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里带着怒火。


    “你去再开一个房间吧。”


    徐墨怀听了她的话，脸上却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白芷，威尔士先生跟她太太的房间就在隔壁。”


    “我们就算时演戏也要演全套吧。”


    那个所谓的威尔士先生，是徐墨怀这次要谈的合作对象。


    也是他把她强行带来芬兰的借口。


    男人突然凑近陈白芷，两个人的距离瞬间被拉近。


    他微微俯身，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当然，我可不是演戏，我是真心想带你出来散散心的。”


    男人说这话，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陈白芷敏锐的脖颈上，让她莫名一悸。


    男人肉麻的语气，更让她感觉一阵脸红。


    她有些恼怒地侧过头，想要避开他带来的压迫感。


    她正要用力将男人推开，手腕却被攥住。


    他预判了她的动作。


    “白芷，你放心，我会尊重你的想法。”


    徐墨怀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今天晚上，我就睡在沙发上。”


    “你不叫我，我绝对不进卧室。”


    陈白芷听完他的话，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臂。


    这番信誓旦旦的保证，在她听来只觉得可笑至极。


    一个强行把她绑来芬兰，自作主张只订一个房间的男人，现在却在这里大谈尊重。


    “神经。”


    她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再不看他，径直朝着套间里唯一的卧室走去。


    房门被她关上，卧室内，暖气开得很足。


    陈白芷却没有脱下外套，她站在房间中央，环顾四周。


    她走到床边，伸出手，按了按柔软的床垫。


    然后，她转身拉过一把椅子，抵在了门后。


    做完这一切，她才脱下厚重的外套，走进了浴室。


    客厅里，徐墨怀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站了许久。


    片刻后，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他接起电话，是威尔士先生打来的。


    电话那头，老人爽朗的笑声带着歉意，大意是说，他们临时有些事情，可能会晚一些时候过来，让他们不必特意等待。


    徐墨怀挂断电话，走到卧室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白芷。”


    “威尔士先生跟太太可能要晚点到，让我们先休息。”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今天也累了一天了，而且你还怀着孕，早点睡吧。”


    又是怀孕。


    这两个字再一次扎进了陈白芷的心里。


    她打开门，站在门内，与他隔着一道门槛的距离。


    “既然是结伴出来旅行，还是等一等，见个面比较好。”


    她的口吻公事公办，听不出任何私人情绪。


    这是最基本的社交礼仪，她不想因为这种小事，在合作伙伴面前显得失礼。


    徐墨怀看着她，没有反驳。


    “好，听你的。”


    他顺从的态度，让陈白芷准备好的一肚子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简单的晚餐是叫的客房服务。


    两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人一头，隔着最远的距离。


    电视开着，播放着听不懂的芬兰语节目。


    陈白芷没什么胃口，只动了几口沙拉，便放下了餐具。


    她靠在沙发上，强撑着精神，等待着威尔士夫妇。


    然而，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加上舟车劳顿，身体的疲惫远比她想象中来得更加汹涌。


    暖气烘烤着，睡意一阵阵上涌。


    她的眼皮越来越沉，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她努力想睁开眼睛，看到的却只是灯光下男人模糊的轮廓。


    不能睡。


    绝对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睡着。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反复挣扎，却最终敌不过身体的本能。


    她终究还是在等待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


    再次恢复意识，是被窗外刺眼的亮光唤醒的。


    陈白芷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她猛然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卧室那张过分宽大的双人床上。


    身上还盖着柔软的羽绒被。


    怎么回事？


    她清晰地记得，自己明明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威尔士夫妇。


    是什么时候跑到床上的？


    他把她抱进来的？


    在她睡着的时候？


    这个认知让她浑身僵硬，昨晚抵在门后的那把椅子，此刻正安安静静地立在墙角。


    正在她脑中一片混乱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笃，笃，笃。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卧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徐墨怀走了进来。


    他已经换好了衣服，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手里，还抱着一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


    那是沙发上的被子。


    “白芷，威尔士先生跟太太来了。”


    他将怀里的被子放在一旁的空位上。


    “我先出去跟他们见个面，你收拾收拾再出去。”


    陈白芷看着男人将那床备用的被子重新塞进衣柜，动作熟练自然。


    然后在她错愕的注视下，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直到房门被轻轻带上，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昨天晚上，徐墨怀真的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一夜。


    所以，是这个男人在她睡着之后，把她抱回了卧室的床上。


    可他竟然没有趁机赖在床上。


    而是信守承诺，真的去睡了沙发。


    这个男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以往的霸道，她早已习惯，甚至能够应对。


    可现在这种捉摸不定的温柔，却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慌。


    难道真的转性了？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她自己迅速掐灭。


    不可能。


    这不过是他为了达到目的，上演的另一场戏罢了。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进浴室开始洗漱。


    镜子里的人，面色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写满了疲惫。


    她打开水龙头，用冰冷的凉水拍了拍脸，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


    等陈白芷收拾妥当，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客厅里已经传来了交谈声。


    威尔士夫妇正坐在沙发上，与徐墨怀喝着茶。


    威尔士太太穿着一件优雅的米色羊绒衫，气质温婉，一头漂亮的金色卷发打理得一丝不苟。


    她看见陈白芷，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脸上绽开一个热情洋溢的笑容。


    “哦，亲爱的，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