷粘腻。黑暗中,她摸索着将“渡鸦”小心地平放在相对干燥一点的网格平台上。触手所及,那断臂处的伤口一片狼藉,血肉模糊,仍在缓慢地渗着血,骨头茬子在黑暗中都泛着微弱的惨白。


    她从急救包里摸索出止血凝胶和压力绷带,凭着触感,笨拙而快速地处理着那可怕的伤口。冰冷的凝胶接触到创面时,“渡鸦”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模糊的痛哼,随即又陷入更深的昏迷。


    黑暗中,只有白夜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以及下方污水缓慢流动的、如同叹息般的汩汩声。绝对的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也放大了无边的寂静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雷恩怎么样了?他能甩掉那些“清扫者”吗?蜘蛛的干扰能持续多久?“倾听者”…那个无处不在、如同心跳般标记着下城区的幽灵信号…它是否也渗透到了这地底的深处?


    白夜靠在冰冷的管道上,指尖无意识地触碰着贴身口袋里那个冰冷的存储条——蜘蛛的追踪后门。它还在。这是她在这场黑暗中唯一的、微弱的筹码。她闭上眼,尽管眼前依旧是浓墨般的黑暗。深渊的獠牙已经咬下,而她们,正坠向更深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