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野狗,敢在此狂吠

作品:《媚妾撩人,清冷权臣饿疯了

    彩霞转身,看狱卒将一张破旧草席盖上陈月的脸。


    就在她回头的瞬间。


    贺明阁唇角缓缓勾起。


    笑意,凉薄又残忍。


    ……


    文家在缅湖边上的宅子,雅致非凡。


    一入冬雪,瓦上覆着薄霜,湖心亭宛如仙境,便成了京中人人称道的美景。


    此刻,暖阁内,文夫人正蹙眉盯着自家女儿文媛。


    “崇宁长公主殿下亲至,那是给了我们文家天大的脸面。”


    她声音压得极低,指尖几乎要戳上文媛的额头。


    “你那个碎嘴子、眼高手低的毛病,今日务必给我收敛起来!”


    “万一说错半个字,冲撞了贵人,看我怎么罚你!”


    文媛温顺得很:“女儿晓得了。”


    自从知道了祁照曦才是真明珠,她哪里还敢啊!


    文夫人这才缓了脸色。


    不多时,外头传来一阵细微的骚动。


    崇宁长公主的华盖马车,在无数探究目光中,稳稳停在了府门前。


    车帘掀开,祁长安先是跳了下来,一袭粉白衬得她玉雪可爱。


    随后,一只素白的手先探了出来,搭在彩云的手臂上。


    祁照曦一身烟霞色宫装,缓步而下。


    她今日未戴帷帽。


    一张绝伦的脸,坦然露人前,任由旁人打量。


    周遭抽气声此起彼伏。


    她却浑不在意,目光平静扫过众人,不见半分羞赧或局促。


    “恭迎长公主殿下——”


    众人齐齐俯身行礼。


    文夫人早已领着儿媳与女儿快步迎上,脸上堆满最热切的笑。


    “殿下驾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祁照曦淡淡开口:“都起来吧。”


    皇太后的娘家,说到底隔着一层,上来就扮亲热,大可不必。


    文夫人脸上的笑意却更深几分,热络得恰到好处。


    “殿下,外头风雪大,快里边请,早已备下了茶点。”


    她微微躬身,侧开一步,恭敬引路。


    祁照曦只“嗯”了一声。


    她提步,目不斜视,径直踏入。


    直到那道烟霞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内,一直缩在嫂嫂身后的文媛,才像松了口气。


    后腰旋即被不轻不重戳了一下。


    “瞧你那点出息。”


    文少夫人压着声,又好气又好笑。


    文媛顿时红了脸,委屈地直跺脚“”“嫂嫂!”


    她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前我同她……”


    真是越想越懊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文少夫人睨她一眼,倒还算冷静:“我看崇宁殿下气度沉静,不像是斤斤计较之人。”


    “日后总要见的,寻个机会,好好赔个不是,这事也就过去了。”


    文媛咬着下唇,半晌,才弱弱地点了点头。


    待祁照曦离去,人群这才开始细细议论起来。


    “那便是崇宁长公主殿下?”


    一位夫人拿帕子半掩着唇,眼中惊艳未褪。


    “果然是个美人。”


    “听闻……被认回宫前,这位可是沈侍郎府上的……一个平民妾室。”


    这话一出,四周瞬间静了一瞬,随即是更低的议论。


    “如今明珠还朝,身份自是不同凡响。”


    “可不是!这气度,这容貌,若是你不说,还道是宫里生宫里长的贵人呢!”


    一个消息灵通的夫人压低声音:“听闻太后有意,要为殿下择一位驸马。”


    “这么着急?”


    “你瞧瞧那几位!”她用眼神示意,“新科的探花郎也来了,还有兵部武大人家的公子!”


    众人目光流转,心下了然。


    这哪里是赏雪,分明是相看。


    其中一位男子听着,不由嗤笑一声,压低了嗓子:“非完璧之身,破布一块罢了,也有人上赶着要?”


    话音未落,只闻“啪”地一声!


    一道凌厉鞭风在那人面颊上留下血痕。


    “哪里来的野狗,也敢在此狂吠!”


    谢昭昭一袭烈焰红衣,长鞭在手,脸含霜。


    那人吓得后退一步,摸了一下脸,发现手上的血,发着抖:


    “别以为你是镇国郡主,便能对朝臣动刀动枪!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一道清冷男声自不远处传来。


    沈晏与傅简堂并肩踏雪而入,玄色锦袍衬得他面如冠玉,眸色沉如寒潭。


    他目光淡淡扫过那人:“对长公主出言不逊,是大不敬之罪。”


    “来人,将他押去京兆府。”


    那人脸色煞白,抖着手指着沈晏:“你敢……”


    “有何不敢?”沈晏侧过脸,看向一旁,“文大人,您说呢?”


    文斌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点头:“按沈大人说的办!”


    那男子被生生架了出去,求饶声在雪地里拖得老长,渐渐听不见了。


    方才还窃窃私语,此刻静得落针可闻,只余风卷着雪籽的簌簌声。


    众人神色各异,却无一人敢再多言。


    沈晏的目光径直落向谢昭昭,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谢昭昭收起长鞭,冷哼一声。


    待沈晏等人离开,人群中,几位夫人才交换了个眼神。


    “蠢货。”一位身着绛紫丝锦袄的夫人用帕子掩着唇。


    “拿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去戳长公主的脊梁骨,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另一位夫人低声附和:“可不是么。”


    那绛紫锦袄的夫人转了转腕上的玉镯,眼底精光一闪。


    别说崇宁长公主曾为沈氏妾了。


    就照着圣上与皇太后如今这个捧在手心里的势头……


    绛紫锦袄的夫人微微眯起眼。


    谁家若是尚了这位长公主,往后三代,便不怕个‘衰’字!


    况且这位殿下有持家之能,助夫教子之慧,身份更是……


    一块破布?


    不。


    那分明是能保家族百年荣光的泼天富贵!


    湖心有座小亭,四面都挂了帐。


    祁照曦一眼就相中了。


    挡风,又摭面。


    坐在亭中,她手里捧着个手炉,脚边一盆银丝炭烧得正旺,暖意融融。


    文夫人是个有眼色的,不敢多打扰,只送了茶点进来。


    茶壶下头还架着个精巧瓷台,拿一截短烛煨着,时时都有热茶喝。


    祁长安小脸被暖气烘得红扑扑,小口吃着梅花酥,一双眼惬意得眯起。


    “姑姑,这里真好。”


    祁照曦勾唇,刚想说话,亭外的帘被掀开。


    一股冷风卷着个人影闯了进来。


    “还是曦儿会挑地方!”


    谢昭昭大喇喇往祁照曦身边一坐,搓着手,毫不客气。


    不忘对着外头站着的小厮吩咐:“给我来盘盐水花生,再上一壶好酒!”


    祁照曦无奈看她,还没开口,便见帘子又动了动。


    谢昭昭身后还跟着个人。


    沈晏。


    他一身玄色锦袍,身形颀长,立在亭口,目光淡淡扫过,最后落在祁照曦脸上。


    亭子不大,石桌边就摆了四个白玉鼓凳。


    祁照曦,祁长安,谢昭昭。


    沈晏一来,不偏不倚,正好占了最后一个。


    满了。


    傅简堂摇着一把玉骨扇,施施然跟在后头,脚下一顿,停住了。


    他往里头扫了一眼。


    哟。


    没地儿了。


    他嘴角一撇,扇子“啪”地一合。


    得,本公子走!


    人既已落座,又是堂堂刑部侍郎,祁照曦总不能开口赶人。


    她吩咐人将东面的帐幔卷起一半。


    暖亭里看雪落湖心,倒也惬意。


    外头来了几个少女,先是给祁照曦等人请了安,才说是想寻祁长安去堆雪人。


    祁照曦叮嘱了几句,祁长安便一溜烟跑了。


    谢昭昭点的盐水花生和酒刚送来。


    她抓了一把花生,喝了两杯,却听外头有宾客高声笑谈。


    “……文大人珍藏的雪梅酒,滋味当真一绝!”


    谢昭昭耳朵一动。


    雪梅酒?


    她眼珠一转,手里的酒壶“啪”地放下。


    “曦儿,那什么雪梅酒听着不错,我去替你尝尝味儿!”


    风风火火,人就没了影。


    亭中倏然一静。


    只余炭火偶尔发出轻微声。


    对面,沈晏拎起茶壶。


    壶嘴微斜。


    茶水注入她杯中,七分。


    她一怔,抬眸看他。


    沈晏只静静望着她,眸色深沉。


    祁照曦默默收回视线。


    她执杯,凑到唇边,小口轻啜。


    文家的茶不错。


    沈晏看着她,唇角勾着。


    天地俱寂,雪落无声。


    这方小亭,恍若只余二人。


    亭外,一道男声乍然响起:“长公主殿下可在亭中歇息?”


    祁照曦执杯的手一顿。


    对面沈晏眉峰微皱,眸中划过一丝冷厉。


    那人见亭中无人应答,却不肯离去。


    他朝着亭子深深一拜,声量又高几分。


    “在下工部尚书嫡长子蒋世文,见过长公主殿下。”