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深夜难眠
作品:《逼我给青梅打官司,离婚你哭什么》 办公室里,依旧维持着徐墨怀离开时的样子。
那几张陈白芷和顾廷之的亲密合照,还散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徐墨怀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眼睛一阵刺痛。
那些画面,狠狠地,扎进他的脑海里。
“把这些,都处理干净。”
徐墨怀朝着尹杰,哑声吩咐了一句。
然后,他颓然地,跌坐在了身后的办公椅上。
他不得不承认。
那些照片,那些病历,都是他亲眼所见的事实。
他的妻子,已经背叛了自己。
还有必要,再去找她回来吗?
找回来,又能怎么样呢?
看着她和别的男人,情意绵绵?
还是看着她,为别的男人,生下孩子?
徐墨怀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单手撑住了额头。
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
心脏的位置,空落落的,像是被人硬生生剜去了一块。
他像个傻子一样,因为她不告而别,而心急如焚。
他像个疯子一样,满世界地,派人去找她。
可她呢?
她却在另一个男人的庇护下,安然地,养着胎。
而他,却变成了最可笑的小丑。
夜,深沉如墨。
陈白芷侧身躺着,她的思绪,却杂乱无章,找不到一个线头。
顾廷之的话,在耳边反复回响。
“让我照顾你吧,白芷。”
那样直白,又那样真诚的告白,让她连敷衍的余地都没有。
他曾是她的浮木,是她在这场分崩离析的婚姻风暴里,唯一冷静的存在。
他帮她隐瞒怀孕的事实,为她安排每一次的产检,为她挡住外界的风雨。
她很感激,发自内心的。
可感激,终究不是爱情。
他的心意,是她始料未及的重担,是一笔她不知道该如何偿还的债。
而她想要的,不过是一场干脆利落的了断,一场安安静静的离婚。
然后,带着宝宝,从徐墨怀的世界里彻底抽身,重新开始。
可现在,另一个男人的真心,被赤裸裸地捧到了她面前,给她本就死结的乱麻,又缠上了一道。
一阵与孕期无关的恶心感,涌上喉头。
房间里的空气,都变得黏稠,令人窒息。
她需要动一动,需要呼吸。
她小心翼翼地掀开薄被,动作缓慢。
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尽管她声音很轻,老旧的木地板还是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呻吟。
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周围,再没有别的声响。
很好,没有吵醒奶奶。
她踮着脚,走出了卧室,来到客厅。
她的手,摸索到茶几上台灯的开关。
咔哒一声轻响,打破了满室的寂静。
她刚想去饮水机旁倒杯水,走廊里,就传来一声更轻的吱呀声。
是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她的身体,瞬间僵住。
片刻之后,一个佝偻的身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白芷,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休息?”
那声音很轻,带着岁月留下的沙哑。
陈白芷紧绷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
“奶奶,你怎么醒了?”
她立刻放弃了喝水的念头,快步走到老人身边。
她扶住奶奶的手臂,那只手,干枯又冰凉。
她搀着老人家,一步步走向沙发。
“来,您坐下。”
老人顺着她的力道,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下,可那双浑浊却又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陈白芷的脸。
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陈白芷顺从地坐了过去。
奶奶伸出手,用她那双布满皱纹的手,覆在了陈白芷的手背上。
“我不是醒了,是还没有睡着。”
陈白芷看着她,眼里写满了不解。
奶奶跟着日头过了一辈子。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个时间,对她来说,早该进入深沉的梦乡。
是什么事,让她也愁得睡不着。
难道是自己的心神不宁,扰了老人的清净?
这个念头,让她心里一阵抽痛。
“你不是也没睡吗?”奶奶的声音很柔和,不是质问,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我……”
陈白芷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怀孕后,她总是喜欢起夜。
但这几天顾廷之的事情,也是让她头疼。
她该如何解释,才能不把自己的烦恼,转移到奶奶本就脆弱的肩上?
老人似乎看穿了她的犹豫。
她轻轻捏了捏陈白芷的手。
她的目光里,是深切而温柔。
“白芷啊,我不知道你跟墨怀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那个名字,被如此轻柔地提起,却像一颗小小的石子,精准地砸在了陈白芷的心湖上。
她的奶奶,用那份岁月沉淀下的安静智慧,其实什么都看在眼里。
她看到了她那些强撑的笑容,看到了她眼底挥之不去的阴霾。
她没有追问,也没有探寻。
她只是安静地看着,等着。
“但是,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奶奶都支持你。”
这两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陈白芷情绪的闸门。
她彻底愣住了。
原来奶奶都知道了。
应该是那天,她跟顾廷之在院子里的对话,被奶奶听见了。
看穿了她的辗转难眠,看穿了她笑容里的苦涩。
奶奶只是没有说,安静地,给了她最大的尊重。
这份无声的体谅,比任何的追问,都更让她溃不成军。
眼眶,在一瞬间,就湿润了。
“奶奶……”
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化作一声哽咽的呼唤。
下一秒,她扑进了老人温暖却瘦削的怀里。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老人干枯的手,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后背。
“傻孩子,说什么呢。”
奶奶的动作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声音里多了一份悠远。
“还有,你跟隔壁顾家的孩子,奶奶不掺和。”
“奶奶只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听到这里,陈白芷缓缓抬起头来。
她看着奶奶那双并不清亮的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
两个人又在沙发上,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家常。
直到夜色更深,陈白芷才把奶奶送回了房间,替她掖好了被角。
回到自己的卧室,她没有立刻躺下。
房间里没有开灯,她只是静静地,坐在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